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如大脑一片空白,后背紧紧贴在座椅上,呆呆地被男人禁锢在怀里,连本能的挣扎都忘记了。此刻她心里只剩一个声音,怂恿她更加热烈地回应男人的吻。
那一吻,很长很长。
刘子如感觉自己就要被身上的男人抽干所有理智。朱泽楷沉重地喘息着松开她的手,坐回座位,烦躁地发动了车子。车前灯明亮的光线里,诗瑶正抱着刘子如的坤包站在那,泪水顺着脸颊断了线。此刻二人之间好像横亘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明明近在咫尺,却只能默默凝望着彼此。
“对不起,姐姐,我这个人丢三落四的。”刘子如逃下车,从诗瑶手里接过皮包,匆匆回到车上。诗瑶对她笑笑,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以后,常来家里作客。”“好的。”
保时捷嘶鸣一声消失在视线里,诗瑶还站在原地,泪水已经干涸,背在身后的一只手里紧紧攥着朱泽楷的钱夹。现在他大概已经不需要了吧...女人缓缓打开钱夹,抚摸着上面一道道浅浅的划痕。原本放着两个人合照的夹层里,如今空空如也。
她忽然想起自己离开他的那个夜晚。
“诗瑶你什么意思?”朱泽楷看着地上的银行卡,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口。自己为了今天这顿饭准备了多久,她并不知道。“我受够了。像你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我受够了。我们,分手吧。”女人平静地说出这些话,眼泪仍在肆虐。“你再说一遍。”朱泽楷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糟糕,让她这么委屈。“你已经听到了,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诗瑶紧咬着嘴唇,强忍住想要抱紧男人的冲动。他需要一个理由,离开自己,去更好的地方实现自己的理想。
那个理想里,没有她。
夜风刺骨,诗瑶不禁打了个寒战。
“刚才那个...也是假的么?”刘子如面红耳赤,双手伏在胸前,拼命喘匀了气息。“不是。”朱泽楷声音冰冷,猛踩一脚油门,车子呼啸着驶出小区大门。
电话响起,男人接通,是霍汶熙。“你回家了?”“恩。我爸要见刘子如。”“你这什么情况?这么快就见家长了?”“她怀孕了。”“啊?才认识几天你就下手了?这效率也太高了吧...”“诗瑶怀孕了。”朱泽楷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卧槽!朱泽辰这王八犊子,诚心给你添堵!”“不许骂我爸...”“不是...兄弟,我这不着急么,口误口误。”霍汶熙赶紧给朱泽楷赔不是。
“你那边现在什么情况?”“出来了,准备回酒店。”“你开车出来的?”“废话,深更半夜的,玫瑰苑附近哪来的出租车。”“你俩今晚一起睡么?”“我开着免提,你说话注意点。”“咳咳,你特么不早说,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伟岸形象全让你给毁了。”“本来也没多伟岸。”“开玩笑,哥190大个儿是白长的么?”“行了,别贫。你在哪?”“名门啊。”“你就不能有一天不去那乌烟瘴气的地儿么。”“乌烟瘴气?明明是粉烟香气。我跟你说...”没等男人说完,朱泽楷已经挂断了电话,导航去“名门夜宴”的路。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刘子如怯怯地问。“我生你什么气?”男人一脚刹车停下,等红灯。“我...不应该亲你的。”“刚才不是已经还给你了。”“诶?”“我这个人从来不许别人不经允许随便碰我身上任何部位。”说话间,男人不经意伸出手指摸了摸唇角:“现在你口红都沾我脸上了。”“那我帮你擦掉。”“没事儿,反正等一下也要弄脏。”
车子停在尼依格罗酒店门口,男人下车为女孩开门。“不是去名门夜宴么?”“是我去,你回房间睡觉。”“我还不想睡觉...我也想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男人上台阶的脚步骤然停下。“你以为名门夜宴是什么地方?”“宴会的...”女孩想当然回答。男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天上人间兰桂坊总该知道吧?”“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你觉得呢?”“喝酒?”
“泻火。”朱泽楷面无表情地盯着刘子如的眼睛,看得她心里发毛。“也是,天这么热,喝点凉的泻泻火。”“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能不能...不要去那种地方啊。”“为什么我不能去?”朱泽楷嘴角牵起一抹邪邪的笑容,与刘子如从前认识的那个朱学长判若两人。
“因为...因为那里面好多坏人。”刘子如后退几步,险些撞到身后的旋转门。朱泽楷上前一步将她拉向自己,堪堪避开旋转门尖锐的棱角。“你不知道,其实我也是坏人么?”“我...你...你不是!”朱泽楷露出贵公子特有的迷人笑意,低下头。刘子如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心脏愈加剧烈地跳动起来。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
“回去早点休息。”朱泽楷放开刘子如的肩膀,转身朝车子走去。先前在车里的一吻,他知道自己已经犯规了。
朱泽楷推开名门夜宴会所307包房的时候,霍汶熙正搂着两个身着超短旗袍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杯轩尼诗往其中一个女孩嘴里灌。
“你家再有钱也不至于这么糟蹋酒。”朱泽楷坐下,捡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半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糟蹋?你问她们,她们喝的哪杯酒不是我霍汶熙花钱买的?她们现在喝我的酒,等会儿喝我的那什么,哪一口不是她们心甘情愿的?算起来也是我吃亏吧,哈哈哈。”
霍汶熙一番话,引得两个女人一阵娇嗔魅笑。“笑个屁,还不赶紧去找两个姐姐进来陪朱医生。”霍汶熙照着刚才被灌酒的女人屁股就是一巴掌。“哎呀,你弄疼人家了。”女人起身笑骂一声,扶着墙,有些踉跄地走出包房。
“敞开喝,今儿的酒,哥哥请了!”“恩。”“我说你不推辞一下么?不像你性格啊。”“我是什么性格?”朱泽楷坐到霍汶熙旁边,给自己又倒了满满一杯龙舌兰,一口闷下肚。霍汶熙从来没见过朱泽楷喝的这么凶,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于是抢了酒瓶道:“慢点儿喝,没人跟你抢。”“给我。”“给你可以,先说正事儿。”“什么正事?”朱泽楷抹抹嘴角的酒渍。“老妹儿,你先出去给朱医生拿两瓶人头马,再拿桶冰块。算你的。”“霍总~你最好了!”女人在霍汶熙侧脸上使劲嘬了一口,扭着圆润紧致的臀部出了包间。
“说吧,什么事儿?”朱泽楷放下酒杯,看着霍汶熙。“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霍汶熙递给朱泽楷一张照片,上面是一页急救诊断记录,其中有些字已经被血浸透,模糊不全。朱泽楷勉强辨认着上面的字迹:“患者17岁,神志淡漠、语言不清,主要伤情为腹部闭合脏器伤、右侧肋骨骨折、上唇出血、肢体多处擦伤,蛛网膜下腔出血伴脑室系统少量出血,左额部硬膜下积液。两侧胸腔少量积液,前纵隔胸腺略大。放射科CT检查诊断为肝脏破裂,并伴有失血性休克...这是...”
“你觉得,能救活么?”霍汶熙问。“不好说,需要结合片子和其他数据才能判断。不过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来看,只要脏器没有器质性损伤,抽积液降颅压ICU观察十二小时,问题应该不大。”“那,十一年前呢?”霍汶熙表情忽然严肃起来。“十一年前...要看哪家医院了。咱们市的医院...”朱泽楷猛然停住,震惊地看着霍汶熙:“这个患者...该不会是...”“十一年前,还能有谁。”霍汶熙的眼神从未如此认真。
“这诊断书你哪来的?”“那天在十二兽,我看见张医生了。”“张医生?”“武警总部三院,张瑞。”“那个庸医!”“庸医?他可不是庸医。他只是见死不救。”霍汶熙手指轻轻抚摸着玻璃杯口的口红印,意味深长地看着朱泽楷。
“当年那场车祸,其实若瑄本来还有救,但他们只抢救了10分钟就放弃了。”“你说什么?”朱泽楷皱眉。“那个张瑞,被医大附一开除之后,立马进了三院,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张院长。是不是很巧?”“你是说...”霍汶熙舔了舔杯子上的唇印:“张瑞这种人,还真是改不了奴才相。那天在酒吧碰见我和他们院董事会几个老头子,立马腆个逼脸凑过来套近乎。结果三杯酒没到,就被我套出了话。”霍汶熙将杯中酒喝光,朱泽楷又给他倒了半杯。
“贺凯臣能捡回这条命”,霍汶熙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黄鹤楼,用力捏碎烟嘴里的爆珠,“是因为他们当时放弃了若瑄。”“你说什么?院方说他当时伤的并不严重...”“一个是市高官的儿子,一个是普通单亲家庭的女孩,你觉得,他们会怎么选?”“医科大的技术和资源,怎么可能人手不够....”
“不是人的问题。”霍汶熙深吸了一口烟,“问题在血。”“他们俩不都是B型血么?总不至于血库血源不足...”“亏你还是医生,连血有阴阳都忘了么?”霍汶熙捏起高脚杯里装饰用的樱桃,将汁液一滴滴挤进酒杯里,琥珀色的琼浆里漾起丝丝猩红。
“难道他们...”朱泽楷猛拍自己脑门。“两个人都是RH阴性血,当时还没有熊猫血联盟,那点血只够一个人手术。”“所以,他们才放弃了李若萱么?”“不然还有更合理的解释么?”霍汶熙看着手里燃烧的香烟,今天的黄鹤楼有些呛嗓子。
“她其实不用死的。”“是她自己命不好,跟谁一辆车回去不好,非要跟贺凯臣在一起。”“老四知道这件事么?”霍汶熙摇摇头:“打死也不能让他知道。”“迟早是要面对的,不然他一辈子都走不出来。”“有些事,有些人,还是忘了的好。”两个人都不说话,一个闷头喝酒,一个吞云吐雾,直到包房门再次打开。
先前出去拿酒水的女人带了个女孩进来,不等霍汶熙吩咐,便坐到朱泽楷旁边。女人边倒酒边用细长的大腿有意无意撩拨着朱泽楷的裤腿,男人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女人也不生气,端着酒倚在朱泽楷肩膀上,发嗲道:“这位是朱医生吧?好年轻啊。”“滚开。”“朱医生不高兴啊,今晚妹妹陪你开心开心,明天就都忘了。来,拿着。”女人将杯子塞到男人手上,跟自己的杯子碰了声响,仰头一饮而尽。
“好酒量啊。来,上哥哥这坐着喝。”霍汶熙来了兴致,招呼女人过去。那女人见霍汶熙一身行头,明白此人非富即贵,立马笑嘻嘻骑到霍汶熙大腿上,搂着男人脖子,酥胸直接顶到了男人脸上。
霍汶熙被浓烈的香水呛得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一口酒直接吐到了女人胸上。“呀。霍总您没事儿吧。”女人不怒反笑,将刚被酒浇透的胸口往男人身上蹭去:“讨厌,人家都湿了,你可得对人家负责。”“哈哈哈,上道。就喜欢你这种容易湿的。”霍汶熙伸出舌头,在女人丰满得几乎要掉出来的胸脯上舔了一口:“真香。”“霍总~你好坏!”女人伸手在霍汶熙裆部探了探:“呀,这么大了?要不要给他放出来?”男人伸手按住女人的手:“先别急,陪哥哥把酒喝完。”
霍汶熙让另一个岁数稍小的女孩给自己和朱泽楷加冰添酒,一只手堂而皇之探进女人已经褪到大腿根的裙子里。“老五啊,今儿既然来了,就放开整。什么诗瑶刘子如的,都特么滚蛋。我跟你说,这女人就特么得睡,不光要睡,还得睡爽了。像你这么佛系,时间长了非得憋出个好歹。”
“我是个医生。”朱泽楷对霍汶熙的放浪形骸已经放弃治疗了。“医生怎么了?医生也是人。你三年不做,对得起你弟弟么?”“霍汶熙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不然我弄死你。”朱泽楷声音冷淡,听不出情绪。
“操,我忘了丫还真有个弟。口误口误。我说的是你下面那玩意儿,不是朱泽辰那孙子。”“你说完了么?”朱泽楷一脸黑线,眼看就要爆发。“哈哈哈,完了完了,这骂人还给自己涨了一辈儿,霍某实在太惭愧了。”霍汶熙得了便宜卖乖。
“你...你自己喝吧,我先回酒店。”朱泽楷感觉头有些晕,起身准备告辞。“等等!给老子坐下,酒喝完了再走,别糟蹋了。“你留着跟她们喝吧,我就不在这耽误你了。”“别介啊,这样,今儿你三哥做主了,这妞归你,随便玩,算哥的。”霍汶熙用下巴指指正在倒酒的女孩子。女孩身子明显不自然地抖了一下,酒洒在朱泽楷裤子上。
“对不起...”女孩赶紧道歉。“长不长眼睛啊,朱医生的裤子你特么也敢往上撒酒?”霍汶熙一脚踹在女孩小腹上,疼得她跪在了地上。“霍总息怒,新来的孩子不懂事,您别跟她计较了吧。”刚才坐在霍汶熙身上的女人急忙去拉地上的女孩子。“你特么滚一边儿去,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我今儿就要调教调教这丫头。”霍汶熙又是一脚,这次直接踹到了女孩胸口。女孩跌坐在地,双手捂着胸口,身子不住颤抖。
“算了,干洗一下看不出来。”朱泽楷看不过眼,将明显已经喝多的霍汶熙按回沙发。“算不了!今儿我得让她长长记性...嘿你这什么眼神?不满意啊?嫌我下脚轻了是么?”眼看霍汶熙又要暴走,朱泽楷只好挡在女孩身前。
“霍汶熙!”“我又没踹你的妞,你别拦着。”霍汶熙不依不饶就要去薅女孩头发。“被你踹坏了...我一会儿怎么用?”朱泽楷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烫。“就等你这句话。”霍汶熙表情忽然由阴转晴,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小丫头,今晚上好好伺候你朱大公子,听见没有!”女孩光滑的后背顶到茶几冰冷的棱角,手捂着小腹,嘴唇瑟瑟发抖,刀子一般的眼神瞪着霍汶熙。
“跟我走!”朱泽楷将女人从地上扶起,“之前那件事,改天详谈。我先走了。”“晚上轻点折腾,双飞可累了。”“双你妹!”“朱泽楷!”霍汶熙叫住男人,目光如炬。朱泽楷回身,等他说话。霍汶熙却只是摆摆手:“记得戴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