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娘一个人在竹楼四周走着,这里她很熟悉,她从小便在此长大,这样是她的家。竹林的翠竹发了竹笋,冬娘走进竹楼中取出一把小锄头,然后走进竹林,微风吹动竹林响起阵阵沙沙声,冬娘躬着身子挖出一颗竹笋,除去上面的泥土,冬娘笑着转身,可是身后并无一物。
最后冬娘提着一颗竹笋回了竹楼,回时眼眶微红,像是哭了一场。唐棠离去,冬娘十分不适应,冬娘将竹笋随手一丢,坐在竹楼外的走廊上,屋檐下的小竹铃被风吹动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冬娘有点怪自己,唐棠离开时冬娘并没有相送,而是赌气一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本来唐棠早就要去稷下书院继续治疗手脚筋脉,冬娘为了留下唐棠特意打断了一次孟长衍的脚,但还是没有留下唐棠。
冬娘突然想起小锄头还遗忘在竹林里,懊恼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然后起身走去竹林。小锄头还在原地,冬娘拿起小锄头磕了一下上面沾染的泥土,忽然眼睛看见一个小土堆,冬娘记得以前这里没有,随即便拿起小锄头锄地。
土堆被挖开,里面埋藏的东西让冬娘又哭又笑,里面埋着的是唐棠装饴糖的小木盒,小木盒里的饴糖早已被两人吃完。冬娘记得唐棠说过,这个小木盒是一个女孩子送给他的,很是珍贵,在唐棠眉飞色舞说出那位姑娘时,冬娘还有些吃醋,作势便要将小木盒烧掉,最后是唐棠极力反对之下才得幸免于难。
春日的阳光照射竹林中,然后洒落出点点光斑在冬娘身上,冬娘微笑着将小木盒重新埋好,然后起身眼睛看向太阳,阳光很暖,冬娘觉得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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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慢慢悠悠的行走在山间大路上,唐棠坐在马车内大声念着诗文,孟长衍捋着自己的胡子点点头。
“小棠,你读了书、识了字,心中有何感触?”
唐棠放下手中的书本,若有所思的说道:“弟子觉得天下万物皆有定数,就想冬儿姐姐不跟我一起去稷下书院一样,冬儿姐姐不跟我去稷下书院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她是一位待嫁闺中的女子,如果跟我一起走了则她名誉有损。”
“额?”
孟长衍笑问道:“那你想出什么法子了没有?”
“等我手脚好了,三叔也回来,我就去娶她,这样她跟我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谣言了!”
“哈哈哈···”
孟长衍抚掌大笑不止,这的确是一个法子,我这弟子还挺聪明的。
“小棠啊!若是你留在竹楼不是更好吗?”
唐棠傲然道:“我是男人,当然要用自己的手脚养冬儿姐姐。等医好了手脚,我就如师傅说的那样,骑着高头大马亲自去向冬儿姐姐求亲!”
唐棠一番壮志豪言让孟长衍赞叹不已,虽说志向小了点,而且一匹马太寒酸了。
孟长衍看着唐棠笑盈盈的点头不语,忽然行走的马车停了下来。孟长衍皱着眉头拨开帘子探出头,只见路前有五位骑马的蒙面人,手中持着刀剑。
“老头儿,交买路钱!”
孟长衍掂量了一下怀中钱银,虽说自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了他们,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唐棠坐在马车内好奇的探出头。
“敢问各位豪杰,江湖是什么?”
唐棠的突然发问让几人纳闷不已,这是那里来的公子哥,遇见劫匪也不害怕,反而问起了问题。
“那厮少年,你觉得我们兄弟的江湖是什么?”为首的一位持刀大汉反问道。
唐棠伸出手指指着自己,故作疑惑,劫匪们纷纷大笑。
“哈哈哈,一看就是一个书读多了的傻小子,你看这里还有其他少年吗?”
唐棠思索一阵道:“官府管不到的地方。”
“错!江湖对于我们兄弟几人归家,我们本就是干着杀头的买卖,官府当然管不到。但我们能在这江湖苟存性命,这江湖便是我们兄弟几人的家,四海为家便是此理。”
唐棠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师傅教的江湖在每个人的心中就是这样的,每个人在自己心中都有一个江湖。
“那什么又是天下,你们的天下又是什么?”
唐棠又向劫匪们发问,孟长衍坐在马车前和善的看向唐棠,不耻下问才是读书人该做的事情,不明白就问,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劫匪们也是诧异不已,这小子怎么越问越来劲了。
“小子,天下是皇帝老儿的天下,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唐棠走出马车,孟长衍小心翼翼的扶着唐棠下车,唐棠站在劫匪面前郑重的执一弟子之礼,孟长衍深感欣慰。
“多谢诸位豪杰告知,在下无以为报,只有一礼相待。”
持刀匪首笑道:“我们兄弟五人劫了那么久的财,那些人不是跪下饶命就是逃之夭夭,遇见你这样的人还是头一遭,跟那些人都不一样,我们烧杀劫掠惯了,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们兄弟几人以礼相待,小子!”
“嗯?”唐棠应道。
匪徒们相视大笑,为马车让开一条道,孟长衍和唐棠十分不解。
“我们兄弟几人劫谁都是劫,今天就放你们一条路。顺带告诉你们一件事,前面十里外的松香客栈干的是白肉生意,小兄弟最好连夜去县城,不要救路上一人、饮一滴水。”
孟长衍与唐棠皆对劫匪一礼,告知前路凶险,应受其一礼。
忽然,为首的劫匪看着唐棠需要孟长衍帮扶上车,出声问道:“小子,你腿怎么了?”
唐棠坐在马车微笑着回应道:“多谢牵挂,我脚受伤了,这次随师傅便是回书院治病,多谢诸位壮士让路。”
当马车行到蒙面劫匪处时,一块金子从马车窗户外飞来,唐棠捡起金子伸出头看向那些劫匪们。
“小子,这金子拿着去治腿,你是一个读书人,我们兄弟几人期望你多读点书,考上状元当大官。小子你一定要做一个好官,要为百姓伸张公正,要是你做贪官祸国殃民,我们兄弟五人一定会取你性命!”
唐棠拿着金子看向劫匪们,然后回首看向孟长衍。
孟长衍微笑道:“收下,在他们心中做一个未来的好官。”
唐棠随即伸出头大声喊道:“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官,让你们的孩子有饭吃、有衣穿,还有书读!”
“那就多谢了,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