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的回答和宋杳之前的猜测对上了七八分，她看了公孙萧一眼，两个人目光相对，沉默几秒，公孙萧忽然问道:“那你为什么没动手。”
明月表情冷淡，语气冰凉道:“因为，还不到时候。我的蛊还没养成，没办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我若贸然行动，被查出来是蛊指定第一个往苗疆那边查，那么我的身份就绝对会暴露。”
宋杳叹一口气，想了想道:“你能不能把全部过程告诉我们？这对你洗清嫌疑很有帮助。”
明月道:“你们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吗？”
这话一出，宋杳和公孙萧都愣住了。
明月又道:“至今为止，你们也只是怀疑而已，决定性的证据一个都没有吧？所以，有些事情我无可奉告的吧。”
宋杳听完她这话垂下眼皮，想了会儿忽然道:“你不肯说出来，因为什么？”
“我说过了，无可奉告。”明月忽然就变得硬气起来，跟之前的那个丫头气势一点都不一样。
“说吧，要我们做什么，你才肯说出来？”宋杳又问道。
明月忽然笑了，她对着公孙萧道:“侯爷，你们官府都是这样查案的吗？不论证据，不提人证，只一句话就来要真相吗？”
公孙萧懵了懵，偏头看宋杳。
宋杳有点尴尬，她确实不是行家，也只是被扯进来跟着瞎掺和罢了，对于查案的章法和步骤她一窍不通，即便纸上谈兵有时候也对不上。
原本指望做这个的官府能帮点忙，后来却发现只有她帮官府的忙的份。
公孙萧转过头看着明月，眼神一变，又端起桌上的茶杯，啜了口茶道:“你说的对，宋姑娘确实不是官府的人，走的也不是官府的流程。”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该庆幸，毕竟她还算温柔，只是问不肯动手，你若是现在跪在公堂之上，你这个态度，可能早就吃了板子了。”
明月身子一顿，又道:“官府只会做屈打成招这样的勾当吗？”
公孙萧“啧”了一声，笑道:“你写才是误会了，官府能做的，可不止这些，别的不说，就你有动机又有作案时间和环境这一点来说，你现在该关在牢里候审的。”
“那你们抓了我好了。”明月不卑不亢。
宋杳叹口气道:“听你的意思，你想杀了李质又不被发现，看来你很想活着了？”
明月攥紧了自己的衣角道:“当然，谁不想活着？”
宋杳笑了笑道:“是哦，我这话问得奇怪了。”
“宋姑娘这话问得确实奇怪，要是可以，谁不想好好活着？李质他欠我三条命不是吗？我讨回来一条又怎样呢？我为什么不能活着呢？”
这话说得刺耳，宋杳对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有些自责。
她叹口气开口道:“罢了，你回去吧，是我唐突了，不过所有真相你迟早要说出来不是吗？你想活着就必须洗脱自己的嫌疑不是吗？你不说真相，又怎么洗清楚自己的嫌疑呢？而且，有人帮你解决了麻烦，你应该高兴不是吗？甚至直接告官府将他捉拿归案，这样你的仇报了，又能好好的活下去，岂不是最好？”
明月眼神乱晃，想必心里很乱。
宋杳继续道:“可你不旦没有揭发他举报他，反而包庇她，你在筹划什么呢？或者说……”
她顿了顿，继续道:“或者说……你们是一伙儿的？”
明月冷笑一声，“笑话，我自己的仇何必找别人来报？”
宋杳笑道:“有骨气。其实如果我是你，我的未来人生都被人毁了，我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置他于死地，哪怕赔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她挪布道明月身边，看着她因为慌张而变得微微发抖的身体，慢慢道:“或许，你根本没想过报仇吧，你也没有那么爱你的死去的未婚夫，你来这里可能本身有些恨意，后来都被李质这富贵奢侈的生活方式改变了，所以你勾引他，你不惜给他做妾，你过惯了苦日子，一丁点好你都能感激涕零，抛弃前仇，对不对。”
她额上开始冒汗，眼睛瞪大，眼眶微红，情绪变得敏感又脆弱。
“所谓报仇只是个幌子，你根本就是贪恋李府这荣华富贵的生活，所以说什么时机不到，其实就是你舍弃不了这荒唐的生活，对吧？”
她胡言乱语，咄咄逼人，看着明月情绪逐渐不能控制，看着她终于瞪大眼睛朝着她疯狂怒吼道:“不是不是不是！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我怎么……我怎么可能不爱他，我怎么会……不爱他。”
“我不能死，我不能跟着他一起死啊，我要死了他们的仇怎么办？李万机才是最主要的仇人啊！是他啊！他也得死啊！他必须死啊！我要先杀了李质，再杀李万机啊！可是李质一死我就会暴露的啊，李万机又太难接近了，所以李质死的时候我不能死啊，也不能被抓啊！我要报仇啊！我要继续报仇啊！”
她双目通红，目呲欲裂，朝着宋杳吼叫着，发泄着。
她不甘，她怨恨，她满眼仇恨。
“我有什么错？我不想死有什么错？我让他们偿命又有什么错？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可以随便杀人，随便破坏别人的美好和幸福，我却要时刻担心杀了他们自己也会被杀？甚至被屈打成招？就因为他们背后有人吗？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吗？”
她指着宋杳歇斯底里:“你凭什么说我不爱他，凭什么？你凭什么？”
她朝着宋杳扑过去，情绪激动，眼看着要对宋杳不利，公孙萧正欲上手阻止，却见宋杳双手一拦将她抱在了怀里，任凭她挣扎打骂也没有松手。
公孙萧听见宋杳沉重又真诚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公孙萧叹了口气，见明月情绪实在太难控制，索性点了她的穴，让她晕了过去。
宋杳看着公孙萧，眼眶也有些发红道:“我是不是说的有些过头了？”
公孙萧拍了拍她的肩膀，将明月揽过来叹气道:“等她平静下来了，再好好道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