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天兵们守在那天昊神驼身边,一个个悲痛不已。忽然之间,那神驼的躯体迅速高大起来,这与元帅化作灵峰时的情景极为相似。没有多大工夫,神驼的躯体便化作了另一座山峰!天兵们纷纷向神驼峰鞠躬,呼喊,表达自己内心对天昊神驼的敬意。
“弟兄们!天昊神驼是为了补天大业在这里捐躯的,他是我们队伍中的英雄!他会与元帅一样永远驻守在我们曾经征战过的地方,世世代代受到黎民百姓的爱戴!”天曜神瞳将军站在队伍前面,高声喊道:“现在,我们整理好队形,向元帅,向天昊神驼致敬、告别!”
在将军的指挥下,所有天兵整齐列队向元帅灵峰和天昊神驼峰分别鞠躬致意,然后列队下山,又回到了陷阱的边上。
大家站在从天昊神驼背上卸下来的黑土堆旁,听从天曜神瞳将军的吩咐:“弟兄们,我们的使命还没有彻底完成,必须携带一部分黑土,送到东海,以保证娘娘炼石所需。现在时间已经不早,大家快把帐篷统统裁碎,再将衣袍脱下,用以包裹黑土,没用的物件一律丢弃,以便轻装前行!”将军命令一下,天兵们立即行动起来。
他们按照将军的吩咐,将帐篷裁成片,分发给官兵,没有分发到的,便脱掉衣袍铺在地上来包黑土。
“弟兄们,这些黑土不仅饱含着我们官兵的万般辛苦,更饱含着我们失去元帅、失去天荡神翼将军与弟兄们,失去天昊神驼的痛苦,我们要用它去解救天下万民之苦,所以我权且将它称之为“苦土”。请大家莫惜力气,尽量多背一些,以使天昊神驼的神灵得以慰藉!”将军流着眼泪呼喊着,官兵们一个个也都眼含热泪将黑土尽可能的都包装起来,送往东海。
那土中晏杰四兄弟,在四处搜索的天兵们返回陷阱边缘时,便又偷偷地返回了地面。他们聚拢在一起,慢慢向陷阱边靠近,以便观看得更加清晰、细致。
他们摸索到了离陷阱边缘不远的地方,潜伏在草丛之中,偷窥着天兵们的一举一动。
天昊神驼被天兵们救出陷阱,衔出将军的宝剑,示意去元帅灵峰的情景,被他们看得一清二楚。他们的心灵被那悲壮的情景深深地震撼着,心中完全没有了那种获胜后的兴奋和快乐,相反的,倒是有些感到惋惜,有些懊悔。他们在草丛中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父王真是有些鬼迷心窍,做这等事情,我看我们土中家族迟早要有大难临头。”土中晏器首先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父王倒是好心,他想在波里水族那捞些油水,以使我们家族富裕起来,只是这个手段实在是阴损了些。”土中晏杰接着四弟的话说道。
“哼,谁知道他弄来钱财之后都做些什么,我是没有在父王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土中晏成似乎对父王很是不满,语气中流露出许多怨气来。
“听天由命吧,也许能够躲过这一场灾祸!”土中晏能自我安慰地说。
天兵们离开这里后,土中晏杰对三个弟兄说道:“看来那匹骆驼定然难以活命,二弟,你速去向父王禀报消息。”
“是!”土中晏能化作原形,在草丛中飞快地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三弟,你去波里水族那里,专找那波里水霸报信,也好提醒他及时准备好该付给我们的财物。”
“是!”土中晏成答应一声,便飞快地奔向了波里水族领地的方向。
“土中晏器,你留在此处继续监视,不得松懈片刻,我跟踪着天兵去探看一番。”
“哥哥尽管去,这里有我监视就是。”土中晏器答应后,土中晏杰便抽身离去了。
见哥哥们都离开了此地,陷阱那边的天兵大部分也离开了,只留下几个在那里看守他们随意丢下的帐篷、耒耜等物。土中晏器感到很是寂寞,他翻身躺在地上,将四条腿分开,仰面朝天地享受着阳光。
温暖的阳光晒得他懒洋洋的,舒展着四条腿,土中晏器闭上眼睛睡着了。
土中晏能飞快地跑回家中,进得院来便直奔父王的洞府。还未曾进门,他便高喊了起来:“父王,父王!成,成功了!”
他这样一喊,许多人纷纷跑出来看热闹。洞主夫人和洞主的妹妹险些没有撞到一起,她们俩相互瞪了一下眼睛,转头各自避开。
土中晏圣听到土中晏能的声音,急忙从洞府中跑了出来,问道:“那骆驼掉进陷阱里了?”
“掉进了里面!看样子已经离死不远了。”土中晏能喘了一阵,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把他们看到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土中晏圣大声喊道:“好!哈哈哈哈,好!好好,太好了!哎?你哥哥和两个弟弟怎么没有回来?”
“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在那里监视着,现在不知道他们都在何处。”
“无关紧要。土中晏能,你马上吃上一口饭,然后随我去找波里水霸,索要他答应给我们的财物。”土中晏圣喜形于色,似乎那许多的财物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
“父王,若依孩儿之意,你不必这样急于前去,是否等上一段时间,待到没有风声之时再去讨要不迟。”
“说的什么话来?那波里水族当中,人人刁蛮无赖,若是索要迟了,他们必然翻脸不认账。你快快吃饭,然后你我马上上路。”
“嗯……就依父王。”土中晏能随即进得洞府之内,急急忙忙吃了几口饭。见父王已经穿戴完毕,两个人便急匆匆地上路,直奔波里水霸家中而去。
却说那土中晏成来到了波里水族的王府居住地,问了几个人,才找到了波里水霸的洞府。他在门外喊了好几声,波里水霸才从里面探出头来。土中晏成一见到他的面,便立刻叫了起来:“三公子,成功啦!”
波里水霸急忙伸手将他的嘴巴捂住,将他一把拉进屋内,低声训斥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土中晏成见波里水霸翻脸,急忙低声说道:“噢,三公子见谅。我家大哥让我来通报你,那骆驼已经跌入了陷阱,死于非命了。”
“噢,这已是我预料之中的事,你且回去吧。”
“三公子,我自打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吃饭,你这里不知道……”
“噢,好的,好的。你且坐在这里等着,待我去伙房看看,要得一些饭菜为你充饥。”说罢就往外走去。
“多谢三公子,多谢!”土中晏成在凳子上坐下,揉着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等了起来。他左等右等,也不见那波里水霸回来,便在屋内到处寻找,想寻些可以吃的东西。
正当那土中晏成翻动东西时,波里水霸悄悄地从外边进得屋来,土中晏成被撞了一个正着,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波里水霸慌里慌张地奔向屋内,来到一个木箱跟前,打开盖子,用手向里面翻了几下,回头问道:“哎呀,我这里面有几颗珍珠,你可否拿了?”
“啊,啊?不曾,不曾!”那土中晏成慌忙之下,竟站起身来向屋外躲去。波里水霸步步紧逼,吓得土中晏成抽身便跑。波里水霸一边在后面紧紧地追赶,一边呼喊着:“抓贼啊!抓贼!”
土中晏成像一只惊弓之鸟,拼命地逃离而去。他忘记了应该去向大哥复命,竟然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跑着,跑着,土中晏成忽然见父王和二哥迎面走来。待走到对面,土中晏圣见儿子慌慌张张,满脸是汗,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便急忙问道:“你这是从何而来?”
“从,从,从那波里水霸家中而来。”土中晏成惊魂未定,一边喘着、说着,一边不时地回头张望,唯恐那波里水霸追上前来。
“从他家而来?那你的样子为何这般慌张?莫非后面有疯狗追你不成?”
“疯狗?噢,对,对对,的的确确是一条疯狗,波里水霸就是一条疯狗。”土中晏成将波里水霸如何诬赖他偷了珍珠一事对父王和弟弟说来。土中晏圣听罢,气得直跺脚。他呼呼地喘着粗气说道:“他这是要赖账啊!赖账!你也与我同去,与他对质去,与他算账去!”土中晏圣拉着土中晏成急匆匆地向波里水霸家中奔去。
再说那天兵们将“苦土”包装完毕,天已是半晌。天曜神瞳将军命令道:“弟兄们,大家快快取出神符,绑在腿上,准备飞向东海。”大家立即按照他的命令行动起来。
“哎呀,神符,我的神符!我的神符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有一个天兵忽然叫喊起来。他急得在原地团团乱转,就是找不到原本带在身上的神符,而没有神符就意味着被队伍遗漏在后面。他路途不熟,很容易迷失方向,根本无法到达目的地,最后急得哭出声来。
“兄弟,莫急,来,带上我的神符。”天曜神瞳将军取出自己的神符,递给了那位天兵。
“那你?”不仅是那位天兵,好几个天兵还有天镇神枪将军都一起喊了起来。
“不要紧,我这些天走了许多遍,对路途十分熟悉,会赶到那里的,只是会比你们慢一些而已。”
天曜神瞳将军命令天兵们背上土包,他又认真检查了一下天镇神枪将军手中、背上所携带的元帅遗物。觉得一切准备停当之后,他便喊起了口令,大家一起念动符咒。符咒一连念动三遍之后,将军大喊了一声:“起!”那天兵们便一起飞将起来,在上空停留了瞬间后,急速飞向东海。
列位不禁要问,那神符如此神奇,为何不将它绑于天昊神驼腿上,那样运土使命不是早就可以完成,何必拖延到今日?再说,天昊神驼若能飞将起来,便不必踩塌地面,惊扰那些鼠妖,何至于生出如此多的祸乱来?
诸君有所不知,天昊神驼虽然也修炼了多年,但是,因他不会说话,自己便不能念动符咒。而不能念动符咒,神符便无法发挥神威,只能依靠他的自身能力来行走了。
天镇神枪将军与天兵们在天空中飞行,人人都沉默无语。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他们的心灵经受了太多、太大的冲击,人人的心情都很是沉重。
天曜神瞳将军目送着天兵们升空、飞走,他独自一人转身向元帅灵峰、神驼峰方向走去。那位天兵哪里知道,正是天曜神瞳将军趁乱拿走了他的神符,他是有意要留在此处的!将军一边走,一边流着泪水回忆着,嘴里低声念叨说:“天圣神蜂、天荡神翼、天昊神驼,我来了,让我来陪伴你们吧!”
躲在不远处的土中晏器猫着腰,偷偷地跟在天曜神瞳将军的后面。土中晏杰从天昊神驼峰那里观察完后,也早已跟了回来,潜伏在另一个地方。土中晏器发现了大哥的身影后,连忙与他会合在一起。由于听不到天曜神瞳将军说的什么,也就弄不懂将军此行的目的,他们俩悄悄地在后面跟着,心里面不停地嘀咕,还不时地交流着疑惑的目光。
天曜神瞳将军慢慢登上了元帅灵峰,来到了能够看清元帅面容的地方。站在这个位置上,向南可以瞻仰元帅的遗容,向北可以看到天昊神驼的雄姿。他默默站在石崖之上,万分悲痛,热泪横流。那滚烫的热泪滴落在石崖之上,顿时将石崖烧出一个石穴。泪水积满石穴后,又冲开一个沟渠向石崖下面流去,形成了一个泪泉,今日游客登上山顶,仍然可以看到那泪泉所在。
将军望望元帅石像,再望望天昊神驼石峰,压在心底的剧痛突然爆发了出来,他张开双臂,仰望苍天,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天圣神蜂!天荡神翼!天昊神驼!你们的灵魂安在?苍天啊,你告诉我,是谁夺走他们的生命?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
极度悲愤之中,将军拔出了宝剑,高高举起,奋力向石崖砍去。只看到将军宝剑的落处,火星四溅,又听到哐啷啷一阵巨响,惊天动地。再看那石崖,竟被将军齐齐地劈开了一条缝隙,断为两截。这个石崖被后人称其为“斩恨台”。
天曜神瞳将军劈开了石崖,顿觉胸中的热血如同沸腾了一般向喉咙处涌了上来,他仰天大叫一声“啊!”登时,一腔血竟全部喷了出来,随风四方飞散。他随即变成一只大鸟,飞起在空中,围绕着天圣神蜂和天昊神驼的石峰盘旋了一周,然后落到了天圣神蜂石像旁边,化作了石鸟。有《雨霖铃》词叹曰:
将军挥剑,恨从心起,力斩石断。幽思切切不尽,哀伤甚痛,肝肠纷乱。远望浮云,万里路途苦堪叹。洒泪雨,魂去如归,碧血冲天任飞散。
斯身已死终无怨,守青山,尚可双依恋。功名舍弃何?虽逝也,却游神幻。此境寻缘,胜似朝朝暮暮期盼。愿此态,永世悠悠,你我长相伴。
那土中晏杰、土中晏器兄弟二人躲在树丛当中,将此情景看了一个仔细。土中晏器被感动得甚至要上去解救将军,被哥哥死死地拉住。
“此等人物,竟然被我们迫害而死,我等皆是千古罪人!活在世间必是悔恨终生,不定何时便会有大难临头。若是那般,还不如在此了结了性命,也图个清静、痛快!我去也!”那土中晏器叫喊着,飞身登上“斩恨台”,随即跳了下去,立时摔得粉身碎骨,命丧黄泉。
“弟弟!”那土中晏杰没有料到弟弟会这样了断自己的生命,他伏在石崖边上,向下面呼唤,怎能将自己的一奶同胞唤得回来?
土中晏杰见石崖之下没有一点动静,试图下到石崖底部去寻找弟弟的尸首,却没有寻到可行之路。他只好一路悲悲戚戚地哭着,回去向父王禀报去了。
再说那土中晏圣领着两个儿子,急匆匆赶到那波里水霸家中,在波里水霸家门口与他碰个正着。土中晏圣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你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竟敢诬陷我的儿子偷了你的宝贝,居心何在?无非是想赖账不成?”
“哈哈哈哈……我出门去给他叫饭,他却乘机在我家中四处翻动。眼下宝贝丢了,不是他拿了去,又是何人?难道那宝贝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我儿在此,你且搜来!”土中晏圣将土中晏成拉到波里水霸面前,让他搜身。
“哈哈哈哈……这等把戏哄得过谁?尔等早已将宝贝转移他处,却拿个空身让别人来搜,便是神仙又怎能搜得到?”波里水霸奸笑着说道。
“胡说!我,我并不曾见过什么宝贝,怎能说我偷了?”土中晏成哭着辩驳道。
“你若没偷,却跑的什么?分明是做贼心虚。”
“这……”
“好一个波里水霸,你如此刁钻无礼,就不怕今后遭到报应?咳咳咳咳……”土中晏圣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哼哼!报应?想想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吧,该遭报应的不仅仅是我自己,哈哈哈哈……”
“波里水霸!你个混账王八蛋,欺负我家人太甚,老子豁出性命与你拼了!”那土中晏能气得跳将起来,抡着拳头要与波里水霸拼命。
“哥哥,哥哥,算啦,我们回家去吧。”土中晏成急忙上前,拉住了哥哥。
“都是你干的好事,滚!”土中晏能一把将弟弟推倒在地,扶着父亲向回走去。
“怎么如此着急?吃过饭再走不迟啊,哈哈哈哈……”波里水霸在后面放声嘲笑起来。
“波里水霸,改日再找你算账,你且等着!”土中晏圣回头对波里水霸恶狠狠地说道。
“对,你,你,尔等着!”土中晏能、土中晏成扶着父亲上路又回转身来冲着波里水霸喊了一句。正走着,忽听到有人在对面高声呼唤,三人举目看去,见是土中晏杰赶来。
不知土中晏杰要去哪里?请君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