棋桌旁,白衣女子与墨歌相对而坐,两名青衣侍女站在她身后。
“洛羽书院有双绝,琴绝墨歌,棋绝苏夜,听闻你们俩人沉迷于琴棋之道,怎会对钱财有了兴趣?”
白衣女子的话,无非是想试探墨歌来洛川河的真正原因,而墨歌未做隐瞒,回道:“财神沈万三,天下钱财入沈家,这份诱惑对于世人来说实在太大。曾在书院书阁翻阅过一本奇书,书中记载,沈万三有收集棋谱、琴谱、剑谱的兴趣。在下此行,只不过想碰碰运气,钱财的确诱人,可琴谱比钱财更诱我。”
“知你琴绝,不知棋艺如何?”
墨歌微笑着说:“自然是比不过苏夜师兄。”
白衣女子伸出洁白如玉右手持起白子:“与我对弈一局如何?”
“求之不得。”
……
柳江儿走遍了紫阳城内二十七家大小不一的赌坊,四十七万全部压自家先生赢,当把最后三万金票压完之后,街道上的竹灯已经亮了起来。
手中拿着十几张赌坊赌卷,柳江儿向落雨酒楼赶去。
落雨酒楼,因为人实在是太多的原因,落雨酒楼不得不采取卖门牌的错了,楼外聚满了买不起门票的人,而酒楼大堂里的人有站着的票、有坐着的票、也有贵宾席的票。
因为身上的钱已经全部压了自家先生,柳江儿没有钱买下落雨酒楼门票,只好想了别的办法,他可不想错过自家先生弹琴。
落雨酒楼楼顶,柳江儿本以为只有自己会想出坐在楼顶吹着冷风,确没想到与他一般的人不少。
早已坐在楼顶的那群人中,有一名黑衣少年,见柳江儿飞上楼来后,便向他靠拢过来。
“这位兄弟,你都压了谁胜?”
柳江儿并未理他,而是自顾自的寻了一处位置坐下。
黑衣少年走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说道:“兄弟,我觉得林帆会赢,其次是南宫寒,而那名叫松的一点有关于他的消息都没有,我想他能胜出的几率不大。在下是无常赌坊的人,根据赌坊所知的压胜率来看,压洛羽书院林帆的人最多,不知兄弟你压了谁?要不要再压一些?我这里有赌坊赌卷,我们可以谈谈。”
柳江儿忽然问道:“若还有钱,为何要上楼顶?”
黑衣少年被他这话问得哑口无言,是啊,不就是因为买不起门票才上楼顶的吗?
“难道一点也没有了吗?”
“一点也没有。”
“那你压了多少钱?”
“四十七万。”
黑衣少年有些无语,心想都有这么多钱去赌,居然没钱买门票。
“不知兄弟能不能告诉小弟一声,你都压了谁?”
“自然是压我家先生赢。”
想到对方压了四十七万,应该是来自落阳城,不然不可能有如此多钱挥霍,而且他说他压了自家先生,看来不是洛羽书院林帆书童就是青山书院南宫寒的书童。
猜想到此,黑衣少年突然拱手行礼,问道:“不知你家先生是洛羽书院林帆,还是青山书院南宫寒?”
柳江儿想起早上发生的那件事,想起南宫寒辱骂自家先生的嘴脸,身上不由散发出一股比夜里的寒风还有冷的气息,让坐在他身旁的黑衣少年打了一个冷颤。
“我家先生名字叫,松。”
“松?”黑衣少年有些惊讶,“你家先生是松?那你就是将四十七万全压他了?”
柳江儿没有说话,黑衣少年继续说道:“那个,冒昧问一下,你家先生的琴,弹得如何?”
柳江儿第一次回过头看向他,说道:“先生的琴,如先生之人,天下无双。”
不知为何,黑衣少年听到柳江儿说自家先生琴艺天下无双时,哪怕两人才刚聊几句,但黑衣少年心里相信柳江儿所说,这份相信没有理由,只是因为柳江儿在说‘天下无双’四个字的眼神,那种眼神黑衣少年太过于熟悉。
那是一种对于一件事或者一个人无比相信的眼神。
所以,黑衣少年站起身来,再次拱手行礼,问道:“在下三千人,不知兄弟尊姓大名?”
“三千人?”柳江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盯着他看,“你的名字谁取的?”
三千人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笑了起来,说:“无父无母,名字自取。”
笑,寒风中的笑,人,相同的人。
此时三千人脸上露出的笑容,充满了绝望,柳江儿见过这样的笑,在自家先生脸上见过这样的笑。
柳江儿也站起身来,拱手回道:“我叫柳江儿。”
……
落雨酒楼,二楼挂着‘立’字木牌的房间。
松正坐在炉火旁取暖,心中盘算着该弹些什么好。
想了半天,终于决定了要弹奏的曲目,突然想起了什么,松向窗外方向望去,自言自语的说:“也不知道小江儿会不会把钱全部压我胜,若全压了,只怕得吹风了。”
耳边传来敲门的声音,松问了一句:“谁啊?”
“先生,墨歌求见。”
“进来便是了。”
墨歌走进屋内,便看见他裹着被子坐在炉火旁,心中不由想到:修道之人,应可以灵驱寒,他为何一副很怕冷的样子?
“先生很怕冷吗?”
松的目光一直盯着炉中的火,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见松不想回答,墨歌便没去追问。
“刚才我下了盘棋。”说着,便在炉火旁坐了下来。
松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继续盯着炉火中的火星子,问道:“那个人赢了你?”
“她赢得很顺利。”
“不就是你输得很惨吗?”
“先生不会安慰人。”
松笑道:“这你就错了,不是不会安慰人,只是不会安慰男人罢了。”
闻言,墨歌手中的玉扇一张,扇了起来,这让松有些想起身给他一脚。
“不会安慰男人,这句话是第二次听到。”
“第一次听谁说的?”
“范师。”
“范师是谁?”
“洛羽书院院长。”
松目光再次看向他,问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墨歌表情变得奇怪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看向松,说:“刚才那个人赢得很顺利,所以我答应她的事得做到才行。”
松的眼睛眯了起来:“该不会拿我做赌吧?”
“只怪对方长得太美,在下一时没定住心神,而且对方的要求很简单,所以我便答应了。”
松无语的看着他,说:“你小子倒是挺诚实。”
“多谢先生夸奖。”
“……”
“我突然对你们洛羽书院有了兴趣。”
墨歌问道:“为何?”
“想看看什么样的书院才能培养出你这样的人才。”
墨歌笑道:“都是范师教得好。先生,我们还是别岔开话题,说说正事吧!”
“什么正事?”松的目光又投向了身前的炉火,“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你小子把我赌了,现在还想找我帮忙?”
墨歌手中的玉扇一合,说道:“先生不想见一见那绝色女子?”
“你们就赌这个?”
“那先生认为我该赌什么?”
“本来以为会很麻烦。”
“先生这是答应去见那位女子了?”
松把身上的被子往身后一扔,来到墨歌身旁将他拉了起来,有些迫不及待的说:“若只是简单的见一面,还是可以的,走走走,我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把你给迷住。”
“先生不生气?”
“我干嘛要生气?”
“墨歌未经先生同意便以先生为赌……”
“行了行了,她只是想与我见上一面,这根本不需要赌,直接来找我便是了,对于美的人,我向来都是来者不拒。”
“先生可知矜持二字?”
松反问道:“你我是女子吗?”
“当然不是。”
“那要矜持有何用?”
两人一问一答来到了挂着‘礼’字木牌的房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