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土中晏圣与土中晏能、土中晏成正走在路途之中,忽然见那土中晏杰慌慌张张地迎面赶来,边走边凄凄惨惨地呼喊着,声音之中分明带着无比的哀痛。
“祸事,一定是有祸事来了。”土中晏圣预料到要有厄运临头,他神情紧张地停住了脚步,浑身在不停地颤抖。若不是土中晏能、土中晏成左右扶着,他似乎就要瘫坐于地上。
“土中晏器,土中晏器,父王,晏、晏器啊!”土中晏杰哭喊着跑到了父王的跟前。
“大哥说什么呢?父王活得好好的,说什么咽气啊?”土中晏能在一边十分不满地问道。
此时那土中晏杰已经跪非跪、趴非趴地瘫软在地,土中晏圣弯下腰用颤颤巍巍的声音问道:“到底出了何事?你却是快快说来呀。”
“晏器,小弟,摔下,崖去,他的,尸体,无处,寻觅……”你说奇也不奇?此时,那土中晏杰磕磕巴巴说出的话,竟还合辙押韵,只是出于无意、无礼、无奈之中。
原来,那土中晏杰欲去石崖之下寻弟弟的尸首,左寻右找却无路可走,无奈,他只好飞快地奔回家中去向父王禀报。见父王不在,问家人才得知,父王去水鼠家族那里交涉事务去了。他没有站脚,转身向水鼠家族方向追来,在离家五里多路的地方碰到了父王和两个弟弟。
“啊?”土中晏圣一听此言,心如刀绞,眼睛向上一翻,登时昏厥过去。
土中晏杰一见父王昏了过去,他倒是立即清醒了许多,弟兄三人一顿捶捶打打,拍拍按按,好歹将父王弄得醒了过来。那土中晏圣醒过来之后,环顾身边,唯独不见了小儿子,泪水随之落下,犹如溪水一般。
“父王,天色不早,我们快快回家去吧。”土中晏杰轻声说道。土中晏圣此时已是浑身瘫软,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弟兄三人只好轮流背着父王,慢慢地向家中走去。
却说那天镇神枪将军带领着天兵们,飞到了东海,降落在了东海天台山上。他们将所背黑土统统卸掉,集结在那里等待娘娘吩咐。依据现场管事之人计算得知,北方黑土数量按照要求多出一万五千钧,圆满完成了使命。天兵们得知自己出色地完成了使命,都不禁流出无声的热泪。
现场管事之人见天镇神枪将军与天兵们个个赤膊裸体,用衣服包裹黑土,感到非常的奇怪。他忍不住笑着问道:“尔等留着天昊神驼不用,为何用衣袍背土?”这一问可不打紧,天兵们一齐放声痛哭起来,将现场管事之人吓得惊恐万分。
哭声惊动了娘娘,她急忙来到这里。询问后才得知了天圣神蜂元帅、天荡神翼将军及所部三十余名天兵、天昊神驼的死讯和天曜神瞳将军下落不明的消息。娘娘悲愤交加,她抚摸着天圣神蜂的遗物,泪如雨下,连声说道:“天圣神蜂、天荡神翼、天昊神驼,还有三十多名将士,你们死的实在是可惜,可惜啊!”
“娘娘!快来看火!”那边侍从呼喊,娘娘不得已,让侍从先安排天镇神枪将军他们下去休息,自己急忙又去炼石。
天镇神枪将军和天兵们跟随侍从来到早已设好的军营,换了衣服,吃过午饭,休整待命。
天曜神瞳、天圣神蜂的英魂在冥冥之中相遇,悲喜交加,共诉心中无限感慨。二人来到了天昊神驼峰前,俯于他的头部,对他的灵魂进行呼唤。那天昊神驼的英魂也游于不远之处,听得元帅那熟悉的声音,立即返回了本身。天圣神蜂说道:“我三人皆为补天救民之大业捐躯,此乃幸事也。此地虽是我们的葬身之地,更是我们效忠娘娘,效忠天下黎民百姓的见证之地,你们是否感到后悔?”
“无悔!”天曜神瞳坚定地回答道。那天昊神驼虽无言语,却能听得明白,他随即摇了摇头,悲壮地低鸣了两声。
“娘娘目前正忙于炼石补天,顾及不了我们的灵魂安置,我等且在此忍耐数日,待娘娘补天过后,必见分晓。”
“元帅说得对。”天曜神瞳答道,天昊神驼也随即点了点头。
“你我同在冥界,目前已无级别之分,你就不要称我为什么元帅了。”天圣神蜂对天曜神瞳说道。
“那,那让我如何称呼你?”
“就称呼……就称呼天圣神蜂妹妹吧。”
“好呀,那你称呼我为……”
“那还用问?称呼你为天曜神瞳哥哥呗。”
“好,太好了,太好了!”
“看你高兴的。呵呵呵……”
“终于听到你这样称呼我,我岂能不高兴?”
“我们一同去掘土场那边看看好不好?”
“好呀,好,走!”
两个人拉起手便要离开,天昊神驼却叫了一声,惹得天昊神蜂和天曜神瞳都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他还怕咱们丢下他哩。”
天昊神蜂、天曜神瞳领着天昊神驼一起来到了掘土场,只见平原上一片寂静,偶尔有几只鸟儿从这里飞过。放眼看那平原之上,在被他们挖掘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好大好大的土坑。官兵们走得很是匆忙,有的竟把衣服、鞋子丢弃在这里。天圣神蜂、天曜神瞳环顾了半晌,不停地叹息,他们对这一场伴有血光和泪水的劳作感慨万千。天圣神蜂说道:“这次使命的完成,真是令人永世难忘!”
“是啊,与其说这是一场艰苦的劳作,倒不如将其说成是一场征战,一场正义与邪恶的征战!将士们付出了汗水,还有生命!”天曜神瞳感叹地说。
“哎呀,还有天荡神翼和那些弟兄们哪,他们的英魂,不知道能不能唤得回来?”天圣神蜂突然想到了天荡神翼和部下那三十多名天兵弟兄,便急忙说道。
“是的,我俩快快一同呼唤起来!”天曜神瞳马上应和道。
“天荡神翼,天荡神翼!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哪里?”唤了半晌,并不见天荡神翼的声音,他们二人只好作罢。
原来,天荡神翼马强与三十多名天兵中毒身亡后,英魂当即被顺路而过的太上老君带到天庭。他们被安置在兜率宫中,待娘娘补天之后再做处理,所以听不到天圣神蜂与天曜神瞳的呼唤。而那银蟾鲍比利的阴魂乃是恶鬼,当时随着天兵们的亡魂转了半天后便被地府派出的鬼使收去,以毒杀天兵罪,被判押入了地狱之中。
天圣神蜂、天曜神瞳又悄悄地来到白龙、李善等族人家中探望,见他们尚未从哀痛之中解脱出来,一个个愁容满面,泪水涟涟。二人没有办法进行安慰,只好退将出来,心中甚是难过。
他们回到了灵峰之上,回头望见了挖掘黑土留下的土坑。
“天曜神瞳哥哥你却说来,这个大大的土坑将来会不会得到利用,为这里的百姓造福呢?”天圣神蜂说道。
“造福?这一个土坑如何能为人间造福?”天曜神瞳不解地问道。
“你想想看,这土坑当中若是灌满了水,岂不是……”
“湖!哎呀,妹妹此计太妙!太妙啊!只是这水该从何而来?”
“此事须等奏请娘娘,让她设法借一些水灌于土坑之中方可。待娘娘补天完毕以后,咱们一同向她奏请此事。。”
“遵命!”天曜神瞳滑稽地逗天圣神蜂开心。
“哈哈哈哈……唉!”天圣神蜂笑了一声,忽然又沉默、叹息起来。
天曜神瞳急忙问道:“妹妹心中难道还有什么不快之事?”
“嗯,如今弟兄们都去了东海,我等留在此处岂不枉费了时光?哥哥,你我携天昊神驼一路前往东海如何?”
“如此甚合我意,我们快快启程去吧!”天曜神瞳应道。
天圣神蜂轻轻呼唤道:“天昊神驼兄弟,快快随我们启程吧。”天昊神驼跟在天圣神蜂和天曜神瞳的身后,他们驾于一朵白云之上,向东海方向飘然而去。那白云如同白莲花开在碧空,又如棉絮轻轻飘荡,仙者行动多乘于其上。有诗赞曰:
白莲开碧宇,恰似海中船,
不晓谁为客,都知尔是仙。
轻飘迎日去,静落戴星还。
定有群神聚,相约在远天。
天圣神蜂、天曜神瞳、天昊神驼驾着白云,飘向了东海之滨。此时,娘娘已经炼石完毕,那一块块硕大的五彩神石叠放在天台山上,好不绚丽夺目!有《醉花阴》一词赞那神石道:
九日神石终炼毕,五彩霞光溢。剔透若无遮,万丈飞华,映耀天和地!
阻断狂风隔暴雨,万众皆欢喜。以此补苍穹,乃仗女娲,妙手施绝技!
女娲娘娘将五彩神石摆放停当,便准备立即开始补天。由于她挂念着天圣神蜂、天昊神驼、两位将军和死去的天兵们,心绪甚为不宁。再加之这九天炼石她几乎没有得到休息,身体处于极度的疲劳状态,着实感到有一些力不从心。她双手托起第一块五彩神石,从天台山顶飞起,向天空的漏洞补去。
那漏洞之中,狂风怒吼,吹得娘娘的身体不断地摇晃;洪水狂泻,巨大的冲力使娘娘几乎无法将手臂伸直。娘娘艰难地将石头举了起来,想立即将它补在漏洞的边缘。突然之间,她竟然感到双臂在不停地颤抖,举过头顶的五彩神石险些从手中脱落。
若是那五彩神石从空中落到人间,便会立即产生巨大灾难,石头会将人砸死不说,还会引发火灾、地震、海啸等,后果不堪设想。娘娘顾不得多想,她拼尽浑身气力,只是一心要稳住手中的五彩神石,不使它从自己的手里滑落。可谁知,她越是着急,手臂反而越是颤抖无力。眼看着那五彩神石已经严重倾斜,马上就要从娘娘手上滑脱,落入人间!
正在这万分紧急之时,恰好天圣神蜂、天曜神瞳与天昊神驼驾祥云赶到。他们急忙上前,协助娘娘把这第一块五彩神石补上了天空。
娘娘正在奋力补天,突然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五彩神石稳住、摆平,而且没有费很多力气便将它补在了漏洞的边缘上,既让她喜出望外,又让她感到很是疑惑。她隔着水幕只看到有几个魅影在晃动,急忙飞近前去,定神仔细观看,见是天圣神蜂、天曜神瞳与天昊神驼,娘娘禁不住大哭起来。她想上前拥抱天圣神蜂、天曜神瞳,可他们已只剩有魂魄,无法如愿。只好望着他们的魅影痛哭不已。
“娘娘,补天大事要紧,不可为我等耽搁时间!”天圣神蜂、天曜神瞳一同说道。
“也好,也好。你们的英魂在我身边,足以安慰于我,使我增添许多力气,你们就在此观阵,看着我补天即可。”
“娘娘,我等前来,不图闲逸,只是为助娘娘快快将天补好,以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好!好!闲言少叙,我们立即行动起来!”
“是!”娘娘在天圣神蜂、天曜神瞳、天昊神驼的英魂鼎力协助之下,将一块块五彩神石补到了天空之上。
再说那天睿神蝠,她负责的是在中原挖掘黄土,由于路途最近,她在第七天下午便第一个完成了使命。为了尽早完工后去关照飞影吉无常刺杀天圣神蜂的事情,她每日让几个天兵抬着自己,巡视监工,驱赶着天骏神马和天兵不停地劳作。遇到有松懈、怠慢的天兵,她立即指使旁边的侍从予以棍棒相加。有的人被打得皮开肉绽,臂断腿折,被打死者也有数人。那天骏神马更是她发泄愤恨的对象,她命令手下寻来几条蛇皮拧成的皮鞭,由两个手下人跟随着,不停地抽打,将那天骏神马打得遍体鳞伤。
黄土掘运使命完成之后,天睿神蝠便偷偷地潜到天圣神蜂那里督促飞影吉无常的刺杀行动。返回天庭后,在自己府内整日寻欢作乐,等待着飞影吉无常的消息。
眼见得挖土的九天时间已经过去,还没有见飞影吉无常回来复命,她很是焦急,不知道飞影吉无常是否得手?他本人是死是活?天圣神蜂是死是伤?这些消息她一概不知。
五方挖土结束后的第二天,她实在有些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决定再去一趟北方看个究竟。
天睿神蝠化作原形飞向了北方,很快就找到了天圣神蜂当时挖掘黑土的位置。那里已经是空空如也,寂静万分。她在上空盘旋了好大一会儿,没有看到任何蛛丝马迹,于是又向北飞去。
眨眼之间,她便飞到了天圣神蜂在此地驻扎的地方,一搭眼便发现这里多出了两座石峰。她降低了速度盘旋,先降落到了天昊神驼峰附近。
这时,从山腰间走来一个拾柴的樵夫。天睿神蝠看到,忙化作人形,向那人迎面走去,想弄清楚那天昊神驼是谁杀害的。因为她并没有指使飞影吉无常去干那件事,便断定杀死天昊神驼的恐怕是另有其人。
很快,她便与那樵夫相逢在山林之中。天睿神蝠拱了一下手向他问道:“敢问这位大哥,这里附近是否可有村庄?”
那樵夫打量了她一下,疑惑地问道:“你一个女子为何孤身一人在此?是从何方而来?”
“噢,噢……”天睿神蝠万没有想到那樵夫会如此问话,若知如此,她应该变化成男人模样才是。
“噢,这位大哥问得是,小女子我好苦啊。”天睿神蝠说着,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小女子来此投亲,走了十几天,不想走迷了方向,好不容易才碰到了大哥,万望指点则个。”
“噢,你所投亲戚姓甚名谁?”樵夫见天睿神蝠哭得甚是悲切,便不再追问,只想尽力帮助她。
“噢,你可听说有个叫作飞影吉无常的人在此居住过?”天睿神蝠悲悲戚戚地问道。
“什么?飞影吉无常?他是你的什么亲戚?”樵夫似乎很是愤怒地问道。
“不,不不,他不是我的亲戚,而是我家的仇敌。一个月前,他抢了我家的财产,并将我的父亲杀害,逃出在外。听人说逃往了这里,我欲寻他,然后让我的家人前来报仇!”天睿神蝠编起谎言来,丝毫不用思索,便可出口成章,真可谓是鬼话连篇。
“听说那人是什么天上派来的毒蝙蝠,他咬伤了天圣神蜂元帅,在潜逃路上被蜂祖擒获,摔死在老虎山的断肠崖下,连尸骨都没有留下。”樵夫指着老虎山的方向说道。
“是吗?太好了,太好了!”天睿神蝠拍着手,笑着说道,心里却在暗暗吃惊。“那飞影吉无常真是罪当该死,死有余辜。但不知那什么元帅被他咬伤后治愈了没有?”天睿神蝠又试探地问道。
“那蝙蝠的牙齿甚毒,元帅被咬伤的第二天黄昏便死在了这里,化作了灵峰,你可登上山自己去看。”
“噢,可惜,可惜。我以前曾经来过此地,没有见过有一个像骆驼一样的山峰,不知他是如何化来?”
“那是元帅运土神物,被当地水鼠、鼹鼠、田鼠联手所害,这些妖怪,早早晚晚必会遭到报应!”
“是,是是!大哥,小女子多有耽搁,请您多多见谅。既然那恶鬼已被正法,我便在此略略观赏一番,然后便返回家中去了。”天睿神蝠假作欣然地说道。
“那你且慢慢在此游玩吧。”
“谢谢大哥指点。”樵夫见天睿神蝠是在告辞,便转身向山的另一边走去。
天睿神蝠在原地站了片刻。心里好不快活,天圣神蜂啊天圣神蜂,你到底死在了我的手中!快活!快活!快活!若不是怕被人听见,她真想大喊几声以泄恨解气。
天睿神蝠疾步登上山崖,来到了斩恨台上,果然看到了天圣神蜂的石像。她对着石像说道:“天圣神蜂啊天圣神蜂,这回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啊?我看你怎样再和我对抗!”
她从附近收集了一些枯树叶子,口吐毒火,将树叶点燃后说道:“念你我在女娲手下共事一回,我且以此祭奠你一番,你可不要怪罪于我哟……”她这里望着火苗正说着,忽然一阵狂风骤起,将那燃烧着的树叶尽卷到她的身上,把胸前的衣服烧了几个窟窿。她急忙拍打,谁知“呼”又一阵风吹来,那刚刚燃烧完的灰烬被风吹起,将她的双眼迷住,眼睛顿时痛得钻心。
你道这风何来?乃是蜂祖在暗中弄起。他见那天睿神蝠在此作怪,戏弄天圣神蜂的神像,自己又恐怕难以与她对敌,便弄风吹起灰烬,让她先受一些痛苦再说。
天睿神蝠被迷住双眼,甚为疼痛。她急忙用手去揉,怎想到越揉越痛,眼睛竟不能睁开,眼泪不停地流出。她只好坐下来,待眼睛稍稍可以睁开时,便要起身离开。怎料自己的身体不知却被什么从后面拉住,连续几次起身都未能如愿。她惊恐万分,连连叫起苦来。
到底是谁将那天睿神蝠拉住,请君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