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孽闻之不敢却信,这面前妇人竟是自己娘亲?就连潘花娘也一脸茫然,自己虽怀过几个小野种,不过在腹中都不足三月就被打下。今又哪里冒出的儿子?却见苏凤悯面色带怒,又见小娃面色踌躇不决。潘花娘似有体会,便上前抱住苏流孽:“儿啊,我是你的娘亲啊……”
不管真假,都是苏流孽自己一个人偷偷盼望的事,自己也盼望着如别的孩子一般有娘亲疼爱。苏流孽这些年委屈全部释放,抱着潘花娘大哭起来……良久良久……
苏凤悯唤来老鸨,拿了三千钱赎走潘花娘。潘花娘牵着苏流孽哭了许久,苦日子终于结束了,终能像常人一般居家过日子了。
苏凤悯三人又走了半月,目的只愿离开这旧日噩梦之处,心中亦有所盘算。便在并州府桃李县买了处小宅,将“母子”二人安顿,自己踏上精进之路。苏凤悯临行前嘱咐道:“你这婆娘要好好照家,少出门惹闲言风语。流孽每日要好好演练刀法,切不可怠惰,莫忘记刀会之耻……留的钱财节省些以够你们度日……待刀会再开之时我便回来……”
潘花娘未尝半点欢便要分别,心中难免失落,但依然期盼着下回相遇。
北有匈奴与西域交界之处名唤“天疆”。天疆常年大雪难融,却是四季分明,那方人以游牧种田为生,既有匈奴人马上狂放又有西域人多柔情。天疆之地有人称“武神”其能非同一般,凭借一杆长枪保天疆不危。此番便去天疆讨教一二……
行了数月苏凤悯已是颠簸劳顿人困马乏,前方还有百里就是安定了(安定:城市名),先歇一歇再走吧。风醉醺,鸟轻唱,苏凤悯拣起一旁小枝舞起刀法来……这一舞不当紧,不由得想起刀会之时与北方秀一战,北方秀使得刀剑合流之招甚是厉害。那剑招何来呢?鬼面人孙别远的剑招亦不差,不如仿他几招。
苏凤悯入神初演练剑招,便有七分相似。苏凤悯不由喜道:“吾对剑道悟性也不输旁人啊……”
就在苏凤悯忘我演习孙别远剑术之时听得一人嘶吼暴怒,顿感压迫杀意沸腾得令人难以喘息。定睛望去一人披头散发面目全非,似有千刀割面毁容一般,手持白芒断剑口中怒吼道:“剑术!术法!死来啊!死啊……”
惊惊惊!竟然是已然疯癫十年的柳仕云!当年柳仕云濒死之时被刘成打出一魂,这些年还未找到还魂之法?来不及考虑半分,柳仕云迎面杀去!
苏凤悯开口道:“阁下是何人?因何如此?”
却见面前疯者耳若未闻只管厮杀,强大的杀意令苏凤悯不敢掉以轻心,登时便及运自身最高刀境——以刀化一!
久未展刀意,苏凤悯以枯枝为刃集天成之力蓄而爆发!以一刀淋漓强运其上,以一招之能破百功为用……怎奈枯枝难承其力由内向外爆散开来!苏凤悯大惊失色,猝不及防已是断剑加身!
奈何!奈何!苏凤悯登时血流如柱性命危急!眼前疯者寸步紧逼势要诛其性命!
“要死……要死……吾好不甘心呐!你的能为不差,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找上我?”纵是万般不甘又能如何!重伤的苏凤悯赤手空拳对上这毫无情面的疯者难有招架之力……
“谁来救救苏凤悯啊……”
苏凤悯连退数步栽倒在地,柳仕云白芒断剑直指咽喉——
就在此时却见面前疯者遭绳索束缚,绳索之上缠满咒符、黄纸、铜铃……远处一人说道:“还好来得及,否则你又要伤人一命!”
那方望去显是一位得道者打扮,苏凤悯惊慌道:“感谢仙人相救!”
那术者说道:“此人因孤魂丧失,本非是歹恶之徒。我将其抓起关押,不料门徒擅离职守致使这厮逃了出来方至先生遇难……”
苏凤悯忙问那人姓名道号,那人回道:“吾乃太平道人张宝,道号小贤良师。”
太平道?苏凤悯略有耳闻,太平道乃是张角创建,张角自称“大贤良师”这弟弟张宝便是小贤良师。想那张角本是个不第之人,能文能武,怎奈武不能达疆场文不能治天下,只因朝中无人贫寒难度苦苦不得志,只有荒废时日。一日上茅山采药遇南华老仙,老仙不愿招惹红尘便赐张角《太平要术》,利用书中部分内容创立“太平道”,以阴阳五行、符箓咒语为根本教法,信仰“中黄太一”之道,并广收信徒以传道。
二人聊了半晌,张宝便邀苏凤悯加入太平道,苏凤悯闻后笑道:“吾之道唯“刀”,贤师盛情恕我难以相受。”
张宝笑道:“不妨事,加入吾道只需在一方教徒名册填名画押,发誓信仰太平道即可。当然你若是不愿,良师亦不强迫于你。”
即是如此,受了方才救命之恩怎能轻易相忘。苏凤悯便在太平道安定城名册之上写下三字——苏凤悯。
张宝望去惊道:“苏凤悯!莫非是建立刀宗的苏凤悯?”
“不才,正是吾之劣迹。”
“久仰刀宗大名,今实有幸见阁下一面。”
“唉——羞煞吾了……”
却见张宝提笔在苏凤悯名下题道——“安定方渠帅。”
苏凤悯见后忙道:“贤师折煞吾了,吾早已身败名裂怎还能得贤师如此器重……”
而后张宝拿出一枚铜牌,指尖点光三字“苏凤悯”刻于其上。这便是象征着一方渠帅的证明。
一旁的疯者暴躁不安杀意再现,张宝说道:“我要将这厮带回堂会,渠帅你是否与我同行?”
苏凤悯再次拒绝后,张宝取来一符纸交于苏凤悯,教其烧化加入茶水引之可治其伤。而后便拉着绳索拖走癫狂的柳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