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佘冷的提点下,商妈妈下午就去了泗京客栈。
她到时,水仙正在给客人倒酒,这身段绝佳,话说的也漂亮。商妈妈瞧着点了点头,颇为满意。
商妈妈走到切近来,又细细打量,将之前的过节抛之脑后,笑着问:“是水仙姑娘吧?”
水仙一听声便知道是谁了,转过身来问候:“呦,商妈妈来了呀!您坐,我给您泡壶上好的碧螺春!”
她笑容艳丽,柳腰花态,像极了那开在春日的牡丹。是又嫩又漂亮,不知会有多少公子哥前仆后继。商妈妈心思暗藏,一把拉住水仙的手,手法娴熟的摸了摸水仙白皙的手,“这双手这般金贵,怎能端茶倒水?”
商妈妈脸色些许不悦,水仙倒也没挣开,反握住商妈妈的手,客气的说:“商妈妈,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客栈生意为何这么好,还不是我有几分姿色呢。回头客一般不是来吃饭就是来瞧我的。”
水仙掩嘴一笑,显得娇羞。
商妈妈眼中有了欣赏来,“甚好甚好!”
“商妈妈来此有何贵干?”芈瑛从楼上下来,直勾勾盯着商妈妈。
商妈妈看到是芈瑛,又迎了上去,谄媚的说:“真是几日不见,芈掌柜越发动人了。这来客栈提亲的怕不是要把门槛都踏破了!”
芈瑛坐了下来,说:“商妈妈无需客气,有事直说。”
商妈妈跟了过来,看了一眼水仙,语气恭敬:“我来向您讨个人,不知芈掌柜肯不肯给?”
方才商妈妈那番话芈瑛听到了,只是她不知商妈妈要水仙做什么,直接问了,“您要水仙做什么?”
一提起此事,商妈妈沉沉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唉,我那媚欢楼这段时日生意不佳。看似热闹,却没钱进账。新来的丫头还嫩的和什么一样,完全留不住客呀!几个老人客人看都看腻了,所以我便想着找水仙姑娘帮帮忙。到时候一定名声鹊起!”
水仙一听一点也不怒,反倒亲热的执起商妈妈的手说:“哎呀您不早说。我这边有几个姐妹闲得发慌,是打那柳城来的,容貌绝佳,身段如杨柳!那叫一个勾魂夺魄!商妈妈若肯花些银子,相信我那几位好姐妹不会让商妈妈您失望的。”
水仙拍拍商妈妈的手背,笑的和朵花儿似的。
柳城别的地不多,多的就是这青楼。什么院,什么阁,还有什么馆啦多如牛毛。那里又山清水秀,水也养人,所以从柳城出来的姑娘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商妈妈自然动心,便问:“柳城?真的假的?”
水仙笑的叫人信服,“妈妈不用担心,底子都清白的很。不会和老东家有牵扯的。”
商妈妈一口应下:“那你先帮我问问,我先瞧瞧人。”
“没问题,只是这车马费商妈妈得给点。”水仙搓了搓手指,商妈妈即刻明白,“小事!”
她叫了护院进来,拿出一袋银子给了水仙,“姑娘们让公子们满意了,还有一份是少不了姑娘的。”
水仙推辞着,将银子还给了商妈妈,笑靥如花:“妈妈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这银子您就收回去,日后还有用得着您的地方呢。”
“水仙姑娘尽管开口,能帮的我定会帮。”
“那我就先谢过商妈妈了。”水仙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笑了笑。
“客气了。”
商妈妈高兴离开,水仙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方才她那般强调媚欢楼是她的,身后必有东家。”
芈瑛抿了口茶,说:“若能问出什么,她早就说了。媚欢楼的东家肯定不是小人物。”
一听芈瑛这么说,水仙就叹了口气,无奈道:“这日子什么时候能到个头啊。”
她为裴夫人做事也久了,深知自己不能脱身,便也就认了。但近来发生的事都叫水仙心惊,各地官员一个接一个的死,骇人听闻。裴夫人却一点也不怕,反倒变本加厉。这么下去必然会牵连到泗京客栈,到时候替裴夫人死的人就是她们。可水仙又看的很坦然,想想就过了。
对于水仙的话芈瑛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挑了挑眉,问:“黑猫近日有来吗?”
水仙蹙了蹙眉,想了一阵才回答:“账房先生说最近老是少银子,应该是黑猫拿去了。”
“让他查一查。”
“水仙明白。”
商妈妈人刚到媚欢楼门口,侍女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抓起商妈妈的手就往里头去,低声说:“妈妈,不好了。有飞贼偷了教主的血玉。”
“什么飞贼?”商妈妈还没反应过来,云里雾里的。
侍女又重复:“飞贼偷了教主的血玉呀!”
商妈妈这才听了个清楚,眼中堆满了怒火,生气的问:“那个飞贼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偷教主的血玉?”
侍女唉了声回答:“此人来无影去无踪,一点痕迹都没有,想要找出线索来太难了!”
商妈妈的面色凝重了起来,问:“什么人这么厉害?江湖的?”
侍女没说话,拉着商妈妈的手往屋里去,将门关上后这才细说:“就是教主走后没多久血玉就被偷了,可那块血玉根本就没离开过教主的身,怎么可能被人偷走呢?那飞贼可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能在教主的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商妈妈脑子灵光一现,脸上一喜,忙吩咐侍女,“去告诉泗京客栈的芈掌柜一声,尽最大能力找到这块血玉。”
侍女严谨回答:“是,我这就去办。”
商妈妈理好了情绪将姑娘们都集在了一起,她走了一圈打量着姑娘们,挑了一个新来的姑娘问:“今儿,你留了几个客了?”
新来的姑娘低了低头,怯怯回答:“回妈妈您的话,今儿,还没留下客。”
商妈妈一听一掌就招呼了上去,又揪住另外一个姑娘的耳朵,骂了起来,“合计着我是白养你们的?没客不会自己出去揽啊!一个个的都是死人吗?揽客的还需要我去教吗?别忘了,不是我绑你们来的,是你们自愿的!挣不来钱就给我滚蛋!”
姑娘都是如花似玉的,齐齐哭起来梨花带雨。
商妈妈冷了一眼,又训斥了几句这才罢了。
她今儿心情还算好,没下狠手姑娘们已经谢天谢地了。擦了擦泪就去门口揽客了,路过的人是多,但进来的寥寥无几。要说这媚欢楼也是泗京最干净的一个青楼,有佘冷这位东家在,其他人也不敢绑别人家的黄花大闺女来。除了商妈妈私心将牡丹弄到青楼来,剩下的姑娘个个干净。
水仙也是个明白人,找的那几位美人都是底子干净的。
商妈妈五天后带人时,水仙特别嘱咐了其中一位比较熟的姐妹,让她仔细盯着商妈妈,最好是能知道东家是谁。为此水仙还自掏腰包给了姑娘封口费,那可是沉甸甸的银子。哪个不见钱眼开?这位黄鹂姑娘答应的很快。水仙为何找她,就是因为她守口如瓶,绝不会泄露半句。
芈瑛也派了人手去查询那块血玉的下落,却迟迟都没有结果。她仔细想过了,认识的飞贼就那么几个,可没人知道佘冷的身上有血玉。且她一一都盘问过了,见都没见过怎么偷?除了一个人,黑猫。
想到黑猫,芈瑛的眼眸中多了几分冷意来,紧跟着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来。很快的,他就来到了芈瑛跟前,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注视着芈瑛。
芈瑛纹丝不动,声音冷淡:“是你。”
他像只猫,舔了舔茶水,露出难喝的表情让小二换了杯糖水来,这才心满意足的说:“的确是我拿走了佘冷的血玉。”
芈瑛沉声问:“为何这么做?”
黑猫张开手掌,检查着锋利的指甲,“我这么做当然有我的用处。”
“哦?”芈瑛挑了挑眉,不信他的鬼话。
黑猫笑了,锐利的指甲在桌上划出一道细长痕迹,凑近芈瑛闻了闻芈瑛身上的味道,语气暧昧:“十天后,你派人去金环教告诉佘冷,说你们找到了这块血玉。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让佘冷亲自来泗京客栈。若他不来,我就毁了这血玉。”
水仙一听,连忙阻止:“你疯了?那可是夫人送给佘冷的见面礼。你这么做不是自寻死路?”
黑猫动作矫健的爬上桌子,来到水仙跟前,闻了闻水仙的墨发,眼中笑意渐深:“我可没疯,清醒的很。”
芈瑛似乎对黑猫的习惯习以为常,继续问着:“你就那么肯定佘冷会来?”
黑猫坐在了桌上,顺手拿起手旁的糖水回答:“据我所知,他很喜欢这块血玉。如果那条白蛇排在第一位的话,这块血玉就在第二位。所以,他有什么理由不为了心爱的宝贝来?”
芈瑛毫不掩饰的冷嘲:“他心爱的只有蛇。”
黑猫扭过头,冲芈瑛笑:“芈瑛,这也是夫人允许我这么做的。不管你答不答应,都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芈瑛毫不客气的冷了句:“你又算什么东西?我需要听你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