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还是鸦雀无声,芈瑛侧耳听了听,齐整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她抽出长剑准备应战,就在这时,窗户外扑进来一个人,芈瑛从袖中取出飞镖直冲那人喉咙而去。他啊了一声从窗户上摔了下去。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内力将门劈得四分五裂,五六个黑衣人冲了进来。抡起刀就朝芈瑛头砍去。
芈瑛一跃而起避开了那把大刀,冷冷盯住来人质问:“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袍,笑容阴森,“我们是来取你性命的人!”方才那股强大的内力也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在黑暗中芈瑛看清楚了黑袍男子是瞎了一只眼睛的,心中也有了算计来,冷声道:“取我性命的人太多了,也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剑锋一转,冷冽寒光穿透黑暗,直直刺向一个黑衣男子的胸膛。那男子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其他几个黑衣人像疯了一样到处乱砍,芈瑛躲避的很快,一剑刺死一个黑衣人。最后只剩下那个黑袍男子,芈瑛握紧了剑柄从他身后绕了过去。
黑袍男人瞎了一只眼睛,看不到芈瑛从她身后潜了过来。一掌拍了个空,芈瑛趁此机会一剑刺入他的腹部。黑袍男人不疼不痒,芈瑛的剑却断了。那闪着寒光的长剑瞬间黯然失色,芈瑛大惊,“你穿了腹甲?”
黑袍男人笑了起来,难免得意,“早就听闻你武功高深,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若我不穿这腹甲,岂不是真的要死在你手中了?”
“卑鄙。”芈瑛咬了咬牙。
黑袍男人冷冷一笑,手心汇起掌风朝芈瑛胸口打了过来。这一掌来的快速,芈瑛连断掉的剑都没来得及收回就被这一掌打了出去,人狠狠的撞在了墙壁上。她捂住胸口,右手悄无声息的来到袖口,取出槐月给她防身的银针,对准黑袍男人的印堂飞了出去。
银针融入黑夜,黑袍男人耳朵灵敏听见了声音,却不知该往什么地方躲。那枚银针不歪不斜的就插进了黑袍男人的印堂,他忽然蹲在了地上,捂住脑袋在地上左右翻滚了起来。银针虽有毒,可也不至于痛苦成这样。
芈瑛缓过劲来,上前一把抓住黑袍男人的脖子,“说!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黑袍男子一双眼睛流出血来,手上的力气忽然大的可怕,抓破了芈瑛的手背。又开始在地上打滚,芈瑛冷冷注视着他。他疼成这个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芈瑛本想给他一个痛快,短刀将将落在黑袍男人的印堂,就见他额头里钻出一只通体发黑的蛊虫来。这条蛊虫还在活奔乱跳,芈瑛又是一惊,“痛头蛊?千面神教?你是千面神教的人?”
痛头蛊是千面神教的宝贝,只要加入了千面神教就必须种下痛头蛊。一来是为了证明忠心,二来是为了防止背叛。一旦不忠或者是背叛,痛头蛊就会发作。发作起来生不如死,就像黑袍男人一样。而解药,只有千面神教的教主才有。
芈瑛手中没有解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袍男人疼的死去活来。到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咬舌自尽,死了过去。
那只蛊虫见了血很是兴奋,一个劲的往黑袍男人的眼睛里钻。芈瑛揪了出来,将那条蛊虫砍成了两半。
她环视了屋内一周,倒地的人基本上都是千面神教的人,不由疑惑,“千面神教的人想要杀我,真是稀奇了。”
芈瑛刚要走,官府的人就到了。
“这些人,是,是你杀的?”
官府的人不敢进来,一个往一个身后躲。
芈瑛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是我杀的。”
为首的官差眼神一冷,指着芈瑛大喊:“抓她!”
没人敢动弹,更没人敢上去。
“快抓她啊!都愣着干什么呢?!”官差急得跳脚,整个人咋咋呼呼的。
“我要见殷思,殷大人。”
那官差一听愣了愣,上下打量了几眼芈瑛问:“你是什么人?见殷大人做什么?”
“别废话!”芈瑛冷了声,那个官差不敢说话了,一双眼珠子惊恐的转来转去。
官差擦了擦额前的冷汗,结结巴巴的说:“你别动武我们就带你去见殷大人。”
芈瑛从门里了走出来,“放心。”
官差让开下楼梯的位置,说:“那你这边来。”
“多谢。”
芈瑛跟着官差去见了殷思,那官差飞毛腿的来到殷思面前,像报功似的,“大人!我们抓到了一个女杀手!”
殷思将官差的话置若罔闻,他疾步过来问:“你受伤了?”
芈瑛摆了摆手,“我无事。”
她面色惨白,额前有细密的冷汗渗出。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更别说是殷思了。他扶着芈瑛坐在了椅子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芈瑛还没说话,那官差就急着回答:“回殷大人的话,这个女子在客栈里杀了人!我们,”
殷思咳嗽了声,示意官差闭嘴。那官差也是个有眼色的,没再说下去,“那大人,卑职就先告退了。”
“下去吧。”
官差十条腿的往出跑。
殷思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道:“等一等。”
官差忙转过身来,恭恭敬敬的问:“大人还有何吩咐?”
殷思眼神一冷,警告道:“今晚的事不可外扬。若走漏风声,别怪本官无情。”
那官差连连作揖,保证道:“大人请放心!卑职一定不会外扬的!”
很快,殷思吩咐了跟前的人去查看尸体。
等到芈瑛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一些,他才问:“发生了什么?”
芈瑛没有回答,严肃的说:“我这个时候来找殷大人,是有一事相告。”
殷思眉间多了几抹惆怅,“请讲。”
芈瑛一想起那个黑袍男人死时的痛苦样子,心中一凛,捂住心口说:“销声匿迹许久的千面神教,已经复出了。”
闻言,殷思也怔了怔,“千面神教?那个自称是有仙人庇佑的邪教?”他还是幼时耳闻过这个千面神教,如今这都二十几年了。
“正是。”
“可你和他们无怨无仇,他们怎么会杀你?”殷思很聪明,当下就猜到是千面神教的人将芈瑛打伤。
芈瑛没有否认,“我也不太清楚。”顿了顿,芈瑛又说,“我这里还有一封信要交给你。还请大人细细过目。”
殷思微微颔首。
芈瑛的手有些颤,取信的时候些许吃力。殷思皱了皱眉,走近了些将信接了过来。他记得这封信,是永铭咽气前给芈瑛的。
他打开信封看,看到内容后有所震惊:“方明思?”
“是他。”芈瑛忽然握住殷思的手,眼前模糊一片,有丝丝缕缕的冰冷渗进血肉,她喘了口气,很吃力的说,“务必,务必要替永铭讨回公道。”她的身子实在有些虚弱,讲完这句话就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眼前亮堂了许多。闻到一股极苦的药味,她掩了掩鼻。
殷思端着药走到床边,“你醒了。”
芈瑛拾起身来,胸口还是有些闷疼,“殷大人。”
殷思忙按住芈瑛,拿了绣枕垫在她身后,“你内力受损,需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芈瑛靠在绣枕上,咳嗽了两声说:“已经好多了,多谢大人关怀。”
殷思吹了吹药,温下来后递给了芈瑛,“昨夜查验尸体的仵作告诉我,除了那个黑袍男人是千面神教的人。其他几个,都是金环教的人。”
“金环教?金环教杀我做什么?”芈瑛刚舀了一勺苦药,一听殷思这么说药都喝不下去了,重重放在了榻边的小桌上。
殷思摇了摇头,说:“暂且还不知。”
“佘冷不愧是佘冷。”她眸中有冷意划过,转瞬即逝。
芈瑛起初有些疑惑,可想着想着就明白了。裴夫人应该是在方钰一事上得罪了金环教,现在佘冷起了杀心,想从她的身上先下手也是合理。他是想逼出隐在幕后的裴夫人。这般想着芈瑛的心慌了慌,担心泗京客栈会有危险,掀开被子就穿鞋。
殷思轻轻抓住芈瑛的手腕,摸到一只冰凉玉镯,他怔了怔才问:“你要去做什么?”
芈瑛回答:“回泗京。”
“你伤势还未好,不易舟车劳顿!”
“死不了就能走。”
芈瑛是恒心要回去,殷思怎么拦都拦不了。路上难免颠簸,殷思怕芈瑛会出事,便派了马车送芈瑛回泗京,毕竟坐在轿子里要舒服些。加上芈瑛内力受损,不易骑马回去。有他的人护送,他也安心。
芈瑛道了声谢就匆匆上了马车。
殷思打算的是回泗京复命,但瞧着眼前这个情况怕是还得再呆一段时间了。他摩挲着那封信,最终自己收了起来。他为皇帝做事,自然忠心。只是,这件事情事关方明思。很有可能还会波及到其他的臣子,他不能决定的这么果断。再怎么说皇帝是新帝,若朝廷上乱了,是他推卸不了的责任。
回去的途中芈瑛一直心慌慌的,听着车轱辘转动的声音,芈瑛心跳的越发厉害。她抓紧了衣袖,猛地就听见一道凌厉声音:“佘冷!你这个狗东西居然敢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