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听得明远帝脸色阴晴不定,难看至极。
这等丑事,发生在寻常百姓家,都已经足够令人羞耻了,更遑论发生在天家!
明远帝周身都散发着浓浓怒气,眸光掠过男子,落在妇人身上,却没开口。
妇人衣不蔽体,身上没一处是好的,可见方才有多惨烈。
可皇宫重地,如何会出现这样一个妇人?
那宁嫔要设计的,分明是赵明瑜!
“皇兄,都怪臣弟一时遭了贼人算计,这才会遇上这妇人,”男子还在说,又对着明远帝磕头,“这妇人年老还貌丑,必定是有人故意设计臣弟、恶心臣弟的!”
“还望皇兄明鉴,彻查此事,以还臣弟清白!”
说完,男子还哽咽着哭了起来。
“……”众人见了,都有几分不忍直视。
这个齐王,都到了这等地步了,竟还好意思在那儿撒泼打滚!
不过,齐王平日里就是个小白脸一样的,会学妇人行径,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滚开!”
明远帝抬脚踹了过去,丝毫不留情面,望着齐王怒斥道,“你以为你今夜丢尽了天家颜面,还能妄想朕保全你不成?做梦!”
明远帝可谓是怒极,这个没脸没皮的十弟,以为有个太妃生母,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今夜若非是他自己蠢,又怎么会被人设计?
更不会有如今的尴尬场面!
这样一个蠢货,便是留着也没什么用。
“皇、皇兄,臣弟……”
齐王吓得打了个哆嗦,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他母妃李太妃,和皇兄生母崔太妃是手帕交,又是一同服侍父皇,感情十分好。
平日里,皇兄总会看在他母妃的份儿上,对他格外关照。
可今日,皇兄竟半分颜面都不给他!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他明明一直都表现得很纨绔啊!
明远帝没再看他,扫了眼妇人,朝裴公公道,“打几盆冷水来,把她给朕泼醒!”
裴公公不敢耽搁,赶紧找人打水去了。
齐王见了,便想为自己辩驳几句,却见明远帝朝他投来一记冰冷的目光。
齐王,“……”
不行,一会儿他得赶紧写信给母妃!
……
没到片刻,宫人便打了三盆冷水过来。
“把她泼醒!”没等明远帝开口,裴公公赶紧吩咐起宫I人来。
宫人也不敢多耽搁一下,端着盆水就朝那妇人泼了过去。
“哗”地一声,妇人浑身湿漉漉的,瞬间清醒了过来。
可等妇人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时,吓得又差点晕了过去,还好几个宫人泼水泼得及时。
妇人清醒过来后,连忙低下了头,心里是既心虚又害怕,哆嗦道,“奴婢、奴婢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完了完了,她怎么会在这儿的?
她记得,她明明领着端容郡主来了这儿,都要成功了的。
可后来端容郡主不知朝她洒了什么东西,害得她痒痒的,不得不先顾着抓痒。
再后来……
她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了。
“朕且问你,你为何出现在重华宫,又为何要勾·引齐王?”明远帝冷然张口。
勾·引齐王?
妇人顿时愣住了,这才发现自己衣不蔽体,浑身湿漉漉的,惊得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怎么会这样的?
怎么办,如今她要怎么办?
妇人便是先前的那个领路嬷嬷,上下牙齿打颤,结巴道,“奴婢没,没有勾、勾·引,勾·引齐王,奴婢也是被、被人陷害的!”
说完,领路嬷嬷便赶紧朝明远帝磕起头来。
“没有?陷害?”
明远帝气得都要笑了,朝裴公公看了眼,“宁嫔她人呢?”
“……”裴公公心里叫苦不迭,只得委婉地提醒,“回陛下,宁嫔娘娘这会儿正和太子殿下一道跪着,还在椒房殿呢。”
哪知明远帝一听,半点都没生气,反而说了句,“跪到膝下破了为止!”
裴公公,“……”
得,陛下怎么高兴怎么来!
“皇上,这妇人自称‘奴婢’,应是宫中嬷嬷,不妨问一问。”顾皇后适时开口。
明远帝一听,倒是想起了,沉声质问领路嬷嬷,“还不快说,你到底是哪个宫的?如若你敢有半句不实之言,朕便摘了你脑袋!”
“……”领路嬷嬷吓得肩膀缩了缩,扫了眼四周,见宁嫔没在,咬咬牙,干脆说了,“奴婢说,奴婢说!”
“奴婢并非是哪个宫里的,奴婢只是浣衣局的一个嬷嬷,今日给宁嫔娘娘送衣裳时,宁嫔娘娘忽然留住奴婢,说是要给奴婢一份好差事。”
“奴婢就想着,宁嫔娘娘虽被贬了,但到底也是太子生母,以后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可能,便就答应了下来,帮宁嫔娘娘将端容郡主引到重华宫来。”
说着说着,领路嬷嬷就快哭起来了,哽咽道,“可谁知道,奴婢才将端容郡主引到重华宫来,奴婢就昏了过去,直到方才之前,奴婢都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还望皇上明鉴,饶了奴婢这一次。”
一说完,领路嬷嬷干脆就哭了起来,“说来也是奴婢活该,不怪端容郡主。”
可被领路嬷嬷这样一说,明远帝心里就起了怀疑,看向赵明瑜,“端容,这嬷嬷说的话,可当真是你所为?”
一个能将别人扔进屋子里,毁了人清白的女子,也不会有多好。
即便,她是以牙还牙。
一旁的顾皇后听了,心里忍不住担忧起来,张口想为她说话。
“皇后,让她自己说。”明远帝朝顾皇后看过去,目光带着冷意。
说完,明远帝便就又看向了赵明瑜,眉眼间明显带了不快。
赵明瑜见了,面上仍旧十分淡定,看不出有丝毫的慌张。
明远帝为人极其的小心眼儿。
顾皇后是他发妻,却护着她这个“外人”,杨琮是他十九弟,也护着她这个“外人”。
以明远帝的小心眼儿,对她定然是喜欢不起来的,不使绊子,就很不错了。
如今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由不得明远帝不心动。
“回皇上,臣女没有做过的事,便不知道该如何去承认,”赵明瑜眸子轻抬,又道,“不过,臣女倒是见过这位嬷嬷,那是在方才从宣武门外,这位嬷嬷领臣女进来。”
“只是后来,这位嬷嬷和臣女说,齐王爷让她过去一趟,不能领臣女去椒房殿了,臣女也未在意,毕竟是齐王爷的事,可谁知竟是……”
说到这儿,赵明瑜双颊微微泛红,带了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