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人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小柏舟就是这样的人,归正了他手里的画笔,扳回了他心中的画念,呈现在人们面前就是令人惊羡之画。
天才就是天才,他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用他们的方式打败了他们。
这雨都的东西两城其实一直都还是有恩怨牵扯的,之前的那段时间在雨都一直流传着两首童谣,
一首是西城以桔画苑为代表的画师贬低东城那些街头画师的:雨都画,话雨都,雨都西有桔画苑,代代画师锦绣萝,一画千金求不得,求不得;雨都画,话雨都,雨都东城有什么?小小画师街头落,一画笔墨值不得,值不得。
另一首则是东城的街头画师对桔画苑里的画师的反击:雨都画,话雨都,世人只道桔画苑,世代画师宫廷御,灵都御;雨都画,话雨都,谁道东城画师落?小小画师画无尽,我手我心皆自在,皆自在。
在这场有声无乱的交锋中终还是东城占了下风的,他们之所以如此看重小柏舟,各个都不吝赐教,大概也是想着他们中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好苗子,当然是想要扬眉吐气一回了,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其实小柏舟其实就是周苑主的儿子。
小柏舟在街头跟着他们修习了三月,其中就没人不夸赞他的,渐渐地,小柏舟的名号传遍了整个东城街头,更有甚者,专门为他而生了一曲童谣:雨都画,话雨都,谁道东城画师落?快来开开眼,东城出了个小柏舟,小小仲永赛泰斗,笔走龙蛇速不疾,过目不忘一刻定,谁人堪及?谁堪及?
要说这童谣里是否夸张了,反正我看小柏舟画画的确是很快的,他的笔速确实快于常人的,是不是真正的过目不忘我不敢说,这个“一刻定”确有其事,他为我画的第一幅画的确是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这首童谣传开之际,小柏舟每天也是忙得蛮不亦乐乎的!于是我也没有和他见得太过频繁了,说实话都有些淡忘了,直至我一个户籍在雨都的师弟同我说那天下午有一个西城的十二岁画师要来和柏舟比画,我才又去看了他。
我去得早,看得明白,小柏舟其实是不大情愿的,一直说着自己不比,我猜想他可能是害怕遇到熟人,他该也是明白的,如果把自己叫做周木白的事说出来,那这个东城街头可能也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然他推辞再三都没用,周围人一直劝他要自信,说他们会给他撑腰,还说他一定能赢的。他们一齐堵着他的路,他想跑都跑不掉。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比小柏舟高了约莫半个头的小孩,看他那派头,身后跟着十来个家丁,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他一脸傲娇地瞅着小柏舟:“你就是柏舟?”看来他还不认识周木白。
我看见小柏舟松了一口气:“对,是我!”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志华,今年九岁,事柏舟苑的新晋弟子。”
“哦,原来是新晋的?怪不得我不认识呢!”小柏舟喃喃一句应该说的是这个。
“小孩,你一会儿可别输得哭鼻子啊!”小柏舟这边声势上也是不缺的,几乎是所有的街头画师都来助威了。
“小孩,你来挑,随你说画什么,我们小柏舟都奉陪到底。”
“对对对,你别看你比他高,他实际上可是比我们都要高的。”
画赛是在纷杂的人声中进行的,内容是王志华挑选的竹,据说他就是靠一幅翠竹图进入桔画苑的,不怎么正式地就开始了,这一场观看的基本都是外人。
“这个姓王的小子有两下子呢!”
“嗯,配色配得挺好的。”
“就是太慢了,不娴熟。”
“你们说他配色配得好,把我这个全东城色彩搭配最好的画师置于何地了啊?别忘了,两年前我画的荷叶,就那单单一片荷叶可是都卖了三两银子的。”
这些街头画师都是散漫惯了,再嘈杂的环境也是乱不了他们的心的,但是这可是把小王公子惹到了。
“你们把他们赶一边儿去,多嘴多舌的影响到我了!”小王公子皱着眉嚷道。
顿时好几个家丁都把他们赶去了小柏舟那边,他们到了这边更是讨论得热火朝天了,还有画师还发起了赌局,他们说过来说过去,诱导着对方的王家的家丁下注,场面一度乱糟糟的。
小王公子又发脾气了:“不要说话,妄你们也是画师,懂不懂得尊重的啊?”
这句话只引得哄堂大笑,小柏舟也跟着笑,他已经没有动笔了,在等着他的画自然风干了。
“什么尊重不尊重的啊?我们平日里画画都是这样的,这街头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要都跟少爷你一样娇气,我们还不早就饿死了!”有人话一出,顿时又是阵阵哄堂。
“哼!”
“我画好了!”小柏舟起身把他的画从画架上取了下来,惊得小王公子目瞪口呆。
小王公子看了画半天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你是怎么做到的?在这么吵这么乱的环境下还能一点儿也不分心画出画来的?”
“我画我的画,他们说他们的,有什么关系的啊?”小柏舟说得极其轻松,他没有说是习惯。其实他都能一意孤行到觉得自己那不堪入目的画是好画,还有什么能动摇到那颗画心的呢?
“我输了!”小王公子道,“我确实不如你,不仅是这一点。但是,你等着,我有好多厉害的师兄师姐的。”这是小王公子离开的时候说的话。
这也就意味着以后还有好戏看的呢!
那天小柏舟被诸人簇拥着,他们把他举得老高,好像他就是他们的小英雄。其实后来小柏舟告诉我,他开心不是因为他赢了,他觉得输赢其实是无所谓的,他只是很喜欢被簇拥着被喜欢的感觉,他以前是个太孤独的孩子的。
街头画赛第二场也不久就开场了,这次倒是让小柏舟遇到老相识了,来的是一个十岁的少女—林梓晴,也算曾经是周木白的同窗的,被一个老师教过,属于那时候的一个班级里学霸和学渣的差别。
这个女孩倒是还有点儿耐力,居然顶住了他们叽叽喳喳的喧闹声,柏舟党见这个法子对她无效,也不由得为小柏舟捏了一小把汗,但是所有的街头画师还是都赌着小柏舟赢。
他们还是在人前虚张声势着的,对手第一下落笔,其实胜负就已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