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妈妈明白了,拉着裴夫人的手感谢着:“多谢裴夫人!这件事我一定会让您满意的!裴夫人您定会青春永驻!”
“青春永驻?”裴夫人笑了,却笑的很开心。
笑着笑着裴夫人的脸渐渐冷下来,她抚上自己的脸蛋,叹息道:“可惜。终会有年老色衰,人老珠黄的那一天。”
商妈妈忙道:“您不会。”
裴夫人看着商妈妈,“这样阿谀奉承的话还是留给自己吧。我是一年比一年老。不过没关系,没人会在意。”
或许他活着,她还会在意这张脸。
可他已经死了,要这张脸有什么用?
商妈妈尴尬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欠了下身,恭声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日后若裴夫人您有事大可递消息来媚欢楼。”
裴夫人微微颔首,淡淡一笑。
商妈妈也颔首,离开了清梅院。
小竹扶着裴夫人去了床上,将帐幔放下,轻步退了出去。
裴夫人缓缓躺下,忍着没有落泪。
第二天一早小竹端来早膳,一边摆放筷子一边禀告着:“夫人,听说三夫人今天下午就要回九川城了。”
琳琅满目的早膳摆了一圆桌,裴夫人拿起筷子问:“今天下午就要回去了?”
小竹点头,立在一侧回答:“是,马车已经在外等候了。”
“心虚了才想要回去。”裴夫人冷笑,放下筷子,擦了擦手说:“也是时候去见见这位三夫人了。”
小竹蹙起眉头,目光落在桌上的早膳上,“可是夫人,您还没吃呢。”
裴夫人摆摆手,“无碍。”
说着裴夫人就站起了身,对小竹说:“要是这贱婢一早离开的话,那这戏岂不是还没唱就结束了?瑛儿毕竟也是我的女儿,我当然不能放过闫珍珠这个贱人。”她的语气轻轻淡淡,可听在小竹耳朵里却是流淌的鲜血。
房门还是紧锁,裴夫人皱了皱眉,抬起尊贵的手敲门。
听见门响,春兰睁开眼睛,似乎是受到了惊吓。
春兰凑近门口小声问:“是哪位?”她的模样像极了做贼心虚。
裴夫人冷着脸回答:“我。”
春兰听不出声音是谁的,又问了一遍,“请问您是谁?”
看着裴夫人快要冷僵的脸,小竹忙道:“裴夫人。”
裴夫人的名号春兰自然是听过的,可没有三夫人的吩咐她也不敢开门,只好吞吞吐吐的说:“还请裴夫人稍等一下,我问过夫人。”
春兰快步走到床前,忐忑不安的问着:“夫人,是裴夫人。这个门,开不开啊?”
三夫人斟酌片刻,下了床坐在凳子上,才点头道:“去开吧。”在泗京她还没那个胆子去得罪裴夫人,也不敢不开这个门。
裴夫人慢慢悠悠的走到三夫人面前,勾唇一笑,扬手就是一巴掌。
一声脆响震在耳旁,春兰一时没反应过来,倒茶的沈晚也懵住了,壶嘴里的茶了满桌。
后知后觉的三夫人捂上左脸,冷冷盯住裴夫人问:“你这是做什么?我好像并没有得罪过你吧?”
裴夫人优雅坐在三夫人对面,笑了,“你当然没有得罪过我。”
“那你为什么打我?”三夫人心里一肚子怨气与委屈,觉得裴夫人是发了疯!
裴夫人嗤笑一声,看着三夫人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苟延残喘的蝼蚁,“因为你该打!”
“你对我女儿做的事敢不承认?”
“我告诉你闫珍珠,别妄想再害芈瑛,不然,有你好看的!”
裴夫人扔下三句话就走了。
三夫人愣住了。
春兰也愣住了。
只有沈晚反应了过来,她赶紧将茶壶放下,摇了摇三夫人,“母亲!你又想对长姐做什么啊?!收手不可以吗?”
走到楼梯口的裴夫人又折了回来,气势汹汹的推开门,“还有,你的那点伎俩根本还不够我看。若是再像只老鼠一样作祟,我会一根一根掰断你的手指头。”
裴夫人微抬下巴,傲慢的样子像极了沈夫人。她此生最讨厌的人是就是沈夫人,不由攥紧拳头,却一声没吭。
她不会没有脑子的在泗京和裴夫人硬碰硬。
回到九川城,她还是可以为所欲为。
咽下这口气,没关系。
三夫人意外的没发脾气,而是对春兰吩咐:“东西收拾好了就可以走了,我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了。”
春兰点点头,问:“那老爷和夫人那边要打声招呼吗?”
三夫人没说话。
春兰点头会意,不敢再言。
待三夫人起身时,沈晚突然一把拽住三夫人的袖子,连声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长姐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有心吗?你真的有心吗?”因拽的太用力,沈晚整只手都白苍苍的。
三夫人没有动,又哭又笑,“心?在沈家能有心吗?!你根本就不明白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以为你能平安长大是自己有福气吗?是我!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护着你!你现在居然这么质问我,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她忽然发了狂,将沈晚推倒在地,紧紧攥着拳头。
三夫人呼吸急促,指着地上狼狈的沈晚,“你不懂!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春兰见情况不对,赶紧从背后抱住了三夫人,“夫人!您息怒啊!身体是最重要的!可千万不能在这个关头出事!”
春兰的话三夫人听了进去,她慢慢恢复平静,走向沈晚,亲手扶起,“你是我的女儿,我是十月怀胎,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希望再从你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不然,”她眼神一冷,没有接着说下去。
沈晚毕竟是她的女儿,她就算再狠心也不会说太难听。
沈晚满脸是泪,哭的很难看。
三夫人抬手拭去,温柔道:“听话,我不会害你。”
走之前春兰又彻底检查了一遍,没落下什么这才扶着三夫人下楼,沈晚走在后头,像丢了魂般。
三夫人一下楼就看到沈平翰和沈夫人,可她眼里只有沈平翰一人。她走了过来,微微欠了下身,“老爷,夫人。”
站在沈夫人身后的芈瑛走了出来,笑着问:“三姨娘这是要回去了么?”
三夫人看到芈瑛脸色抽了抽,很快恢复如常,颔首回答:“是啊,懿清。”
芈瑛笑,“那就一起回去吧。”
闻言,三夫人微有一惊,“你,你也要回去么?”
芈瑛点头,说:“是啊,沈家是我的家,我当然要回去了。”
她看向沈平翰,声音平和:“您说呢,父亲?”
沈平翰听到芈瑛这样唤他,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应。
“那走吧,母亲。”芈瑛上前来挽住沈夫人的胳膊,笑靥如花。
沈夫人有些受宠若惊,一颗心像小鹿乱撞般。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见到沈平翰时才有的,没想到竟然在自己女儿身上也感受到了。
沈夫人颔首,握了握芈瑛冷冰冰的手,秀美蹙起。
三夫人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
她当然打听到了芈瑛是十分抗拒回到沈家,甚至就连九川城都不想踏足。怎么突然间就改变了主意呢?这般想着,三夫人剜了一眼春兰,眼里的狠毒逐渐蔓开。春兰打了个冷颤,咬着下唇将头低了下去。
马车要走时,裴夫人亲自来送了。
她满脸笑容,握住芈瑛的手轻轻拍了拍,“此去要幸福啊。”
芈瑛颔首:“多谢夫人。”
裴夫人笑着,目送马车远去,脸色也很快冷却。她挑了挑眉,冷声问:“九川城的一切都布置好了吗?”
“回夫人您的话,都已经布置好了。”夏炽答的不忍与心,一直低着眸。
裴夫人吩咐:“备车。”
夏炽轻轻叹了口气,“是。”
裴夫人听到了夏炽的叹气声,眸色不悦,何不高兴的问:“怎么?听你的口气很不愿意?”
夏炽的喉结动了动,小声试探问:“夫人,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裴夫人抬了抬下巴,回答:“是她背叛我在先,不是我想杀她在先。”
夏炽不敢再言,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裴夫人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客栈,又恢复到平时的样子。
水仙赶忙迎了上来,问:“裴夫人,主子这是真的回去了么?”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问我做什么?”
裴夫人的冷淡一如既往,水仙点了点头,“是我多嘴了,还请夫人不要往心里去。”
裴夫人冷了眼水仙往后院去了。
水仙攥紧了帕子,看向了槐月,说话也急了起来,“槐月,我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慌得厉害。你说,主子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槐月拍了拍水仙的手,稳重道:“没事的,放宽心。”
水仙点头,可心里头还是很慌。
一个中午下来,她额头满是冷汗,手心里也是,没什么心思去招待客人,也没心情去做其他的事,一会坐,一会站,一会走。账房先生瞧见水仙这样,心里头也莫名急躁起来,就出来问:“水仙姑娘,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急成这样?”
看到账房先生水仙就哭了,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