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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人言杀手皆无道,其中亦自有多情

天刚亮,一辆马车缓缓出了朝阳镇。马车很宽大,用得俱是上等木料,漆得锃明瓦亮。四匹青鬃马骠肥体壮,踏着冰雪覆盖的路面马蹄声碎,马铃声传出很远。

驾车的把式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一身陈旧的棉衣上补满了补丁,有的地方仍然露着发黄的棉絮。他的脸色黑红,刻满沧桑的皱纹,眼睛黄而微红,胡须已然苍白。他的一只手握着缰绳,一只手摇长鞭,小心翼翼地赶车。

车厢很大,装饰得如花团锦簇,白七娘坐在车厢口,默默无语。

衣衫褴褛的孟仁贽,拥被倦缩着半躺在车厢里面,神色落莫说不有多么憔悴。此刻,他眉头紧皱,乌黑的眸子里眼神散乱……

阳光很淡却并未使人觉得温暖,照在车厢内,也照在白七娘那张布满黑斑、黄斑、白斑的脸上,显得更加难看。但是,她身上那种神秘的令人无法抗拒的气质,却又使得稀疏的行人不时向她瞄上几眼。

马车驶上一条山路,这是一条通往永清州的近路。由于连日风雪、天寒地冻,几乎没有了行人。白七娘忽然叹口气:“车老大,常年奔波在外,风餐露宿的,是不是很辛苦?”

车把式清清嗓子,“姑娘所言极是!但是为了养家糊口,再辛苦也得干下去。”

白七娘似乎很关心,又问:“跑车的行当很辛苦,说不定碰上什么样的雇主,又会去什么地方,有没有碰到强盗?”

“有!”车把式应了一声,反应冷淡,又补充道:“不过很少遇到!”

白七娘白七娘叹口气,“若遇到强盗时,你会怎么办?”

车把式笑了,“赶车这一行的人,除了少得可怜的雇金外,便是这辆马车,强盗是没兴趣劫的!”

“倘若碰到无所不劫的强盗呢?”白七娘又追问了一句,但声音已变得冰冷。

车把式怔了怔,舞动了一下长鞭才道:“最好不要碰上!”

白七娘冷冷一笑,“如果已经遇上了呢?”

车把式依然专心致致地驾驶马车,闻言笑了,“若真的碰到,小人只能舍了车逃命了。”说完,又轻轻摇动长鞭。

“如果,是我们遇上强盗呢?”白七娘叹口气又问。

车把式笑哈哈地道:“当然也要逃了!”

白七娘冷笑数声,“如果碰上的是‘无道杀手’的话,我们能逃得掉吗?”

“不能!”车把式忽然哈哈大笑,“无论谁碰到他,都不会逃掉!”

“无道杀手?”孟仁贽闻言慢慢坐了起来,又追问了一句:“无道杀手是什么东西?”

白七娘笑了笑,叹口气道:“无道杀手是人凶残毒辣的人,不是东西!他之所以被称为‘无道’,是指此人行事惨无人道。因为他简直不是人,所以,就把人字去了。此贼有一最大的嗜好,就是最喜欢杀穷人,并美其名曰:解脱!”

“什么?”孟仁贽怔了怔,奇怪地问:“杀害贫穷的人与解脱有什么关系?”

白七娘苦笑一声,“据说,这个人最害怕贫穷,每当看到穷苦人家缺衣少食,忍饥挨饿时,心里就非常难过,然后就放声大哭,直如如丧考妣。哭完之后,就将见到的那户人家尽数屠杀。还说,只有这样,才能使他们彻底解脱不再受穷。”

孟仁贽呆了呆,失声道:“竟有这等事?给他们一些银子就能过上富裕的生活,岂不是更好?况且,世上那有人愿意贫穷?”

“此贼说:天下贫穷人家太多,给银子不如一刀杀了,解脱得更快也更长久。”

孟仁贽淡淡说道。“真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不讲道理的人。倘若被孟某遇到,决对不会放过他!”

白七娘笑了笑,忽然问车把式,“车老大,你常年在外奔波,可知此人的长相?”

车把式点点头,沉声道:“不错!”

“咦?”孟仁贽颇感惊奇,“此贼长得什么德性?是不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十五个人拿刀才敢瞧一眼的熊样?”

他这一番罗哩罗嗦、尖酸刻薄的挖苦人的话,把白七娘逗得‘扑嗤’一声笑了,直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就见车把式悠然回过头来,黑红的一张脸已变成铁青色,一双黄黄的眼珠喷射着恶毒的火焰,盯着孟仁贽一字一顿地道:“他和老夫一模一样!”

孟仁贽神色坦然,淡淡一笑,“孟某早猜到了你的身份!”

马车猛然停住了,停在了怪石嶙峋、苍松翠柏,森然罗列的荒僻野外。

车把式轻拍车辕,手里多了一把锯齿状的单刀。身形闪动站在一处较宽阔的雪地上,溜圆的黄眼珠冷冷地盯着白七娘和孟仁贽,一股比寒风还要强烈的凶残、阴冷的杀气弥漫开来。

他手中的单刀是特制的,刀刃部位全都布满锯齿,刀尖转向刀背形成一个钩状。

白七娘依然端坐在马车上,清澈的眸子闪动着光芒,“戚无道!你隐藏得很好!可惜,还是露出了破绽。”

戚无道忽然扯去陈旧的棉衣,露出青色的衣襟,腰杆一挺立时显得干练而沉稳,闻言道:“什么地方?”

白七娘看了孟仁贽一眼,才道:“阁下眼光黄而微红,说明常吃人肉。看人时,上下游移,冰冷如刀,专瞄向人的骨骼关节。我想不出除了你之外,江湖中还有哪一个人喜欢将人肢解。”

戚无道默默地听着,脸上毫无表情。

只听白七娘又道:“一个人的外表如何忠厚,言行举止做得恰到好处,却掩饰不了外泄的杀气。特别是一个金牌杀手,其杀气自然更加浓厚特异!”

“阁下所流露的却不是杀气,而是一种凶残、冷酷的死之气息!”孟仁贽淡淡说道。

白七娘轻轻叹口气,“所以,我想不出除了‘无道杀手’戚无道之外,十大金牌杀手中,谁还能有这种独特的死亡气息。”

戚无道眼皮翻了翻,可以看出他很吃惊。“既然你们瞧出破绽,为何又上了马车?”

孟仁贽笑了,“在朝阳镇上,你穿着破旧的衣衫,居然又驾着如此豪华的马车兜揽生意,孟某就知道其中有古怪。再者,朝阳镇的整条街上,只有这一辆马车,说明是为我们特意准备的。既然如此精心地准备、安排,我们若不坐岂不辜负了你的心意?”

“还有一点!”白七娘缓缓靠在车厢上,淡淡道:“小女子听说,你‘无道杀手’在杀人时,总喜欢在现场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掌印,是七根手指的左掌印!”

听到这里,孟仁贽呆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戚无道的双手,尤其是左手,除了比右手略白之外,五根手指并无异样。另外两根在哪里?正疑惑间,就听白七娘接着道:“所以,阁下在江湖中还有‘七指杀手’和‘七指无道’的名号。曾有不少侠义之士追捕过你,但均无功而返。主要因为他们未曾想到,七指血手印只是阁下所布的疑阵罢了!”

“好一个聪明的丑丫头!”戚无道点点头,阴森森干笑了几声,“本来,戚某只想追查你们的底细,并没有接到杀你们的命令。可惜,你们被聪明害了!”

坐在车厢内的孟仁贽闻言震颤了一下,黑亮的眸子里流露出慌乱之色,手指轻轻抖动起来。

白七娘瞄了他一眼,忽然大笑了起来,“戚无道,你想查我们的底细及‘夺命金钱’石敬瑭的下落,安排得可谓天衣无缝。找对了人,可惜的是,也找错了人!”孟仁贽怔住,不由凝神去听。

这句话,令戚无道亦怔了怔,讶然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七娘冷笑一声,“因为阁下做错了一件事!”

“哦?”戚无道再次愣住。沉思片刻,才狐疑地问:“老夫那件事错了?”

白七娘冷哼一声,才淡淡道:“我们早认出了你,说明对阁下早已了解。但是,你并不了解我们,所以,这次你错了,而且错得离了谱。”

戚无道的黄眼珠猛地一眯,浓重的杀机四下弥漫开来。沉声道:“江湖十大金牌杀手,可以说人人皆知,没什么稀奇!”

“但是,我却不知道!”孟仁贽缩了缩脖子低声说道。

白七娘忽然叹口气,“阁下能名列江湖十大金牌杀手之列中最后一位,简直是一种奇迹!”

“此话怎讲?”孟仁贽猛然抬起头。

白七娘道:“他能排名第十,是靠其凶残的野性和神出鬼没的杀人伎俩!他之所以屡次得手并在众多侠义之士围捕下逃脱,是因为没有人想到一个饱经沧桑、破衣烂衫的穷苦老者,就是恶名昭彰的戚无道。有怀疑的,也抵挡不住其层出不穷的杀人方法!”

“他靠的不是武功?”孟仁贽失声问道,他的手已不再抖动,眸子里露出惊奇的光彩。

白七娘心中暗哼了一声,笑道:“他的武功不错,却非一流。”

孟仁贽呆了呆,苦笑一声,“想不到,‘盛名之下无虚土’这句话,在险诈的江湖中居然完全不对。不错!石兄曾说名号响亮的人往往……真令人大出意外!”

戚无道脸色乌青,恶毒地喝道:“江湖之中,从来没人敢小觑老夫的‘庖丁解牛刀法’!你们会死得很惨!”

“是吗?”白七娘淡淡反问了一句,“听说,‘庖丁解牛刀法’共有八十一式,不但刀式刀钻,阴险,而且迅捷无比,所中者无不立时骨肉分离。但本姑娘刚刚提醒过你:我们了解你,而你却不了解我们!”

“哪又怎样?”戚无道的脸色变了。在江湖中被人了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白七娘淡淡一笑道:“我们任何一个人,要杀你都是易如反掌!”

“丑八怪!你的口气未免太大了!”戚无道见对方都在双十左右,心中不由释然了。“江湖中有很多人想杀死老夫,结果他们俱被老夫肢解,哈哈……”

白七娘冷哼一声,“丑八怪总比死人好看的多!”一边说着一边跳下马车,手里已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

“在下也想看看,无道杀手被人肢解后,会是什么模样!”孟仁贽也跟着下了马车。

“哈哈……”戚无道又是一阵得意地狂笑,“两个不知死活的小辈!你们这一下车,就已经中了老夫涂在车辕上的‘寒鸦散’之毒,五日之内不与人交手,不妄动真气的话,还可有这数日。否则,明年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孟仁贽脸色大变,他已看到双手呈现出暗灰色,知道戚无道所说是真的,遂沉声道:“杀了你之后,还怕没有解药吗?”

戚无道一脸得色,狞笑道:“如果老夫笨到整日将解药带在身边,恐怕早在许多年以前已经见阎王了。天下间,除了老夫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二人能解此毒!名医柳松杨也不能!”

“戚无道,你得意的未免太早了!”白七娘笑着道。“如今,十大金牌杀手还剩下几人,阁下恐怕还不知道吧?”这句话,问得戚无道一头雾水。

只听她又问:“十大金牌杀手中排名第八的,便是艳名传天下的‘无耻之尤’尤花枝,你为了讨好这个贱女人,而将解药放在她哪里,对不对?”

戚无道怔了怔,冷笑一声,“那又怎样?五日内找不到她,你们就会成为僵尸。况且,老夫也不会给你们时间去找!”

白七娘叹口气,“普天之下能找到尤花枝的,恐怕只有我一个!不过,也只能找到她的埋尸所在而已,数日之前她就被人杀了……”

“胡说!”戚无道早已暴跳如雷,声色俱厉地吼道:“她……她的‘蝶舞刀法’比老夫的‘庖丁解牛刀法’还要高明,放眼江湖,有谁能杀死她!”

“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武林中的高手辈出,可以说俯首皆是!”孟仁贽道。

戚无道冷哼一声,“她的轻功绝不逊色‘金顶师爷’齐三绝,能以杀了她的人可谓凤毛麟角,能忍心杀死她的人却绝不会有!”

白七娘轻轻叹口气,“不错!尤花枝可谓是天下第一美人,有倾国倾城之貌。其美艳绝伦的容颜,勾人心魄的丰满身姿,慈祥善良的仪态,任何男人见了都会魂不守舍,更何谈下手杀她?更有甚者,有些人见过之后,甘心做了她裙下不二之臣。”

“真的?”孟仁贽疑惑地问。

白七娘点点头,“当然!不信的话,你可问问戚无道。”

“的确如此!她绝世的容貌用倾国倾城来形容都有些不妥帖,凡是与她上过一次床,就会终生难忘,更不用说……”

“本姑娘提醒你,我并非男子!”白七娘冷冷打断道。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只火红色的小玉瓶,取塞倾出数粒药丸递给孟仁贽服下。

戚无道脸色变了,变得异常难看。他认得那玉瓶,正是自己放在尤花枝那里的‘寒鸦散’的解药。既然玉瓶到了别人手中,那尤花枝肯定死了,不由喃喃道:“……是的!也只有女人才……才能对她下杀手,尤其是一个丑八怪……”一边说着,他黄黄的眼里,竟然缓缓流下了眼泪。

这样一个凶残、恶毒、惨绝人寰的杀手,居然会流出眼泪?

谁能相信?

应破颜心情很不好,自己的手下‘塞外猎虎十八金刚’一夜间死了十五个,更令他惊心的是:什么样的人下的手?

十五具尸体都已检查过,是被高明的剑术高手杀死的。另外,在那破旧的庙中还发现了两具陌生的尸体,是被练有指力的人硬生生捏死的,死状很恐怖。

可以肯定,石敬瑭和刘知远曾在庙中住过几日。但现在,却失踪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这两人能躲到什么地方?

大厅之中烛影摇摇,照在应破颜颇为英俊的脸上,已明显得憔悴了许多。此刻,还有八道目光一齐盯视着他。

正中坐着的,是三个年轻貌美的少女,清一色白色披风,红绫棉衣、绿绫罗裙,衬托出丰满、刚健的动人身姿,正是特使中的牡丹、杜娟和秋菊三人。

坐在下首的是五旬左右的老者,一双鼓鼓的金鱼眼正不住的滚动,赫然是号称‘杀手五十八’的薜五十八。

圆脸的牡丹特使咳嗽一声,“薜先生,此次我们朝阳镇之行,可以说是功亏一篑,损失极为惨重,依你看该怎么办?”

薜五十八手拈着几根黄黄的胡须,眼光扫了扫诚惶诚恐的应破颜,沉思了片刻,“依老夫愚见,此次我们遭受重大损失,完全属于意外,应老板虽然是此地舵主,但是,事件并非在此地发生。而且,我们前来协助都未能解决,若有责任我们都有!”

牡丹怔了怔,“可是,我们对此地并不熟悉!”

薜五十八笑了,“牡丹姑娘,老夫所说都是有根据的。十五具尸体中,有十具被人一剑穿心而亡,足以证明是我们所追踪的那神秘女子所为。她的武功高深莫测,剑法精奇,加之其行踪诡异,我们负责追踪的近百人,仍然未能查出底细,更不知其藏身何处。另外,三血煞、齐三绝之死,与这名神秘女子无关,而是另外有神秘高手帮助石敬瑭。这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不清楚,但老夫却清楚此人的身手。唉!如果老夫料想不错,本青龙会自组建以来遇到了最可怕的对手!也许……”

也许会怎样,薜五十八没说下去,其它人心里都清楚。应破颜是此地舵主,仅几天时间他居然快成了光棍舵主。

牡丹呆了半晌,扭头问两个同伴,“秋菊、杜娟你们怎么看?”

秋菊叹口气,“小妹只是担心无法交差!”

“此言差矣!”薜五十八连连摇头。“三位特使,想必你们知道那这神秘女子一出现,便似乎是针对我们的。也许,石敬瑭和姓刘的少年离奇失踪,就是因为这神秘少女!”

“薜先生的意思是,那女子带走或藏匿了石敬瑭?”三名少女几乎同时问。

薜五十八点点头,“可能性极大!‘塞外十八金刚’尸体上的剑伤在同一位置,他们五人联手是不会分开的,说明杀他们的人一剑就杀了五个人。凭石敬瑭那点可怜的武功,是根本做不到的。胡守信,胡守勇等五人则是被内力震断经脉而亡,此人则是另外帮助石敬瑭的人。我们要杀石敬瑭,那神秘女子救他就不足为怪了。你们五位特使共同对付那少女,被人轻易杀死了另外二使,你们三人都受了伤,试想,对手武功比我们高了不知多少倍,又能如何呢?相信上面也不会怪罪。”

“不错,薜先生分析得极是!”杜娟由衷地叹道。“还有一事想请教,薜先生见闻广博,可知此女子剑法属于哪一家?”

“这……”薜五十八沉思片刻,“一时很难分辩!不过,当世最著名的十余种剑法中,每一种剑法都能一剑刺杀五人甚至更多!”他见几人凝神倾听的样子,存心卖弄学识,清清嗓子又道:“除了六大门派的剑法各有特色,为世人所熟知外,还有几种虽不为人知,却绝对是第一流的著名剑法。也许你们曾听说过‘五步剑法’这个名字,它是天下最神奇的剑法之一。此外,最神秘的是‘公孙剑法’,最刁钻的是‘南海剑法’,最奇幻的是‘鬼迷十三剑’,最有威力的是‘雷神剑法’,号称天下第一剑法的‘不周剑法’,还有一种古怪透顶的剑法,只听人说有,却从未见人能使出……”

“薜先生可是指‘蝴蝶流星剑法’?”牡丹插言问道。

“不错!”薜五十八颇为赞许地点点头,“据说,此剑法无招无式,无图形可参考,无解可考照,所留的,只是一篇八百余字的词赋!”

“词赋?”三女子同时惊问。

薜五十八点点头,叹息道:“不错!四十年前,在楚河卧龙山庄爆发了一次‘流星赋’争夺战。随着卧龙山庄庄主的死,它的下落也就成了一个谜。那时,老夫尚且年幼,仅听人提起过片言只语。”

“薜先生可知此剑法威力如何?”杜娟问。

薜五十八长叹一声,“听说此剑法练成后,威力无比,无论碰到什么样的剑术高手,都能轻易化解对方剑招而取其性命!”

“果然古怪绝顶!”牡丹叹道。

薜五十八苦笑道:“此剑法最古怪的,是能令对手无法出招!”

什么?三位少女及应破颜怔住了,世上会有这样神奇的剑法?

只听薜五十八叹口气又道:“无论你的内力如何强劲,练成何种厉害的剑招,在此剑法面前却施展不出,何谈胜过对手。岂不是只有送死的份儿?”

秋菊特使忽然格格笑起来,“依我看来,那神秘女子所施展的,绝不是此种剑法!”

“的确不是!”薜五十八点点头,“不过,薜某昔年曾听人谈起过,说公孙剑法中有一招‘剑气动四方’,一招能同时刺杀五人。从尸体创口来看,出剑的部位,创口的宽度、深度完全一致极似此招‘剑气动四方’,也就是说,那神秘女子所施展的剑法,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公孙剑法!”

公孙剑法?秋菊呆了呆,失笑道:“此种剑法流传很广,但也只是‘舞’动时好看而已,哪有什么威力和神秘可言?薜先生是不是记错了?”

“不会!”薜五十八摇摇头,“秋菊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江湖中流传的公孙剑法,俱是只得其形的剑舞,而绝对不是剑法,这其中有天壤之别。”几个人均是此道行家,闻言均连连点头。

应破颜迟疑着问:“薜巡察,属下没听说江湖之中,有人练有深得其精髓的公孙剑法……”

薜五十八叹口气,“其实,薜某也没有听说有人会使用。但是,有一段传言到是提起有人会用。四十所前,楚河卧龙山庄之役中,有一对少年夫妇曾出现过,使的正是公孙剑法。之后,便再无消息了。所以,才使人觉得其神秘莫测。”

牡丹特使想了想,“我们青龙会渗透力极强,可以说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我们青龙会成员存在。为什么从没有人报告何人练此剑法?”

“也没有人报告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秋菊补充了一句。

“总不成是从天下掉下来的吧?”杜娟嘟哝了一句。

薜五十八环视着四人,“如果老夫没有猜错,这神秘女子当来自西域,中原有许多其秘密居住的地方。如果推测是真的,那么这次派出追查的人恐怕凶多吉少!”

杜娟摇摇头,“相信无道杀手会查出线索,若那女子来自西域……”

薜五十八冷笑一声,打断道:“老夫认为,无道杀手会必死无疑!”

果然,戚无道死了。

经过一番并不十分激烈的打斗,就死在孟仁贽的剑下。

“白七娘,你在骗我!”孟仁贽看着戚无道的尸体沉思着道。

白七娘一边裹伤口,一边笑道:“我没有!若不是孟兄出手,第七十三招死的是我,多谢!”

“这戚无道绝非虚名之辈!”孟仁贽叹道。“居然使我用出三十三剑……”

白七娘笑了,“毕竟死的是戚无道,足以证明孟兄武功的高强。数日前,小妹杀尤花枝时,差点儿送了命!”

“那尤花枝排名第八,戚无道却排在第十位,这中间有很大的区别。”

白七娘听完不禁苦笑,“其实,我是趁尤花枝喝汤时,偷袭重创了她之后,又苦战了四百余招才杀死的‘无耻之尤’!”

孟仁贽笑了起来,“毕竟你杀了她!”

“你错了!”白七娘苦笑一下。

“难道你没有杀她?”孟仁贽怔问。

“尤花枝受了重创之后血流不止,加上刺她腿上的那一剑影响了其武功的发挥。我知道不能给她喘息机会包扎伤口,所以拼命攻击,直到她血尽而亡,又哪里是杀死她的?”

孟仁贽听完呆住了,喃喃道:“原来如此!”

忽听白七娘叹息道:“如果不是她在喝汤,我偷袭也未必能得手!”

“汤?”孟仁贽一怔,“什么汤对她如此重要?”

“是……”白七娘的脸突然红了,嗔道:“你……你管得着么?”

孟仁贽看她耳朵都红了,低声道:“问一下都不行吗?”

“不行!”她的声音很大,说完转身跳上马车。

自从见面以来,孟仁贽第一次见她发脾气且窘态百出,心中更是奇怪,嘴里却道:“好好好!我不问了!咱们还是找石兄和费青橙吧。”

“孟兄可知他们的下落?”白七娘平稳了一下情绪问。

孟仁贽摇摇头,“你如此信心十足地赶路,跟你走准没错!”

白七娘叹口气,“可是,我并不知道!”

“什么?”孟仁贽吃惊地望着她。“恐怕只有石兄和刘兄本人,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白七娘见他上车,慢慢驾车前行,若有所思地又道:“也许,费青橙已到了那里。”

石敬瑭并不知道身在何处。

当他从昏睡中醒来,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浓重地布满了整个空间。他伸出手在四周摸索着,却什么也摸不到,这是什么地方?忽然,他想起当孟仁贽、白七娘和费青橙走后不久,庙中突然多了七个身形婀娜的白衣女子,浓浓的脂粉香味和刨花油的味道刺激着鼻孔。七条人影旋转着,纤纤手指如兰花,随即嗅到一股淡淡的甜香。然后,自己和刘知远相继瘫软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那七个白衣女子是什么人?难道是……他不敢想下去。

“刘兄!你在哪里?……”漆黑的暗中,只有嗡嗡地回声传来,却无人回答。

刘知远去了哪里?是生是死?

石敬瑭慢慢四下摸索,手碰到了一个石凳,接着又摸到一个,最后摸到一个石桌。他缓缓坐在石凳上,伸出手摸石桌上面,先是摸到了一长圆形之物,是蜡烛。然后,又摸到一物,火摺!他惊喜万分,赶紧晃着点燃蜡烛。

明亮的烛光里,只见身在一座长约三丈,宽二丈,高不过一丈二尺的石室中,除了一张床和石桌、石凳之外,再无其它东西。

为何只有自己?刘知远在什么地方?石敬瑭正困惑间,敝见右侧极似一道石门,忙走过去敲了敲,双手抵住用力去推。可是,他忽然发现力气居然消失了,随既一阵酸软袭来,不由一跤跌坐在地上。

他喘息了一阵刚要站起,耳中隐隐约约听到石门外有人在喊:“……石兄,醒了吗?石兄……”,他急忙站起身,将耳朵贴到石门上摒息倾听,居然是刘知远的声音,不禁大喜过望,“刘兄,你还好吗?”

只听刘知远的声音在门外传来:“我很好!石兄请过来吧!”

石敬瑭大声道:“石门关着,我一点力气也没有。根本推它不开,又怎能过去?”

“石门没有关!”那一面又传来刘知远的声音。

石敬瑭呆了呆,正自奇怪,又听刘知远的声音传来:“石门上有一凹糟,你用手扣住向旁边一拉就行了!”

石敬瑭找了找,果然发现了小石槽,依言轻轻一拉,石门便无声无息地滑到一边。石门外,仍然是一间长三丈,宽二丈,高不过一丈二尺的石室,连陈设也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这间石室的石桌上,摆着四样小菜,数坛酒,两付杯筷。就见刘知远坐在一张石凳上,笑眯眯地看着石敬瑭,一只手中拿着一只杯子,正在喝酒。

“刘兄,当心有毒!”石敬瑭急忙大声喝止。上前几步欲夺下酒杯,却被刘知远笑着拉住坐在另一张石凳上。“石兄,她们如果想杀我们的话,在那庙中就可以,没必要带我们到这里。”

石敬瑭怔了怔,苦笑着点点头,“不错!生与死全在别人手里掌握,就算是毒死也由不得我们选择。来,我们喝一杯!”

正在这时,另外一扇石门无声无息地敞开,两个侍女打扮年轻美艳的少女走了进来,当先之人提着一只食盒,后面的少女则提着两坛上等的美酒。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几盘菜摆在桌上,一少女福了礼道:“两位慢慢享用!若不够吭一声。”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刘知远见二人欲走急忙问。

另一位少女眨眨眼睛,明眸中闪着狡慧的光芒,“这是你们的牢房!”

牢房?石敬瑭怔了怔,环视四周道:“如此盛情地招待囚徒?”

那少女嫣然一笑,脆生生地道:“你难道不曾听人提起,凡是死囚在临死前,都要吃一顿丰盛的酒宴?”

石敬瑭呆了呆,苦笑着点点头,“听说过。”

两名少女转身走了出去,石门无声无息地关闭了。

“刘兄,这道石门通向何处?”

刘知远边吃边摇头,含糊不清地答道:“不知道,那扇石门只能在外面打开。”

石敬瑭叹口气,“想不到咱们如此有缘,最终能死在一起!”

刘知远点点头,心不在焉地道:“不知她们是将我们活埋还是抛尸荒郊,若喂了狼可就惨了。”

“如何死法都不重要了!”石敬瑭说着,轻轻拍拍刘知远的肩,“兄弟!来我们干一杯!”

听完这句话,刘知远豁地抬起头来,看着石敬瑭的脸,半晌才笑着点点头,“不错!我们兄弟……是该痛饮一杯!

约摸过了半个多时辰,那扇石门突然开了,一面孔清瘦的美艳少女走进来,她白皙的脸上,冷冰冰毫无表情,“时辰已到,你们两人谁先受死?”

“我们二人只想同时死!”石敬瑭淡淡道。

“不能!只能一个一个受死!”那少女声音更加冰冷。

“刘兄弟,我先走一步了。”石敬瑭边说边站了起来。

“好!”刘知远应了一声,猛吃几口才又道:“石兄走得慢一点,好让我能追上!”

那少女猛地扭头,娥眉微皱,冷冷喝道:“你想死在石敬瑭的后面?告诉你,本姑娘偏不遂你所愿。起来,你先走!”

刘知远愣了一下,讶然问道:“谁先死有关系吗?”

“有!”那少女应了一声,将石敬瑭推到一边,复冷冷道:“本姑娘最讨厌怕死之人!”

“我可不可将此盘‘爆鳝丝’端着?”刘知远无可奈何地站起身,见那少女一脸困惑之色,忙道:“你放心!在临死之前,我一定能吃完!”

那少女长长的睫毛眨动,冰冷的脸上浮起难以忍耐的笑意,嘴角牵动了数下才沉声道:“好……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石门又关闭了。

石敬瑭想着刘知远那句话,直觉得哭笑不得,暗暗叹口气:唉!这傻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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