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与柳仕云一战马匹被惊走不知去向。重伤的苏凤悯强撑伤体拜别张宝后跌跌撞撞向前赶,盼望着前方有城镇人家。或真是自己太过逞强,想昔日高高在上的刀宗之主先被九岁娃儿击败,今又败于一个疯痴之人。承蒙小贤良师不弃,又怎好意思让其带自己前行呢?强撑走了半个时辰,苏凤悯呕吐了大口鲜血。看来方才一剑伤到胃了,那人剑法不俗,究竟是何人有此能为?
苏凤悯就在思索之际——突然又从路两旁窜出俩大汉,皆身九尺手持铁刀怒目睁圆!那两个大汉挡在苏凤悯面前吼道:“风动绿林山野乱!正是我辈崛起时!是爷们给个痛快,留钱还是留命!”
见此情景必是遇到山贼强盗,苏凤悯苦笑道:“呵呵,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吖……”
身上还剩下五百来个钱,若都交给他们,自己岂不是要讨饭入天疆?若是不交,自己残身难抵二人雄壮。苏凤悯陪笑道:“小弟从此地游走,不想惊了绿林的好汉,小弟有百钱敬给好汉。他日再过必回敬此山……”
不想那二山贼接过钱后道:“此地山高路远,我二人送你上路吧!(钱太少,不给钱就送你上路。)”
苏凤悯又拿了百钱出来。二山贼见苏凤悯还有钱财哪里肯善罢甘休,依旧喊道:“此地还是山高路太远,吾二人这边送你还乡。”
还乡还乡!还乡可见爹和娘!还乡可见子怡花?还乡可见西姑娘?还乡可见殷纣王?还乡可见馊白骨!还是见那女多香?还乡还乡……
苏凤悯登时暴怒,抽起一旁树枝饱提元功杀向二人。二山贼提刀去挡去杀,终究不敌苏凤悯之淋漓。苏凤悯狂吼:“有谁能比我更懂刀!”
苏凤悯虽不似余梦山有化枝为剑之能,却可避刀锋芒。树枝击其刀背,化劲转力熟态非常,以山贼铁刀化为己用反攻自身。瞅准时机再使刀劲攻杀,片刻之间二山贼便有丧命之危!
然而苏凤悯伤口迸发鲜血再爆!大量失血的苏凤悯双目一旋天地一黑昏厥过去……隐隐约约听到二山贼喊道——“杀了他!”
浑浑噩噩一场梦,
几度生死恨离殇。
身贱头低骨难直,
万般苦修化笑谈。
“他重伤昏死过去了,翻翻他身上还有多少钱财?”
“哥哥!他重伤昏迷不醒,我二人这样做太不仁义了吧?”
“你我二人做了绿林,哪里还论不论仁义!我跟你说,我们不将他活埋就好了!他真若病死,回头多烧些纸钱与他便可!”
二贼上下摸索一番又得了三百钱,又摸了一把是一枚铜牌。小贼问道:“大哥可认得此物?”
“这个看着眼熟啊,不如拿回去给家妹看。这人就丢在路旁草堆里吧……”
二人赶回山林小居,一处泥土小房。一女子已是花信之年,正在种菜养瓜。听得二兄长窃喜便骂道:“我那两个坏哥哥呀,今儿怕是又劫了哪个可怜人呦!”
“今个妹妹倒是冤枉哥哥了,今日可是降了个恶人,那人凶神恶煞非是良善之辈,我二人身负重伤合力才将之擒下……”二贼吹嘘道。
弟说道:“妹子可识得此物?”
花信女子接过铜牌惊道:“天呐,哥哥们你们可知道你们害了何人?他可是太平道“渠主”!”
“既然是渠主必有能为,怎为我二人所获?”
“他好像身负重伤!”
“快!快回去!或许有救!”
昨日青云烟灰渺,
花魂枝上凤流苏。
一箭穿碎鸳鸯血,
你侬我侬败破时。
已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苏凤悯再睁双目已难分生死虚实,映入双眼的是一位花信女子。苏凤悯问道:“这是哪里?”
花信女子回道:“你终于醒了,已经昏睡好几日。想吃点什么吗?”
“是姑娘救的我吗?”
“是我那两个哥哥,他们做买卖去了……锅里还有一晚兔肉汤给你端来,那方有水你能自己洗漱吗?”
看来女子虽是热心却仍有提防苏凤悯之意,始终保持一定距离。
苏凤悯拖着虚垮的身子洗脸,倒映在盆里的自己胡子拉碴格外憔悴,往日英姿荡然无存。
“渠主,寒舍简陋用些汤吧……”
“渠主?喔……是我……”
苏凤悯摸了摸怀中钱袋与铜牌皆不在。花信女子说道:“渠主放心,你的财物在桌上分文未动……”
此时闻得二山贼赶来,苏凤悯捏碎茶碗以做刀刃准备攻杀。
兄说道:“渠主莫惊,吾二人不知是渠主驾临方有得罪。”
而后交谈方知三人乃是兄妹,父母早亡三人相依为命。因花信女子早年出阁嫁与一白面书生。那书生为县中夫子,表面儒家大贤,实兽心暴戾常常虐打妻。花信女子每每忍让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兄长不忍家妹受苦便让夫子写修书修了家妹。夫子不肯,兄弟二人又告到县丞,怎奈县丞老爷不信夫子兽行,便让家妹当众脱衣验体伤。
兄妹哪里肯,日后如何见人?即是不肯,县丞判道:“夫子儒家大义焉能兽心,交了诉银回家去吧!”
兄弟惧怕家妹回家再次受屈便守了数日,仍非长久之计。果然翌日再探家妹声音已呜咽沙哑……兄弟二人雷霆怒,待到夜半时分兄弟二人手持水火棍将夫子乱棍打死。为躲杀人罪行,三人到了此处落草。纵是如此,心亦每每难安,后得太平道传教化方能度日。
在得知苏凤悯为一方渠主之时自是敬重。兄长惊道:“苏凤悯?可是刀宗之主苏凤悯!”
苏凤悯回道:“羞煞吾了,不才正是……”
兄弟二人皆拜:“我兄弟二人名唤尾敦、尾厚。家妹名唤信儿。我二人亦是刀会之人,已入教三年了。仰慕宗主若久,今不想如此见面折煞小的了……”
苏凤悯苦笑:“呵呵——我败给九岁孩童世人皆知!我这身上之伤是一个疯人所伤,可笑啊!创立刀宗简直是个笑话!如此修为还想去挑战天疆武神,我苏凤悯生来就是个笑话!就是被世人嘲笑的笑话!可笑哇……”
过了半月,太平教众得知此地渠主在山中土屋便纷纷前去拜望。苏凤悯显得格外谦卑恭敬丝毫未有首领姿态,反而更显得亲切近人。接下的日子里便是与人共习太平教意,养伤自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