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欲开科举
年轻王上可以没有正行的时候,高召必须有正行,所以他火急火燎的去替年轻王上找小人书,年轻王上看着高公公的背影,笑容温暖,偌大王城,唯这位老人家是可以相信的,也好,还有可以相信的人。
陈年缩在躺椅之上,看着蒙蒙细雨,心里想着远方的人,不知道弟弟在青木城过得如何,他脾气不好,又不爱动脑筋,万一惹上了那些骄横的公子哥儿,会不会吃亏,要是被欺负了,现在可没有哥哥给他撑腰。
“要是那个老道士照顾不好小九儿,等此间事了,我就去掀了你的青木城。”陈年暗自想到。至于那个古怪精灵,鬼点子一大堆,生性好动的小妹,他倒是不怎么担心,温先生为她做了担保,又拜在儒家初代圣人门下,为关门弟子,自然是不会差的。
温先生说,天底下最为讲道理的老先生,也是最护短不讲道理的,因为他的弟子一定是站在道理这一边的。
大姐跟着年轻的牛鼻子去了武当,不知道武当的人如何,大姐那么好看,那个跑去学佛法的道士,一定会有很多情敌的,想到这个,陈年就很开心,大姐是最好的大姐,大姐夫嘛,不太好。
后天便是中秋了,陈年不觉得孤单,只是忧伤,往年娘亲在的时候,会带着自己一起做月饼,虽然娘亲的手艺真的是惨不忍睹,难以下咽,但是娘亲做的,都得捏着鼻子囫囵吞下,娘亲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父王是天底下最差的父王,却是最好的王上。
想着想着,陈年就睡着了,赶回来的高公公轻手轻脚的给年轻王上盖上毛毯,关上门窗,看着那位不过二十三岁,便头发花白的年轻王上,眼里满是心疼,多少糟心事,才会让这个才二十三岁的青年,白了头。
第二天朝会,陈年就坐在大殿之上,正在光明,聚精会神的看着小人书,关于一众官员说的正事,陈年是一概不理的,反正自己知道了也没有用,还不如不听。
“启禀王上,卧虎旱灾,已有百姓饿死。”丞相说道,眼睛却是盯着纪国公,毕竟这件事是由着纪国公处理的,如今旱灾治理无功,王上无用,民怨沸腾,正是一个砍纪国公一刀的大好时机。
陈年放下小人书,低着头整理自己的龙袍,淡淡的说道:“此事由纪国公处理,纪国公,”陈年抬头看向纪国公,“你说说,怎么回事?”
回王上,运往卧虎郡的赈灾粮食,半路别匪盗劫走,老臣怀疑,劫粮一事,是有高手操控,老臣已经在查,却未发生半点蛛丝马迹。”
“既然是查案,那便交给刑部处理,你抓紧时间筹备粮食,送往卧虎郡,”顿了顿,年轻王上打了一个哈欠,“还有何事?若是无视,便都回去吧,寡人有些乏了。”
“王上日夜操劳,是该多休息。”丞相发自内心的说道。
陈年点点头,起身离去,等陈年走远了之后,纪国公挡在丞相前面,笑着说道:“丞相好手段啊。”
“彼此彼此!”丞相拱手笑道,“那就辛苦纪国公大人,筹备粮食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啊,也是有心无力哦~”
大虞三位权势最大的老人,朝堂之上,以丞相和纪国公势力最大,明争暗斗,其次是陈年的王叔,那位武功卓越的大虞军神,常年镇守边关,但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因为先王驾崩之前,曾对陈年私下说过:“你那王叔心高气傲,当年是负气去了边关,我已经与他说了,若是你真无法制衡朝堂,他便有监国之责,再护住我大虞十年。”
王叔一直不喜陈年,这些年也多有责难,陈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再后来王叔便再也没有说过陈年,陈年知道,王叔不止一次对自己动了杀心,帝王家事,从来无情,若是他真要举兵谋反,陈年现在也无可奈何,只是想到那么多心脏的人要和自己一起死,他就觉得恶心。
“去将纪国公招来御书房,做得明显一点。”陈年对高公公说道。
陈年坐在御书房,轻轻敲着那小册子,直到传来脚步声,他才慌忙收起来,纪国公一见到陈年,便立刻跪下,大声说道:“请王上赎罪,老臣办事不利……”
“免了吧,寡人不喜欢听你那些借口,叫你前来,是说和微雨的亲事,”年轻王上整理着自己的衣衫,“顺带过来提亲,寡人现在是真的寡人,正好借着中秋,沾沾你家的热闹气。”
纪国公心头一动,这位年轻王上喜好美人,现在看来应该是迫不及待想要见见自己的女儿,可是一想到自己那女儿的脾气,他又怕闹出什么事情,好给丞相那一派攻击自己的把柄。
陈年见纪国公不说话,便问道:“国公可是有什么难处?”
“没有,王上愿意到老臣寒舍,实乃老臣之荣幸,岂有难处?”纪国公惶恐的说道。
“那边如此定下了。”陈年随意的说道,他此行纪国公府邸,就是要给丞相一个信号,他陈年已经看上了纪国公的女儿,要和纪国公联手,打压丞相,然后拿起大权,做一个真正的大虞之王。
“老臣谢王上恩典。”纪国公俯首拜谢,陈年理所应当的受了,这纪国公有一点明事理,那就是哪怕知道自己是一个空壳子王上,也会给自己周到的礼数,不像丞相那边,至于自己的王叔,那恨不得瞪死自己的人,礼数什么的,完全都不在乎。
挥手让纪国公离开之后,陈年问高公公:“国库还有多少钱粮,你私下命人低价兜售粮食到卧虎郡去。”
“王上,此举不妥……”
高公公还想要说话,陈年摆摆手,轻声说道:“姓聂的那个老王八蛋,一直防着纪国公,正好给了我乘虚而入的机会,他们两个都得死去活来,却还不至于论出生死,这卧虎旱灾,秋收无果,正好是让我给他们添一把火。”
“对了,晚膳之后,将礼部尚书和吏部侍郎给我找过来,我有事情安排他们。”陈年说道,总是要做一点事情,不然每天睡觉的话,他都快睡傻了。
大虞所在西州,尚有大刺王朝和有熊国,其中以大刺国力最强,有熊财力最大,大虞啥都没有。温先生曾经对陈年说过,天下九州,中土神州,北千剑州以及二者之间的西安阳州,国家为选拔人才,除却贵族士子以外,特地为寒门士子开了科举,以此选拔人才!
当年对此,陈年特地向温先生请教过,所以印象极为深刻,他从书架取下一叠自己撰写的草稿,就是关于实行科举制的,当然是由人代笔,否则被人看出来那就不太好了。
“高公公,还是将那两位请过来吃饭吧,我一个无聊,你要是怕礼部尚书问责,可以先偷偷吃一点。”陈年笑着说道。
高公公点头,带着微笑去了御膳房,命人准备晚膳菜肴,现在还未到晌午,但是自家这位年轻王上最不喜拖沓,能够早点准备,那便早点准备好。
下午时间陈年便一直在看儒家典籍,温先生说儒家典籍,那位初代圣人,老先生的典籍能记住就行,若是有机会见到他老人家,你再给他说说这些,才是受益匪浅之事。那位老先生喜欢言传身教,不喜著书立说,所以关于老先生的儒家典籍,都是他那些徒子徒孙私下整理的,都是有着个人主观意见的,看不看都无所谓。
陈年的书房之中有许多书籍,都是温先生当年给他留下来的,要他多看书,看够了,就多出去走走,当然这些书籍抱阔有百家精要,陈年大多是记忆,重点是放在纵横家,农家,医家,兵家以及墨家之上。
这些书都是放在暗室之中,那些个位高权重的臣子,想要进御书房,其实有时候很简单,自己不在的时候,想进来翻一翻也是不难的,他们在宫里安插的眼线,陈年每次气不过杀一个,都会连带一个无辜的人,免得让那些个老家伙生疑。
“王上,小公主殿下来信了。”高公公在外面说道。
陈年眉头一扬,喜上眉梢,跑出门的时候踢在了门槛上,差点摔倒,要不是高公公眼疾手快,陈年就要摔一个狗吃屎了。
“快给我,给我瞧瞧,这丫头许久不曾给我写信了,这会儿总算是想起我这个二哥来了,”陈年抢过高公公手中的信封,顾不得形象,坐在门槛上就开始阅读起来,一字一句,看得十分仔细,“不愧是我妹妹,她现在可是灵意境界的修士了,这几年一直在闭关,所以才少去了书信,如今出关,要跟着老先生一起游历天下九州,真好。”
陈年反反复复看了许多便,尤其是落款下那两句:见字如面,天下最好的二哥!
陈年咧嘴一笑,“小妹出息了啊!”西州虽大,但多苦寒之地,三国之争从未断绝,很少有人真的走出去看看这个天下,陈年将弟弟妹妹送出去,就是不想他们和自己一起困在这一隅之地。
陈年笑得很开心,眼泪都被挤出来了,帝王之家的公主皇子,都少不了联姻的命运,他自幼便宠溺弟弟妹妹,怎么愿意他们有一点的不开心?
远离是非才好,离开他们这个心脏的哥哥,少受一点影响,也是极好的。
高公公看着年轻王上小心翼翼的将信封叠好,生怕弄坏弄折了一点,然后才细心的放在书桌之上的锦盒之中,那里面其实只有寥寥几封信件,却是年轻王上最珍贵的念想。
已至傍晚,礼部尚书来的时间刚好,陈年亲自温酒,不过那位吏部侍郎却是迟迟未到,陈年也不着急,耐心的等待,中途离开过一次,高公公看见了陈年的眼神,饿虎出林,恶龙出渊,那位吏部侍郎,可是要倒霉了,说不定还会被陈年借此将吏部大换血。
等了半个时辰,吏部侍郎才匆匆赶来,弯腰躬身说道:“王上赎罪,微臣有要事处理,故而来得晚了一些。”
“哈哈哈,无妨,正事要紧,正事要紧,赶快坐下来吃吧,我已经让厨子热了一遍了。”陈年率先动筷子,高公公则给礼部尚书和李侍郎倒酒,陈年不会主动敬酒,他贵为大虞王上,这点面子还是得要的。
礼部尚书是一个古板的老人,对于新王一直不喜欢,很多次恶语相向,大骂昏君误国,他属于中立派,不过手底下倒是有不少墙头草。
吏部侍郎李子然,属于丞相一派,但是他的顶头上司吏部尚书,却是属于纪国公一派的,两人在吏部分权,暂时互不干扰。
“此次寡人叫二位大人过来吃个便饭,主要是和两位商量一下开科考一事。”陈年淡淡的说道,但是此话一出,礼部尚书与吏部侍郎心海掀起巨浪,科举他们自然清楚,但是大虞贵族根深蒂固,提拔寒门士子,无疑侵犯了他们的利益,根本是施展不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