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雷大岳招式研习从摧云开始,而后按顺序飓灭,定山,雷渊,御风。
摧云分三招旋、刺、挑,已力接力,极破而出,长虹贯日。
熬渊伫立在紫沽山山顶,晚风飕飕吹过,长发飘扬,身上的衣袍鼓振。他的手中紧紧攥住龙骨七刹戟,不由地深吸一口气吁出,随即睁开双目,目光闪过一线凌冽,手上“咯咯咯”作响,双手捏紧龙骨七刹戟上的力量加重了许多,此时他的双臂仿佛蕴含着蓬勃欲出的力量,即刻爆发而出。
“啊!”他双手秉住长戟,叱喝声伴随步伐与臂手的动作同时而出,声音仿佛响彻整个山顶。
他旋转着身躯,同时脚下的力量加重,仅仅一圈但是前所未有一股来自身体里的巨力就在那一刻从双手涌入龙骨七刹戟,这股力量仿佛源源不断。
熬渊感觉手上加重了许多,而且这份重量还愈来愈重。他不知道握住长戟转了多少圈,脸上已是大汗淋漓。他不敢放松,浑身的肌肉和血管暴突起,手上如同被一块与他本身的力量不成正比的石头赘着。
刺,杀!他的牙关绷紧,面色有些闷红,却倏然不知是手上汗多了脱手还是自己有意刺出去,可那不叫刺,刺不脱手且如寒龙破云,倒不如说是甩出去。
就在这一刻熬渊只觉全身像胀了的皮球突然泄了气。他怔怔地看着长戟凌空旋转着,寒芒交错的狼锋仿佛卷动一道卷风“呼呼呼”捎带狼锋划过空气的“嗡嗡嗡”颤响。长戟在半空划过一道弧光,戟端向下朝着地面坠下。
熬渊心悸地看着长戟:“轰!”紧接着当狼锋碰击地面发出一声炸裂响,霎那间沙石腾起。他赶忙用袖袍挡住面,待平定了许多,透过灰蒙蒙的沙灰能见龙骨七刹戟将周围半径三丈的地面破出深两米的椎坑。
熬渊心里不禁感到惊叹,没想到只不过旋力汇聚的力量竟如此强大,他走到坑内拿回龙骨七刹戟,心里莫名有些自愧,他已练了好几天也只是学会了摧云的旋、刺,至于刺不能说掌握只是需要某种契机的感觉。他抬头看向无月的夜,估摸快五更了,可是依旧对修习崩雷大岳有着孜孜不倦愈挫愈烈的兴趣,恨不得一直在这练至学会。
“哈哈哈哈哈……熬渊,这么晚了你还在练啊。”薄雾中倏然传来昭月道人豁然的笑:“方才若不是老夫躲得及时,恐怕你的长戟就落在我的头上。”
昭月道人悬空而下,用拂尘点了点自己白花花的头顶。
熬渊搔了搔头,讪讪笑道:“道人见笑了,方才没有把握住。”
“你每次旋转身躯,都会积累力量至双臂,每一圈所积累的力量都会加重,久而久之若是超过你身体的极限自然不好把握,你也别太牵强自己。这转、刺、挑为一体,要一次性下来行云流水,不能有一丝停滞,已力接力,最后的挑杀能爆发出的威力是从你原本转聚力的三倍!”昭月道人娓娓的话音传入熬渊耳畔。
熬渊不由地干咽了咽点了点头,每一次转他都想着多汇聚些力量,可是到煞住脚时将力量已刺杀出,可那力量就如脱了缰的野马不受控制。
“你对你自身的力量还没完全了解,你不知道你的极限在哪,所以你不知道究竟要汇聚多少力量。你应该已转聚力来测试自身的极限,从而后面得知汇聚的力量多少才能把握住。”昭月道人说。
“嗯。”熬渊思忖了一下,双手再次秉紧长戟。他深沉地呼了一口气,目光出神地集中在身前。随即,步伐拉开,旋转身子,手中横向持着龙骨七刹戟,他的手微微一震,狼锋齐齐由竖转横,锋上的寒芒即逝,犹如一条雪鱼闪着晶莹剔透的鳞光滑过。
熬渊啮紧牙关,他不知道转了多少圈,脑海中快速地摹想着转、刺、挑,双臂上的力量越发沉重。即刻之间,他的眉峰一扬,察觉到那微妙的一丝契机,仅仅是这一瞬间,脚下迸发出一股力。他的身子腾空而起,停滞在空中的刹那,一道道寒芒如凝聚在狼锋尖端,星星闪过凌冽的一点。
刺,杀!熬渊双手持着长戟,他的身姿动作舒展到最大,仿佛达到了极限,要把一切凝聚的力量爆发而出。伟岸的身体似与天上的墨色的云融为一体,唯有那寒点如星光穿破层层云霭照射在大地。
“啊!”下一刻,他毫无羁绊般将凝聚的力量刺出。一股烈烈风倏然在戟末卷动,戟端倾斜着对着地面。狼锋直直地划过一条即逝的寒芒,那一条笔直的光线,如同撕开了空间的结界,狼锋“嗡嗡”颤响,一切仿佛都静止住。
昭月道人目不转睛地紧紧跟随着狼锋的寒点,在他眼里那个点仿佛在放大,是如此璀璨光亮。他迷惘地眨了眨眼,手秉着拂尘不由地颤抖,感觉有某种东西要从长戟中冲出,似有似无的兽形变化在戟端。
熬渊煜煜的目光只有一个奇点,一个汇聚了至强力量的点,仿佛能够破穿一切的点。当寒点触及地面的刹那间,地面“轰”地向前裂出一条长五丈的裂缝。
挑,杀!下一刻,他的双手伴随心念震动,倏然曳住戟身颤动,狼锋转竖,那股凝聚的力量已一种不可思议的动作收回随即迸发,寒色的奇点化作一条光线向云霄划去。那道光弧如长虹冲入云霄,弯弯的寒月就在此时从云峰中露出,弧光与皓月的轮廓重叠。惟见一个人黯淡颀长的身躯高抬着双手如捧着明月。
飕利的狂风呼啸而出,狼锋“铮铮”颤响,山顶上缥缈袅袅的雾霭向两边卷滚遥遥拨去。当余力泄去,熬渊半蹲在地上气喘吁吁,右手拄着长戟,那个奇点还浮现在脑海中,缓了片刻,他回过神面色欣喜若狂地看着昭月道人:“道人,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昭月道人鬓角的发束凌风摇曳,他欣慰惊异地对熬渊点了点头:“崩雷大岳的每一招对于炼体士都是速度、力量、悟性以及身体动作极限的考验,你真的很有天赋,哪怕是一名优异的炼体士初学崩雷大岳想在几天内学会摧云难如登天,就算学会了转聚力刺杀而出,而最后的挑杀唯有在一瞬间收力再迸发出,那一瞬间的力足有原本的三倍,想收住是需要一个难以把握的契机以及对于身骨承受能力和动作施展的极限考验,稍不留神就反而震伤自己。”
熬渊站起了身,拄着长戟对昭月道人谢道:“多谢道人能够传授于我崩雷大岳,从方才我就感知到摧云所爆发出的雄沛力量再加上龙骨七刹戟本身,远不止我原本凝聚力量的三倍,我估摸有五倍。”
昭月道人捋着长须笑道:“这都是你自己的悟性,我只是在一旁稍加措辞。你日后还得多加修习。”
熬渊点了点头,收回了龙骨七刹戟。天边的一线金光似把远方的云烧红,他思忖了一下,揖礼作别:“不知不觉已在这待了一个晚上,道人我要回派中了,恕不奉陪。”
昭月道人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喊住了他:“且慢。”
熬渊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有一个好机会,能让你大显一次身手?”昭月道人露着耐人寻味的淡笑:“国都将在下一个月举行一场青年武道强者之间的演武,我与御殿副将军是至交,他给予了我一份推荐信,我想推荐你过去参加。”
熬渊笑了笑,摊了摊手:“道人你觉得以我的实力过去还有意思吗?”
昭月用拂尘指着他,也跟着大笑道:“熬渊,虽然你的实力确实比起同龄人有着很大的成就,但不可倨傲。听说这次不仅有我国内青年武道强者,同时还有岙北国的青年武道强者,第一名会得到国主亲勋,名震全国,这可是绝佳的机会。”
熬渊心里有些激动,但细想了一番,感到可惜,他可不想到时候大名家喻户晓,摇了摇头婉拒昭月道人:“道人,下个月我得回去,您还是另找他人吧。”
昭月道人似看穿了他心里所想,淡然道:“我知道你平日为人做事低调,参加演武你不必到时候报上真名。”
“嗯?”熬渊有些惊惑地看着昭月道人:“这可是国主亲临的演武,这不是欺君嘛?”
昭月道人娓娓道:“你输了就当退出,没人会在意你的姓名。你赢了大可拒绝一切封赏,就算名震全国,也只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熬渊听昭月道人所言甚是,有些动心了,慎重地再考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我参加!”
“好,你快回去吧,下个月老夫会通知你。”
“嗯。”
熬渊转身离去,脸上倏然痉挛,一手扶着腰部,心里暗暗痛道:“我的腰。”
昭月道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挥了挥拂尘轻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