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州城内,除了城中心的大酒楼外,福满楼便算是第二大酒楼了。
翌日,朱徽与风清扬告别后,便赶往福满楼,刚进门,一锦衣卫使道:“朱大人,请!林都统在楼上呢。”朱徽往上走,进客房,见林伯奋坐着,左手拿着一书信。朱徽道:“林伯奋,你不去查案,找我做什么?”林伯奋道:“小王爷,前不久,京城有懿旨,传我们回去。”“回去?”朱徽诧异。
林伯奋拿出手中的书信,道:“这是圣上给我的私信,太傅谢庆在朝中力排众议,向太后取得了独查此案的特权。因此,圣上命我回去,至于你,我已向圣上说明,圣上亦是命我带你一同回去。”“谢老师?他怎么查起此案来了?”朱徽道。那谢庆,是当朝太傅,位列三公,曾经是当今圣上和朱徽的老师,学识渊博,为人公正,是非分明。
林伯奋细声道:“小王爷,这事……你就别往下查了,你是皇室宗亲,不便出头。”朱徽道:“皇室宗亲怎么了?为百姓鸣不平,不是我们这些当官的应该做的吗?”
林伯奋听朱徽此言,虽不语,但在心中亦是感慨万千,当年自己勤奋学武,离开福威镖局,考取武举,不就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荡平社稷不公之事,为黎民百姓谋福祉吗?如今,却是步步艰辛,处处掣肘,有时候,林伯奋在想,还不如辞官回福威镖局,做个武林中人,或许还能潇洒些。
林伯奋叹了口气,道:“小王爷,跟我回去吧。”朱徽道:“不!”说罢,转身欲出门,门外却有数十名锦衣卫使堵着。朱徽道:“林伯奋!你要做什么?”“小王爷,得罪了。来人!给我拿下!”林伯奋说罢,门外便冲进来几人,擒住了朱徽。林伯奋带着朱徽上了马车,往北城门去了。
风清扬回到城南客栈中,见慕容雪已经与他爹爹、哥哥离去了,便问客栈老板,道:“老板,楼上二号客房的客人什么时候走的?”那老板道:“刚结账不久。”“请问往哪个方向去了?”风清扬追问道。那老板答道:“好像是……往城北去了。”随后,风清扬便飞奔追去。
城北大街,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原来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很多外出赚钱的人都赶回家过年了。
慕容凌霄道:“爹,为什么走北城门?”慕容云海不语。上官风道:“少爷,您昨晚在南城门伤了多少人?您都忘了?南城门定是守卫森严。”慕容凌霄道:“哼,那些狗官该死!没杀了他,就算便宜他了!”“住嘴!你就净给我惹事!”慕容云海喝道。上官风道:“主人,少爷也是心急,况且小姐也都平安回来了……”“行了,上官风,你不用替我本少爷说话,我在做什么我自己清楚得很!”慕容凌霄大声说道。
慕容凌霄见慕容雪在一旁不说话,神情郁闷,问道:“小雪,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慕容雪道:“不是,过两天就是年三十了,我……我有点想娘了……”话说至此,便泪水盈眶。慕容凌霄亦是难受至极。慕容云海道:“好了,爹就是来带你们回去的,燕子坞离岳州不远,走水路,一天就够了。”说罢,众人行至城门,见几名官差拉起了横栏,在逐一排查出城的人。
慕容凌霄望去,见那几名官差中站着一人,甚是眼熟,仔细一瞧,竟是那詹师爷。原来那日在刑场,詹师爷趁乱逃走了,遇见了京城真正派来的,姓程的巡抚。这日,他刚好至此盘查疑犯。
慕容凌霄指着詹师爷,道:“爹,那人就是那狗官的师爷,他与那王硅,二人狼狈为奸,在岳州地牢里诬陷我!今日苍天有眼,让我遇见他,我得去把他狗头砍下来!”说罢,欲拔剑往前。慕容云海拦着,道:“你今天若是杀了他,我们几人就出不了城了。”“主人,不如趁天黑,再出城。”上官风道。慕容凌霄道:“天黑?我可等不了,我去杀了他,然后冲出城,一了百了!”
“驾!”忽然,有一众人马朝城门而去,原来是林伯奋的锦衣卫。林伯奋见慕容雪,下马,道:“慕容姑娘,你没事就好了。”慕容凌霄道:“我妹妹有事没事与你何干?”“凌霄,休得无理。”慕容云海大声道。林伯奋见是慕容云海,便双手抱拳作揖,道:“晚辈林伯奋,拜见慕容老先生。”慕容云海道:“不必行此大礼。令尊身体怎么样了?我也很久没有去福州了。”林伯奋道:“爹爹身体尚好,三月初八举行七十大寿,不知到时慕容老先生是否赏脸?”慕容云海道:“好,好,你回去告诉你爹,到时我定会来。”“好,……额……不知慕容姑娘是否也去?”林伯奋问道,自有些不好意思,内心是欣喜着慕容雪来的。慕容云海道:“会的,我会带上她的。”
林伯奋听此,嘴角上扬,甚是高兴。随后,跨上马,道:“好,三月初八,福威镖局,不见不散!”说罢,便领一众人策马往前去。忽然,慕容雪叫住林伯奋,道:“林大人,你这是要出城吗?”林伯奋道:“是的,我有事要赶回京城。”
慕容雪忽然灵光一闪,道:“爹,我想……我有个万全之策可以出城。”林伯奋道:“怎么了?你们也要出城?官银失窃案早就告一段落了,官府不会再冤枉你哥的,至于你哥逃刑,我已请示朝廷,一概不追究了,你们可以堂堂正正地出城。”慕容雪道:“林大人,你有所不知,昨晚……”慕容雪把昨晚慕容凌霄在南城门砍伤官兵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林伯奋。林伯奋听后,道:“原来如此,……我倒可以帮你们,只是……就算你们穿上锦衣卫服饰,城门官兵还会认得你们的脸。”慕容雪细声地道:“林大人只需借我服饰即可,其它的,就不用管了。”
慕容雪道:“爹爹,哥哥,你们在城北客栈等我,我去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这……爹,我去跟着她。”慕容凌霄道。慕容云海道:“你回来!上官风,你去。”上官风道:“是,主人。”“爹!小雪一个人去,很危险的,我信不过上官风。”慕容凌霄道。慕容云海没搭理,一边揪住慕容凌霄,一边对林伯奋道:“林大人,我们就先去客栈了。”林伯奋回道:“好,一会儿,我就把服饰送到你们客房里去。”
慕容雪走遍城北大街小巷,买了不少化妆的物品,正欲赶往客栈,却被一人拉扯着。上官风远远见此,本想上前,但细看,原来是风清扬。上官风亦是知道,二人本来就相爱,便不便打扰了。
风清扬道:“雪儿,那日在客栈,你为什么不辞而别?”慕容雪见风清扬,自是高兴,但却又强忍着,漠无表情地道:“风大侠,谢谢你救了我,我爹爹来岳州了,我得跟他回燕子坞了,有缘再见吧。”说罢,便甩开风清扬的手。
风清扬听慕容雪叫他风大侠,而不是风大哥,便知道,她还在意那日的言语。风清扬道:“雪儿,我风清扬发誓,此生,此世,非你不娶!我等你。”
“风清扬!你……你这又何必呢?”慕容雪道。风清扬拿出那玉箫,放进慕容雪的手中,道:“你的玉箫拿好了,别再丢了………”风清扬低着头,又道:“我……我要走了……”慕容雪双眼通红,泪目盈眶,一把地抱住风清扬,道:“我舍不得………”“雪儿…”风清扬亦搂紧慕容雪。
慕容雪把玉箫给风清扬,道:“风大哥,这玉箫是娘送给我的,上面还有我和我娘的名字。你什么时候办完事了,你就拿这玉箫,来燕子坞,向我爹提亲,我……我非君不嫁!……我会一直等你的……”
风清扬接过玉箫,道:“雪儿,你放心,我一定尽快去燕子坞向你爹提亲,我们成亲后,便浪迹天涯,不再问江湖世事。”说罢,从腰间拿出风雪铃,又道:“雪儿,这是你送给我的风雪铃,我现在把它给你,就算是……定亲的信物吧,从现在起,你便是我风清扬未过门的妻子!”二人相视拥抱了一会儿。风清扬道:“雪儿,你们此刻出城,方便吗?”慕容雪道:“放心,风大哥,我会有办法的。”
风清扬自是有些不放心,便找了些木柴,堆放在一没人住的破屋民房旁边。
随后,慕容雪便到城北客栈找她爹爹和哥哥。上官风亦在其后跟了回去。至客栈,慕容雪拿出她的物品,道:“哥,你先来。”“我?你要做什么?”慕容凌霄惊奇。只见慕容雪在慕容凌霄脸上舞弄了一番,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好了。
众人一看,大惊,慕容凌霄像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外貌全然改变。慕容凌霄照了照镜子,道:“小雪,我怎么不知你有此等易容术?”“好了,你就别管了。下一个,轮到爹爹了。”慕容雪道。
接着,众人都易容了一番后,便乔装上锦衣卫服饰。慕容雪下楼,见林伯奋,道:“我们都好了。林大人,出城吧。”林伯奋抬头一看,甚是惊讶,“这……你是?”“我是慕容雪。”慕容雪轻声道。林伯奋笑了笑,道:“哈哈,慕容姑娘,你这易容术也太厉害了吧。”“我这易容术,只有半个时辰不到的效果……,我等混入你的队列中出城,还望林大人见谅。”慕容雪道。林伯奋道:“没事,这有什么,那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吧。”
林伯奋带着车队,行至城门,忽被一人拦住,道:“哟,林大人,您这是要出城啊?”林伯奋一看,是那詹师爷,便道:“圣上有谕,召我回京,我得出城回去一趟。怎么?你不让?”“哟,不敢,不敢。只是,程巡抚的意思是,但凡出城的人都要逐一盘查,我也是例行公事。”那詹师爷道。
“来人!给我查仔细了!”詹师爷大喊道。林伯奋道:“你………”正在此时,城北的一处民房旁边冒起了黑烟,一官兵道:“詹师爷,那民房那边像是着火了,程大人叫你去看看,怕又是那纵火贼!”詹师爷无奈之下只好带了几个人赶去救火。
林伯奋趁此机会,便连忙带着一众人马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