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除夕,岳州的家家户户都会去仙女湖放水灯,本是中元节放的,但岳州百姓习惯了除夕前夜放,说是保佑来年风调雨顺,事事顺心,偶尔也会有求姻缘之意。
“呀!”李婷婷舞弄着棍棒,斜肩向前打去。“婷婷,你还在练啊?你都练一个上午了,你不歇会儿?”马榆在丐帮总舵大院叫喊道。李婷婷道:“娘,承蒙史叔叔传我打狗棒法,我得好好练习,将来我得亲自为我爹爹报仇!”马榆看着李婷婷,心想着:“也是苦了这孩子,背负在她身上的,除了报仇,再也没别的了。”马榆越想越是心酸。“娘,你就别在这了,回房吧,我得再练会。”李婷婷说罢,便又舞起了那棍棒。
马榆走到史剑通的房间,道:“史帮主,敢问一句,你……真的要收婷婷为徒吗?”史剑通道:“李夫人为何这样问?”马榆道:“史帮主,你传与婷婷的打狗棒法,是丐帮帮主嫡传的绝技,你……是要她接任丐帮吗?”
史剑通面对马榆的连翻追问,像是明白了,马榆不但不想李婷婷接任丐帮,甚至不想让她学武,她不想她女儿为了复仇,而卷进这个复杂的江湖中。
史剑通道:“李夫人,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让婷婷接任丐帮的,你放心,传与她打狗棒法,只是想着让她学点武艺,毕竟女孩子家嘛……好防身……”马榆向史剑通跪下,道:“谢谢,谢谢史帮主的理解……”史剑通道:“好了,李夫人,你先起来吧。”
马榆起身,又道:“史帮主,你看……婷婷的年纪也不小了,我作为她母亲,只是盼望着她能找到个如意郎君,将来相夫教子,我……我就安心了。”史剑通道:“嗯……你说得不错,是该考虑考虑了。这样……我认得一位邻家公子,是书香门第,我改天约他出来,若是合眼,便凑成一对姻缘。”马榆听后,大喜,道:“好,那我代婷婷谢过史帮主了。”史剑通道:“不必客气,那明日一早,你就带婷婷来大堂吧。”
翌日,李婷婷拿着棍棒,依旧在院子内练武。马榆见此,喊道:“婷婷,你过来,娘有事与你说。”“什么事啊?”李婷婷漫不经心地回应道。“婷婷!你把棍棒放下!”马榆大声喊道。李婷婷见马榆如此动怒,便立刻放下棍棒,道:“娘,怎么了?”马榆道:“来,随我进大堂,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罢,便一把拉过李婷婷。
至大堂,但见史剑通坐于中间,坐于左侧客座有一年轻男子,眉清目秀,端庄而坐,身穿灰色长衣,头戴纶巾,举止之间甚是斯文。
史剑通道:“李夫人,婷婷,请坐。”马榆、李婷婷便在右侧客座坐下。史剑通道:“婷婷,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陆定邦,陆公子,是位秀才。”李婷婷感觉有些不对劲,起身道:“史叔叔,娘,今天你们叫我来,到底是何事?”
马榆道:“婷婷,你先坐下。”史剑通道:“婷婷,是这样的……我跟你娘都觉得你不小了,一个女孩子家家,总是舞刀弄枪,不太好,这不……想给你牵牵线……”马榆道:“是啊,你史叔叔说得对……你就……”还没等马榆说完,李婷婷插话道:“娘,史叔叔,李家的仇还未报,儿女私情的事……不着急…”
李婷婷走到陆定邦身边,道:“陆公子,我李婷婷是不会嫁给你的,请回吧。”“这……”史剑通一时愣住,不知如何开口。陆定邦起身,道:“李姑娘,在下现在确实是穷书生一个,不过终有一日,我会取得功名的,请你相信我。”李婷婷拿起棍棒,道:“我是武林中人,你还是考取你的功名去吧,我们不合适。”说罢,欲离开。
“婷婷!站住!”马榆喝道。“人家陆公子有哪点配不上你了?你也不小了,是该找个人家了,别整天武功武功的,你爹的仇,我不许由你来报!”马榆道。
李婷婷道:“娘,我爹的仇,必须由我来报!至于相亲……好,既然非得相亲,那就比武招亲!三天后,我在岳州大街摆擂台,谁打赢了我,谁就是我夫君!我可不喜欢文弱书生。”马榆道:“婷婷,你这……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人家陆公子可是秀才啊,比武招亲?这……”“怎么?做我的夫君,可是要文武双全的!”李婷婷道。
史剑通弯腰,对陆定邦道:“陆公子,今日可打扰你了,我侄女比武招亲,这……唉……弄得你今日白来一趟,真的不好意思。”
陆定邦见李婷婷举止,也倒是性情中人,便道:“好,比武招亲,确实是个好办法,那……就这样说定了,三天之后,擂台见。史帮主、李夫人、李姑娘,告辞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李婷婷惊讶,本来这比武招亲只是随口一说,打发他走就是,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可是就凭他的三脚猫功夫,哪能赢我?只是这擂台摆了出去,便会招来众多人,难免会有武功高过我的,这可怎么办?
史剑通道:“婷婷,你确定要比武招亲吗?”李婷婷犹豫了一会儿。马榆道:“婷婷,什么比武招亲啊,万一你输给了个不三不四的人,那可怎么办啊!娘不准你比武招亲!”
李婷婷抡紧棍棒,道:“行了,我已经决定了,谁赢了我,谁就是我未来的夫君!”马榆急忙道:“婷婷,你听娘说……”“娘,你不要说了,若要相亲,非比武不可!”说罢,李婷婷便走了出去。史剑通道:“李夫人,我看此事……就由她吧。”马榆道:“史帮主,这………”史剑通道:“李夫人,你放心,比武招亲那天,我会在旁协助的。”
这三天,李婷婷日以继夜地练习三十六路打狗棒法,虽然招式熟练,但缺些关键的心法口诀,自然是得其形,而未得其神,就好比人没了魂似的。
三日期限已到,在岳州大街上,李婷婷摆设了一擂台,史剑通、马榆,以及丐帮的一些长老都在。史剑通道:“婷婷,比武招亲是你的主意,一会儿,无论输赢,你都不准耍脾气。”李婷婷道:“知道了。”说罢,提起棍棒,跃上擂台。
“比武招亲,不错。姑娘,不知我是否入你眼?”一人跃上擂台,喊道。但见那人身材矮小,使一长棍屹立在旁。李婷婷见此,道:“阁下是何人?”“在下柳路,年近五十,倒是想纳妾,为我生个一儿半女的。”柳路道。马榆在旁看着,甚是紧张,道:“史帮主,这是什么人,婷婷怎么可以做他妾……”史剑通道:“柳路是昆仑派弃徒,善使昆仑长廊棍法。”马榆道:“这……这可怎么办,万一婷婷输了……”史剑通道:“李夫人不必紧张,我会看着的……”
李婷婷拱起棍棒,道:“那……柳伯伯,休怪我棍棒无情了!”说罢,八字步走,斜肩向前一棒打去。柳路使长棍正面挡住,用力往回弹,李婷婷力道上有些吃亏,不禁往后退了些。柳路身体微微一斜,跨步向前,使长棍急速向前推。李婷婷侧身,避开了,柳路顺势拦腰一棒,招式虽不奇特,但力道却是十足。这一棒,李婷婷却是招架不住,落地之前,李婷婷急忙用左手撑住地面,便俯卧在地,后用腰力弹起,这才立住脚跟。
“哼,你这不是比武,分明是比力气!不公平!”李婷婷喊道。柳路道:“不公平?赢了就是公平。”说罢,欲出棍往前打去。史剑通见状,欲出手,正在犹豫之际,陆定邦忽然跃上擂台,受了那柳路的一棒,当场扑倒在地。
“嘿,你是谁?你懂不懂规矩?我和这位姑娘比武,你跑上来干嘛,大家伙都看见啦,是他自己受的这一棒,我不是故意的啊。”柳路喊道。李婷婷走过去,道:“陆公子,你这是作甚?”陆定邦道:“我……我这不是来比武招亲的吗?方才见你有危险,便……便先救你再说……”说罢,便晕了过去。
“这不是陆公子吗?岂有此理,柳路,你下手就这么重?”一名丐帮弟子道。李婷婷看去,原来是齐龙,齐师兄。柳路道:“怎么,你要是看不过眼,上来跟我比比。”齐龙抡起长棍,越上擂台,喊道:“看招!”说罢,一棒横扫去,柳路弯腰回闪,踮了踮脚,蓄力往前一扑,使长棍自上而下地打下。齐龙未及反应,史剑通见状,使出降龙掌,迫使柳路打偏了,才未伤及齐龙。紧接着,柳路使棍在地上摆扫而去,撂倒了齐龙,回收蓄力,又是欲一棒打去。
忽听得一丝剑鸣之声,一长剑拨开了那棍棒。柳路收棒,道:“你又是何人?”李婷婷抬头一看,欣喜若狂,连忙叫喊道:“风大哥!你怎么来了?你知道吗?我昨晚就梦见你会来的,没想到……没想到你真的来了!”风清扬收了剑,道:“是我,华山剑宗风清扬。”马榆在旁起身看着,心想:“这风清扬倒是不错。”
柳路道:“华山派的?那也好,你要跟我抢着姑娘是吧,我倒要看看,这华山剑法到底有多厉害。”风清扬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比武招亲的,方才见你下手如此之狠,想救下这位丐帮兄弟罢了。”“哼!伪君子!非得用这借口!”柳路骂道。
风清扬大笑道:“哈哈……,我风清扬行事光明磊落,从不遮掩,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岂容你这番侮辱!”说罢,拔剑疾刺而去。柳路弯腰闪过,提起长棍,呈旋风般左右回摆,风清扬使出华山剑法披云带日,回身往左上一刺,柳路把长棍一压,接着调棍尾回旋一摆。风清扬这时使出独孤九剑中破枪式的破棍篇拆招,身体斜斜往前一跃,使剑自左向右疾刺而去。柳路见状,不得不收棍回防。风清扬使剑上下环扫而去,逼得柳路步步退后,毫无出招还手的机会。
柳路被逼至擂台边缘,风清扬收了剑,道:“我风清扬不是来捣乱的,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望柳前辈得饶人处且饶人。”说罢,扶起齐龙,便下了擂台。柳路自觉颜面扫地,便也下了擂台,从人潮中离去。
史剑通道:“谢谢风大侠救我徒弟。”风清扬道:“史帮主,你客气了,不过……我倒有个请求。”史剑通道:“你但说无妨。”
“师傅!陆公子吐血了!”齐龙忽然大声喊道。李婷婷见此,亦道:“史叔叔,我们先扶他回丐帮休息吧。”
于是众人便扶着陆定邦,往丐帮总舵回去。李婷婷道:“风大哥,一起吧,正好我可以设宴谢谢你。”风清扬迟疑了一会儿,李婷婷一把拉着风清扬的手,往丐帮总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