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宋杳痛彻心扉的表情，柳昭仪似乎有些诧异，她忽然笑道：“你怎么这个表情？活像是我是你的什么人一样？我们有关系吗？”
宋杳愣住了，她迟疑道：“你什么意思？”
柳昭仪笑道：“说起来，你这个人倒是真的没什么心眼，我莫名其妙讨好你，你都不想想为什么吗？”
宋杳愣在那里。
柳昭仪似乎有些累了，她的嘴唇也泛起了病态的白色，她缓缓靠在身后的被褥上道：“你以为皇上什么都不知道么？”
蓝路这下也瞪大了眼睛，他看了眼宋杳，低声道：“这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感情你们之间的所有事情，皇上都一清二楚？”
宋杳诧异地否认道：“不会的，不会，如果皇上真的知道，他怎么可能不对你们俩的事情加以处理，他……”
柳昭仪道：“皇上不是处理了吗？若不是你追着查，这件事不就过去了吗？”
她低笑道：“还真是多亏了你啊，不然我们的这件事情可能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我这一肚子话啊，也每个地方说。”
宋杳愣神半晌，她捏紧了床褥道：“所以皇上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是你做的，是你杀了孙昭仪的？”
柳昭仪长叹一口气：“我没想过，她死了之后，这每一天竟然都会这么难熬，我明明已经安心地去我自己的事情了，可是她好像每时每刻都在盯着我似的，弄得我都不能专心了。”
屋子里只剩下沉默，她自顾自继续道：“她是真的喜欢上皇上了，那个破旧的院子里也没什么男人，偶然来几个侍从也都是畏畏缩缩的活像个小太监似的，我们俩都没兴致。时间久了，倒发觉起对方的好来，慢慢地就走到了一起。”
“对于她来说，皇上是神一样的存在啊，忽然间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自然一下子就沦陷了啊。再见我的时候，张口闭口都是皇上，表现出来的是我也从未见过的女儿家的娇羞。”
她脸色微微一变，有些失落道：“我是真的不高兴，你说我们之间那么久的感情了，怎么能比不上忽然出现的皇上呢，我不明白，我问她，她却告诉我说，她和我之间不算什么，什么都不算？”
她忽然抓住宋杳的手道：“你想想，如果皇上忽然这样跟你说，你会有什么反应呢？你是不是也想杀了他呢？”
宋杳恍然中猛然抽回自己的手，半晌道：“不会的，我不会杀了他的，绝对不会！”
柳昭仪愣神地看着她，忽然哈哈大笑道：“你这个傻子，你怎么这么傻？你真是个傻女人。皇上纳妃你不生气，皇上宠幸旁人你也不生气，甚至还帮着别人向皇上寻求宠幸，你可真是大度啊！”
宋杳没有吭声。
柳昭仪忽然道：“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意皇上啊？”
宋杳忽然站起身来，她往前走了几步，蓝路上前去扶她，她推了推蓝路的手，随后道：“确实如此，你说的没错，不然哪一个人能对自己喜欢的人去喜欢别人而毫无感触呢？我对皇上，兴许是喜欢过的，却也紧紧如此了。”
柳昭仪哼笑道：“那你可真可怜。”
宋杳道：“你不觉得你更可怜吗？”
门外去而复返的皇上，刘喜正要报声，却被容楚拦住了，他看着管得严实的门，站在那里愣了半晌，随后转身离开了。
明月心里一颤，直觉这下要出大事了。
屋子里的宋杳站在桌边，扭头看向柳昭仪：“你又有什么资格说爱呢？爱是要一定得到，一定要让对方满足自己的存在吗？你不觉得这样的爱廉价又自私吗？”
蓝路翻了个白眼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鸡汤非要现在喝吗？”
“轮不到你说话！”宋杳猛然吼了一声，蓝路吓得一机灵，“卧槽，你吼什么吼，吓我一跳。”
宋杳微微沉默了一下，低了下头，随后又对着柳昭仪道：“你根本不是爱，你只是占有欲在作祟，你只想让她可以陪着你，你害怕一个人，是不是？”
“你以为皇上会抢走她，你以为她会离开你，你以为你会被抛弃，你觉得是他背叛了你，所以你才要挽留她，当她没有顺从你的意志，或者说没有按照你说的做的时候，你就想杀了她，对吧？”
柳昭仪瞪大眼睛看着她，忽然间歇斯底里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爱她，我比任何人都爱她！没有人比我更爱她，她生病的时候守在她身边的永远只有我，皇上算什么？他来过几次？凭什么？”
“所以你其实只是在爱你自己罢了，你从来想的都是你自己的付出，却没有想过她愿不愿意接受，也没有想过她的心情是怎样的，对吧？”
“不是的，不是！”柳昭仪急忙否认，却再说不出来半个字来，她似乎有些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
宋杳仰着头长叹一口气，“如果你真的爱她，她开心的时候你也会开心的，就算会难过，看到她笑你也会从心底觉得欢喜的，你这不是爱，只是占有。”
“孙昭仪已经死了，我说再多没有意义，只是我想不到你们如果还能在某个地方见到的话，她问起你来，你会如何回答？而她，又会不会原谅你呢？”
柳昭仪忽然紧紧抓住身上的被子，慢慢发起抖来。
蓝路道：“行了，她好像不舒服，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无论怎么样，这件事还得跟皇上说一声，不然如果后宫里都这么乱来，不是乱套了吗？”
宋杳看着柳昭仪惊恐又崩溃的样子，半晌道：“我会去找皇上说清楚的，只是至于柳昭仪怎么处置，我不知道皇上……”
蓝路道：“她已经这样了，身体被这次生病完全拖垮了，你知道这个时候的人命有多脆弱吗？”
宋杳一噎，说不出话来。
蓝路道：“你先去跟皇上说清楚好了，想必皇上既然知道，也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