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欢楼。
水仙一早就和商妈妈通过气了,一切都打点好了。
也是从商妈妈嘴里知道岳良和吕梅的关系现在不怎么样,吕梅虽然爱财,但更爱岳良。而岳良,来到泗京后夜夜流连美人怀抱,几乎将吕梅这个妻子视为空气。吕梅听到消息后曾来过,想让岳良回去。喝醉的岳良不但不回去,反而打了吕梅一巴掌,寒了吕梅的心。
夜渐深,来往媚欢楼的贵公子愈发多了。商妈妈都快招呼不过来了,脸也笑僵了。
过了会一顶软轿停在门口,商妈妈亲自去迎,“水仙姑娘来了。”
水仙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从轿子上下来,水仙的心沉了沉。
商妈妈挽上水仙的胳膊,领着水仙往里头去,“岳良很早就来了,三个姑娘陪着呢。你稍等一会,等岳良喝的差不多了我就去叫你。”
“嗯,好。”水仙声音平静。
商妈妈一直送水仙进了屋,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说起来方明思就是个负心汉,商妈妈一听水仙的遭遇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可同时,她又很心疼水仙。
曾经的痛苦都被血淋淋翻了出来,水仙又怎么会好受呢?即使是要报仇。
岳良酒量还可以,接连喝了几壶烈酒才有些醉意。商妈妈很快通知了水仙过去。在过去之前水仙将准备好的蒙汗药倒进醒酒茶里,又故意将衣领往下拉了拉,露出大半个香肩去了岳良所在的房间。
一推开门便是浓浓的酒味,三个姑娘娇声媚语的围着岳良。岳良的脸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左拥右抱,言语放荡,“你好白啊。”说着,他的右手就来到一个美艳姑娘的大腿,轻轻抚摸着。
水仙强忍着想杀人的激动,微笑上前来,将那杯醒酒茶双手奉给岳良,柔声道:“岳公子,请和醒酒茶。”
岳良听到声音才看向水仙,他眯了眯眼睛,眼神迷离,高兴道:“怎么又来一个美人?是商妈妈让你来伺候我的吗?”
水仙的美不同其他几位姑娘,她本来就是千金小姐,气质绝佳。岳良越看越喜欢,一颗心跳动的厉害,恨不得将眼前人揉进骨子里。
“岳公子您说呢?”
水仙话刚落,姑娘都很有眼色,齐齐从岳良身上起来,给水仙腾了地方。
看着一点一点走近的水仙,岳良怦然心动。
就像当初他在黄府门前见到黄惠然时的那样。
心跳的格外快,也更加渴望得到。
水仙坐在岳良的大腿上,将那杯醒酒茶再次递了过去,笑着说:“商妈妈是让我来给您送醒酒茶的。”
“好,好。”
岳良二话不说,将那杯醒酒茶喝了个干净。
水仙接过茶杯,搁在了一旁的矮桌上。
岳良凑近水仙,鼻尖在水仙锁骨上蹭着,语气暧昧了起来,“你好美,好香,好像一个人啊。”
水仙两只手勾住岳良的脖子,“那么敢问公子,我像谁呢?”
“像,像……”
岳良脑袋越来越昏,眼前一黑就昏了去。
水仙嗤笑一声,站起身来,用帕子擦着刚才碰过岳良的手,她很用力,眼底是满满的厌恶与恶心。
“来人。”水仙唤了声,眼中的狠意越发清晰。
岳良被媚欢楼的两个护院拖了出去,商妈妈紧随其后,她瞥了眼已经昏死的岳良,问身旁的水仙,“你打算怎么做?要在这里做掉他吗?”
水仙摇了摇头,“我不会杀他。”
“不杀他?”商妈妈有些惊讶。
“我会折磨他。”
就像裴夫人折磨赵赟一样。
商妈妈立马会意,笑了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岳良醒了。
水仙端坐在昏暗不明的房间里,冷冷看着地上躺着的岳良。
岳良摸了摸脑袋,从地上拾起身来。他站不太稳,只好扶着桌子,嘴里还喃喃着,“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醒了。”水仙声如寒冰,听的人心里一阵凉意。
岳良摇了摇头,仔细看向水仙,意外道:“是你?惠然?怎么会是你呢?你怎么在媚欢楼啊?!”
水仙一动不动,奇怪的问:“方才不是还一口一个美人的叫着吗?怎么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岳良震惊了,上前来一把抓住水仙的手问:“真的是你?刚才那个人是你?”
水仙挑了挑眉,反问:“不然呢?你以为是谁?”她甩开岳良恶心的爪子,抬了抬下巴。
“惠然,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岳良真的难以置信,他甚至不敢相信曾经的黄家大小姐居然落魄到来青楼买。
“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
“惠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娶你的。”
“娶我?”
水仙笑出了声,“你配吗?”
岳良沉默,将头低了低。
水仙起身,直视岳良,眸子里的冷意如同冰霜,“你别忘了,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是怎么得来的!不要以为你当初瞒天过海就没有人知道真相了。这三年来我给过你机会,我以为你会悔改。看来,是我想错了。我不会再心慈手软了。你毒死了我父亲,又杀了黄府那么多人,如今也该偿还了。”
岳良后退了一步,盯着水仙问:“你想杀我?”
还没等水仙开口,岳良就先一把捏住水仙的脖子,“你敢捅出去我就先杀了你!”
水仙一点反抗都没有,反而怂恿道:“那你就现在杀了我啊。看看你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能杀了我。”
“你别逼我!”岳良红了眼睛,手上的力气一点一点增大。
水仙冷笑,“我没逼你。是你自己心虚。”
“住口!”
岳良松开青筋暴起的右手,看着水仙脖子的红印,有些后怕。
水仙轻咳两声,语气嘲讽:“怎么松开了?不是要杀了我吗?继续动手啊。”
这里是泗京,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动手。
在柳城他或许可以用钱打点,但在这泗京,他想都不要想。
除非,他有一位像方明思那样的表叔。
水仙缓了缓嗓子,看向门口,唤了声:“进来吧。”
夏炽带着人手进来,脸上表情凶狠,疾步过来朝岳良胸口就是一脚,“既然来了泗京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岳良被踹倒在地,有一阵才拾了起来。
他看了看夏炽,像只乌龟缩起了脑袋。
“你打算怎么做?”夏炽问着水仙,不由蹙起眉头。
水仙拉了拉衣裳,说:“先带回去。”
夏炽会意,抬了抬手,“绑起来扔进麻袋里,带回去。”
岳良着急了,酒全醒了,一把抓住水仙的脚踝哀求道:“惠然,你饶过我这一次吧。黄家的家产我没动多少,剩下的我全部都还给你!真的,我都还给你。我发誓!我以后会重新做人!”
水仙俯视着岳良,一脚蹬开,吐出两个字,“晚了。”
“把他带走。”
怕死的岳良马上大喊了起来,“惠然!惠然!”
“真是聒噪。”夏炽听的耳朵疼,一掌劈在岳良后颈,岳良当即昏了过去。
来到客栈,岳良被关进了暗室。得了水仙的吩咐,夏炽对岳良用了点小刑。可就是这么一点小刑令岳良生不如死,夏炽的手段可是一直都随裴夫人的。
客房里,吕梅不敢看直视眼前人,声音怯怯:“黄,黄小姐。”
水仙挑眉问:“你就是吕梅?”
“是我。”她回答完,便将头低了低。
“这几年来我瞧你过的很心安理得嘛?”水仙语气阴阳怪气,直勾勾盯着吕梅那张敷满脂粉的脸,像八辈子没见过似的。
吕梅一听忙摆了摆手,否认道:“没有,没有!”
“不用着急辩解,因为你的辩解毫无作用。来了泗京就别想走了。”水仙字里行间是淡淡的威胁,她不会放过岳良,也不会放过是帮凶的吕梅。
“黄小姐,我给您跪下了。您饶过我们吧。”
说着,吕梅就“扑通”一声跪在水仙面前,听到这声响都觉得膝盖痛。
水仙别过脸去,一滴泪打在手背,声音冷冷,“饶过你们?你们当初可曾想过饶过我们黄家?”她记起当年的一切心就像是撕裂般的痛。从始至终,从始至终岳良都在骗他,还将他们黄家玩的团团转。
吕梅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的哭泣。
芈瑛从暗室一出来就去了岳良房间,她到时吕梅还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求水仙放过他们。
“主子。”水仙要起身,被芈瑛摁了回去。
她走到吕梅面前,问:“我想知道,你现在还爱岳良吗?”
“我,”吕梅没答,但点了头。
芈瑛道:“既然还爱他,那就去官府揭穿他当年的罪行。”
“这……”
吕梅是犹豫的。
一旦去官府,那么她也难逃法网。
思来想去,吕梅竟然破天荒的答应了,“我去,我愿意去。”这几年来她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一来是良心的不安,二来是岳良变的太多了。她不想再这样遮遮掩掩的活下去,她想活在光明的地方。
芈瑛轻唤,“水仙。”
水仙起身,走到芈瑛面前,垂下了眼,“主子。”
芈瑛执起水仙冰凉的手,字字诚恳,“我不想你也变成和裴夫人同样的人。”
水仙红了眼圈,声音哽咽,“我,”她最终将话咽回了肚子,只叹了声。她还是心软的。如果真的要像裴夫人那么做,她才不是她自己,不是水仙,更不是黄惠然。
芈瑛拍了拍水仙的手,说:“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殷大人吧。”
水仙颔首:“谢谢你,主子。”
“你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