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做事谨慎,连看都没有看崔宁一眼,直接去提审了旁边牢房里的犯人。
就在这时候,被提审的犯人打伤了暗卫逃了出去。牢中顿时就乱了起来,所有狱卒连忙去追了,便没人顾及已经受伤的暗卫。他来到崔宁的牢房,模样趾高气昂。
崔宁连滚带爬的从草席上起来,眼睛里亮着光,热情道:“您来了!您终于来了!”
看着满身伤痕的崔宁,暗卫不但没有一点心疼,反倒高兴,“崔宁,你为大人做了这么多事。大人又怎么舍得抛下你呢?”
“我就知道大人是不会抛下我的!”崔宁如释重负,笑容越发的开心。
暗卫点了点头,阴阳怪气的回答:“是啊,大人当然不会抛下你的。所以,我来接你上路。”
崔宁问:“现在就走吗?”
暗卫颔首:“当然现在就走了。”
崔宁连忙催促着:“快!快给我解开!”
暗卫走上前来,拿钥匙打开了崔宁身上的桎梏。崔宁笑了笑,浑身一轻松,刚要说谢背后就插了一把刀子,鲜血顺着刀刃流在暗卫的手背,他笑的阴森,“你这样的给大人提鞋都不配,还想做狗腿子?做梦。”
崔宁吐了口鲜血,转过身不敢置信的看着暗卫,语无伦次:“你,你……方,方大人怎么杀我?”
“因为,死人会保守秘密。你之前为大人所做的一切大人会记得的。你的妻子秀珍,我也会好好照顾的。”暗卫舔了下嘴唇,像只嗜血的狼。
崔宁一听,青筋暴起大喊了起来:“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暗卫冷冷一笑,又给了崔宁几刀,“下黄泉吧!”
崔宁只觉得后背刺痛,有苦涩蔓延在舌头下,湿润了眼眶。
等殷思带人赶到时,暗卫已经离开,只有满身是血的崔宁躺在地上,落在脸颊的眼泪还未干。
“去追人。”殷思吩咐了声,即刻来到崔宁跟前,探了探崔宁的鼻息,眼神骤冷。
他起身来,别过脸去,“崔宁,死了。”
狱卒惊出了声,“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刚想认罪就看见崔宁的手在动,他跪着过去摸了摸崔宁的脉搏,爬到殷思脚底下,大惊道:“大人!崔宁还活着!他还活着啊!”
“快!请大夫来!务必要救活他!”
殷思的心慌得厉害,直到崔宁脉象平稳了下来,他的脸色才渐渐恢复。
沈衡随后到来,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崔宁,低声问:“有人要杀崔宁灭口?”
殷思微微颔首:“的确。”
沈衡蹙紧了眉头,沉声道:“我去派人查。”
殷思转过身来,对沈衡说:“不用查了,等他清醒后一问便是。”
“可是崔宁之前就守口如瓶,现在又怎么肯说?”
“他已经是一颗棋子了。如今他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说实话。”
沈衡这才点了点头。
崔宁醒了后不停的喊着秀珍秀珍,殷思便知出事了,连忙带人赶往了崔宁家中。沈衡留下审问崔宁。
暗卫自以为做的缜密,将崔宁的性命取了。风轻云淡的来到崔府,府上下人也是三三两两。他到时秀珍正在收拾包袱打算回娘家。
秀珍听到脚步声便扭头去看,暗卫先说话了,“秀珍姑娘。”他语气里有几分暧昧。
“你是谁?”秀珍很是警惕的蹙了蹙眉。
暗卫走上前来,细细端详着秀珍的这张脸,说:“瞧瞧你这张脸,怎么被打成这样了?你说你生得这般好看,嫁给崔宁岂不是可惜了?”
秀珍心中有恐惧,声音大了些问:“你想干什么?”
“崔宁现在已经死了,不如就投入我的怀抱。”他张开怀抱,觉得秀珍一定会遵从。
秀珍没有搭理他,将包袱系好往出来走,被暗卫拦在门口,“你要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再嫁是没人要的。”
“不劳你费心。”
秀珍往门口去,被他吼了声:“回去!”
暗卫推了一把秀珍,秀珍狠狠跌坐在地上,一时间拾不起身来。他眼里燃着熊熊烈火,刚触碰到秀珍的脸蛋,就被一支冷镖扎进手背,鲜血溅起,他疼的叫了几声,惊恐的盯住门口,“什么人?”
芈瑛从门外进来,“来接秀珍回娘家的人。”
暗卫将那支冷镖硬生生拔了出来,注意到尾端上系着的碧色布条,顿时大惊:“你是碧门的人?”
芈瑛冷冷笑着,没有答言。
暗卫喘了口大气,盯着芈瑛警告道:“我是朝廷的人!你们碧门肯定不想得罪朝廷吧?”
他话中自然有威胁,芈瑛当然也不想得罪朝廷便说:“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吗?”
暗卫笑了起来,说:“看你还是明事理的人。”
芈瑛冷声:“所以,我给你一阵风的时间,离开崔府。”
暗卫收起笑容,敛了敛眉间的怒意,带着那支冷镖快速离开。
芈瑛扶起秀珍,声音平和:“我送你回去。”
秀珍点了点头,无力抓住芈瑛的胳膊,“谢谢你。”
芈瑛没说话,扶着秀珍往外走。刚下了台阶,十几个官差就围了上来,殷思走了出来,看到是芈瑛惊了惊。他以为芈瑛已经快到了泗京,没想到她还停留在涣江。
“殷大人。”芈瑛礼貌问候。
殷思看了看芈瑛,又看着秀珍,皱眉问:“你们可有见过什么人来过?”
芈瑛微微颔首:“的确有人来过。我放走了他,但是冷镖伤了他。”
殷思久久没有说话。
身旁的秀珍抖得厉害,许是刚才受了惊吓。这会又被这么多官差围住,难免害怕。芈瑛便说:“我会护送秀珍回去,请殷大人放心。”
殷思抿了抿唇,目光落在芈瑛身上,说:“芈掌柜。还是早日离开涣江为好。”
殷思多的话没说,芈瑛心里也清楚,点了点头,“多谢殷大人。”
在回去的路上秀珍一直哭哭啼啼的,她恨崔宁,也恨自己。现在崔宁死了,她只有哭才能发泄。一日夫妻百日恩,她那么爱崔宁又怎么忍心他被杀呢。芈瑛轻轻拍了拍秀珍的后背,安慰了几句。
马车停在了张家村,秀珍还是轻声啜泣。
芈瑛握住秀珍的手,说:“秀珍,别哭了。你到家了。”
秀珍擦了擦泪,点了点头。
芈瑛送秀珍到了门口,拔下头上的白玉簪子放在秀珍手心,“若日后有什么难事大可来泗京客栈找我。”
秀珍低低“嗯”了声,一滴晶莹泪珠打在这枚白玉簪子上。
芈瑛拍了拍秀珍的手背没再说什么,刚转过身去,就听秀珍喊了声:“芈姑娘!”
芈瑛转身来问:“怎么了?”
秀珍疾步上前来,一脸严肃:“有一事我想告知芈姑娘。”
“请讲。”
秀珍咬了咬唇,攥紧了手心的白玉簪子,说:“自从崔宁花天酒地后,结识了不少权贵。这其中就有一位朝廷命官。他私下里也经常和这位朝廷命官来往。也给这位大人送去了不少金银珠宝。可临了临了这位大人也没见得帮他一把。”说着,秀珍就笑了起来,那笑是绝望又僵硬的。
朝廷命官?
最合适的人选不就是方明思么?
芈瑛警惕的环视了四周,这才问:“那你可知那位朝廷命官是谁?”
秀珍摇了摇头,“我不知。”
不愧是方明思。做起事来永远都是这般滴水不漏,就连一丝细微的马脚都不会露出。爬到如今这个位置,没点手段自然说不过去。芈瑛冷冷笑了两声,对秀珍说:“那秀珍你记住了。崔宁就是被这位朝廷命官的人所杀。”
“什么?!”
闻言,秀珍震惊后退两步。她怔怔看着芈瑛,眼泪又落了下来,“崔宁对他那么忠心,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做啊!”
芈瑛拿出帕子擦了擦秀珍脸颊的泪,好意提醒:“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必要缝好嘴巴。千万不要再提及此事。明白吗?”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说了,不会再说了……”秀珍不停的摇头,双眼呆滞。
目送秀珍进了家门,芈瑛这才离开。
马车离开了张家村后漫无目的了起来,护送芈瑛的官差问了问:“芈姑娘,咱们现在去哪?”
“回泗京。”
官差听到芈瑛要回泗京,是终于松了口气。
芈瑛坐在马车里,心系客栈,又怀疑客栈。裴夫人是不是这一次又将她推了出来?如果不是她,那么金环教的人为何要杀她?还是说,裴夫人想让红蓼替代她?芈瑛这会子心跳的厉害,只希望槐月她们不要出事。
涣江的事情层出不穷,这其中不免有人做鬼。
一时之间殷思与沈衡都脱不了身,查完这件案子立马又有人死了。而且死法千奇百怪,有的被活生生剥去了皮,有的被割去鼻子,剪去头发。唯一一致的就是都在脸上。
千人千面,千面神教。
这次的复出对千面神教意义重大,借着殷思和沈衡都在涣江的东风上,千面神教才会闹出这么大一场动静来。为的就是让朝廷胆战心惊,也让朝廷仔仔细细的看清楚了。
他们千面神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