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染上风寒的唐棠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荒唐的梦,他梦见自己成为了一位大侠,专门好打不平、锄强扶弱,说起来唐棠感觉这些都不算荒唐。荒唐的是他梦见了自己娶新娘子,唐棠没有看清楚她的脸,但是隔着红盖头,唐棠觉得她一时很像李姑娘,但又感觉她是长大之后的小六儿,因为她叫自己的声音很像。
“啊——!”
唐棠猛的一下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身下的炕在发热,火盆里也有火,那张布满油渍的污垢的木桌上放着一碗温热的药汁。唐棠取下头上的湿巾,拄着木棍走出屋子,厨房的灶台里燃着火,锅里是一锅都快熬出米油的米粥,唐棠四下观望,没有一个人。
“三叔,是你回来了吗?”
唐棠拄着木棍忽然看见自家的院门虚掩,唐棠走出院子来到巷子中,可是还是没有一个人。
“小六儿!你出来,我知道是你!”唐棠放声大吼,但却因为嗓子嘶哑声音很小。
唐棠拄着木棍走进屋子,坐在温暖的火炕上,唐棠端起那碗冒着热气的药汁看着,好像要透过药汁看见熬制出它的主人,唐棠看了一下药汁然后一饮而尽。
“咳咳咳···”
唐棠痛苦的咳嗽着,忽然唐棠发现桌上还有一块用小木盒装着的饴糖,轻轻拿在鼻尖一嗅,浓郁麦芽糖粉味没入鼻腔,唐棠知道是谁照顾自己了。
“我没有本事,这辈子让你伤心了!”
外面的天空渐渐昏沉,寒风依旧萧瑟,刮的让人有些心惊胆颤。唐棠靠墙躺着,手里拿着那盒装饴糖的小木盒,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唐棠就这样干坐一夜,虽然明天他便要去李记粮铺上工,但他伤寒未好,唐棠有足够的借口不去上工,凭借他从小到大的诚实守信没有人会怀疑他。唐棠也第一次发现他的诚实如此好用,会让人无理由的相信他,这可真可怕。
当第二天的一声鸡叫响起,唐棠最终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在睡梦中他又梦见那个人了。不过自己是站在街边看着她步入别人的花轿,她含眉娇羞于那红烛之下,自己魂失街角衣巷。那个人终是他奢求不来的,或许以后能,不过那得看天意了。
当唐棠再次醒来时屋中一切如故,身下的土炕冰彻入骨,唐棠看着熟悉、破旧的泥瓦屋竟生出一丝厌恶。
“嘭——!”
唐棠将木桌上的土瓷碗用木棍狠狠砸碎,虽然唐棠的手脚酸痛不已,但他不知道如何发泄自己的情绪。幸好唐棠家的物品不多,唐棠砸碎了一个土瓷碗之后竟没有其他的物品可以砸,唐棠忽然抱着自己的头痛哭。在旁人看来少年老成的唐棠如同一个丢失最喜欢的糖果一样,抱着自己的头痛哭,懊悔不已,少年心性尽显。
“小棠,小棠你在家吗?”
唐棠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了,这是粮铺里的许大哥,他是粮铺二掌柜,平时李掌柜不在时就由他管事。许大哥对自己也很好,平时那些重活脏活都尽量不会让自己做,每次吃饭时生怕自己吃不饱,会将他碗里的吃食分一点给自己,唐棠很敬重他。
“许大哥,我染了风寒,可能不能去店里上工了,麻烦你去跟掌柜的说一声!”
屋外传了许大哥焦急的声音:“小棠你没事吧,你找了大夫了吗?”
“许大哥你放心,我已经吃了药,歇息几天就会没事。你现在别进来,要是你染上了就不好了!”唐棠坐在土炕旁,双眼无神。
“对了小棠,你以后不用去粮铺里上工了!昨日有人来提亲,是礼部左侍郎亲自来的,小棠你知道吗?
原来与李姑娘两情相悦的那位公子是礼部左侍郎家的公子,掌柜的同意了这门亲事,正准备将铺子搬去京城,这样李姑娘回娘家也会近一点。还有掌柜的给我们都发了散伙钱,每个人足足十两银子,你的我给带来了。”
唐棠闻言自嘲一笑,这老天爷为何专门戏弄于我,看我过的凄惨很开心吗?
“小棠你得了风寒我就不进去了,银子我放在你厨房的木橱里。还有一件事,小棠!我也要跟着掌柜的去京城了,这次来本来是想见见、跟你告个别,可是不知道你竟然染了风寒,真是可惜。”
屋外的许大哥突然喊道:“小棠,你以后别去王家的小六儿了,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马班头他儿子领着十几个青皮在巷子外。他们说昨天小六儿在你家里待了一天,若是你再干找小六儿就把你打个半死,然后丢入大牢,发配的幽州苦寒之地。
小棠,听你许大哥一句话,你在澶州城已经呆不下去了,赶快叫你三叔带着你走吧!马班头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还呆在澶州城性命都会没有的。”
唐棠抬头看着布满蛛网的房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知道了,多谢许大哥。等我三叔回来了我便会和他离开澶州城,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两人一人在屋外,一人在屋内,互相无言。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踏着雪行走的声音响起,渐行渐远,唐棠站起来拿出怀中的小木盒看着。
夜幕降临,一道破门声惊醒了唐棠,将孔老先生的书还有小六儿的糖盒子收在怀中,唐棠知道是谁来了。
“你就是那个唐二狗?”
一位丰神俊秀的锦衣少年领着几位青皮走到唐棠的面前,一脸嫌弃的看着唐棠的家。
“正是,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锦衣少年嗤笑着:“有何贵干?哼哼,给我打!”
紧接着便有五六位青皮将唐棠拖下土炕,如同暴雨冰雹一样拳脚狠狠打在唐棠身上,锦衣少年站在一旁抱着手观看,忽悠眉头一皱。
“你怀里的是什么?”
唐棠死死抱住怀中的书和小木盒,一位大汉踢了一脚唐棠,厚底快靴踢在唐棠后脑,唐棠顿时晕死过去。大汉叫唐棠怀中的书夺了过来,恭恭敬敬的递给锦衣少年。
“什么破书护那么死!”
锦衣少年好奇的看着书,书上没有书封,翻看一页,锦衣少年忽然面色大变,又翻了几页顿时眉开眼笑。
“哈哈哈!上天待我不薄啊,竟让我得到如此神功,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