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皇宫又不太平了,宫女太监奔走相告,都说这个皇宫染上邪祟啦!更有甚者,还说这是前朝邪祟前来复仇……
“砰”!盛龙皇一甩奏折,“风侍郎何在!”
风才歌忙跪到中央,只低头不语。
“七天,七天!”盛龙皇怒道,“若你七天还没找到凶手,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
“唉你说,”出了早朝,风谣托着腮,面色疑惑,“这什么仇什么怨,要把这人的血全放干了?……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恩,早朝前刚有的消息。是户部尚书,齐岁成。”风才歌凝重地点点头,“他全身的皮都被扒了,致命伤是脖颈的一道大伤口,我们也是根据他的衣物判断出来他是谁的。”
风谣皱了皱眉,这也太模凌两可了,完全就有可能是假的,便下意识问道:“就没进行更进一步的检查?”随即想到这儿哪能有那么先进的设备,便又加了句,“我的意思是在他死亡时辰左右有没有人证看到完整的他出入过?”
风才歌摇摇头:“仵作初步判定他的死亡时间是午时一刻,当时巡逻的侍卫并没到这儿,连夜巡的宫女太监也没瞧见过他。”
“那他们没闻到血腥味?”
“没有。”
那么浓烈的血腥味能不被发现?还非得是在清晨,这股味才蔓延出来?那难道他是在清晨才被扒皮的?
这座皇宫十分规则辉煌,议事殿是早朝的地方,也在整座皇宫的最北端。西侧是一些议政机构以及一些招待的厢房,东侧就是妃嫔的宫殿,中间是一条通畅无阻的大道,直通议事殿,宽有十来米长。
而他们清晨最先从西侧最靠近大道的国师院子出发,向南一路朝七王爷的院子走去,大致走了几十米。然后就离七王爷院子十几步远的时候,他们才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如果齐岁成被扒皮是很早的事儿,又按照这个血量,指不定他们在最北端的议事殿都能闻到。但他们靠那么近才闻到,就说明他们到的时候凶手刚好行完凶,准备开溜。但他们一直以为是七王爷出的问题,就一心扑在七王爷院子里了,压根儿没看一旁的院子有什么问题。
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和凶手失之交臂。
风谣懊恼地拍拍脑袋,愤愤道:“那个最先叫起来的宫女在哪?”她还记得她是听到一个人叫她才来到那个院子发现变成干尸的齐岁成的。
干尸……说到干尸,参照伤口,要让一个人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变成干尸,这怎么做到的啊?
风谣感觉脑壳痛,越想就越觉得处处都是矛盾的地方。
“找了,但她……疯疯癫癫的了,估计犯了疯病……”
……
作为重要人证,宫女落霜一早就被风才歌逮住关着了。风谣来到关押她的屋子,瞧见这姑娘头发散乱,抱着双膝蜷缩在床的最里边儿,浑身发着抖,苍白起皮的嘴唇不断嗫嚅:“报应,报应……报应……”
“神石,归杳有给你这个人的资料吗?”
“有的有的,”神石十分骄傲,“归杳大人一早就预料到这个人有问题,先你们一步就去查了!”
“少说废话,赶紧的。”
“这个人,脸上有伤疤,挺有特征的,一查就查到了,她是三个月前入浣衣局的新人。”
风谣屏退众人,独自坐上床边,心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疯……
“你是落霜?”
落霜双手抱头,眼珠不断闪着,避免与风谣对视:“落霜,落霜,落霜,落霜……”
风谣弯了弯头,掐住她的下巴,忽视她的疯叫挣扎,与她的瞳孔对上。她装得很像,瞳孔看起来也很涣散,换做别人估计也就信了。可惜她是风谣,一个在官场里摸滚打爬那么多年的佞臣。她深知官场里最需要的除了脑子,还有就是演技。作为贪官头头,她自然有一身不破的演技,用得那是一个炉火纯青。
正因为她演得炉火纯青,所以她能看得出演得炉火纯青的人。
风谣实在烦她的叫唤拍打,便大声一喝:“在别人面前演也就算了!在老娘这里,什么妖魔鬼怪不原形毕露?!”
看着风谣年轻的脸庞,落霜还是一个劲儿的叫唤拍打——就你这小年轻?
风谣松了手:“你若能说真话,我可以给你家里一大笔银子并把你安然送出宫,不然,我会以疯病怕传染的借口将你,活,活,烧,死。”
风谣看了眼她脖子上的银链,又看她锁骨处衣服隆起的形状,似乎是个长命锁。风谣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然后,我再散出消息,说这疯病指不定是你家人遗传给你的,因此,我就有理由把你家人也抓起来……”
神石冷哼道:“你还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如若你当真那么做了,我一定会向归杳大人告状的!”
风谣心里翻了个白眼:“说你蠢呢还真是蠢,如果不是小人我又哪里会来这里受罪?你当归杳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永远救不好一个假的精神病,不吓吓她怎么可能会讲真话?”
落霜虽然不知道“遗传”是什么,但她知道后面那几句话的危害性!她到底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没遇到什么大变故没什么大经历,也就没什么城府,和风谣这种老滑头比不了,瞬间脸色一白,朝风谣磕头:“大人,大人绕过我家人吧!我,我,我说!”
“我,我是澹妃身边的贴身婢女,前几天,她把我打入了浣衣局……我,我今天只是路过,当时吓蒙了,什么也没看到……”
风谣冷哼,这就想把她打发了?她故作一脸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哦——!这么一说,你完全有动机杀澹妃啊!”
落霜先是一愣,随即又大声喊冤:“大人冤枉啊!娘娘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怎么会杀她呢?”她久在深宫,不论是前朝的风起云涌还是后宫的惊涛拍岸,她都十分明白这些官吏是怎么处理棘手的事儿的——管你有罪没罪,只要我能用你交差了,那你没罪都得有罪!
她还不要紧,但杀害高位嫔妃可是大罪,指定会牵连自己宫外的家人……她的弟弟,才八岁……
风谣冷道:“那你还不将原始经过速速讲来?我可告诉你,我的耐心没那么好。……我先问你,澹妃为什么要把你打入浣衣局做苦力?”
“因为,我劝了她……”
“劝她什么事?”见她又要闭嘴,风谣连忙顶了上来急忙问着。
“五个月前,娘娘在宫里睡得不安生,总说有鬼魅盯着她……陛下怜惜,便让逍遥仙人来娘娘宫里驱鬼。驱鬼需要长达十日,这一来二去的,娘娘便与逍遥仙人好上了……”
哇,这皇帝是亲自把绿帽子交到澹妃手上,还喜滋滋地请她帮自己戴上啊?……不过,如若逍遥仙人真的那么早就进宫了,为什么他不是国师,反而是后来的归杳是呢?
“大人,”落霜双眼通红,朝风谣虚跪了一把,“求您,莫要将此事告诉陛下……我听说了,陛下打算用贵妃的仪仗安葬娘娘,若这事儿穿了,娘娘,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啊……!只要您不那么告诉陛下,您让我说什么我都说,求求您了……”
风谣挑了挑眉,想起了自己撞上的偷情侍卫和宫女。逍遥仙人的尸体就穿着侍卫服,而澹妃又与他有染……那那天的宫女就很有可能是澹妃了!那澹妃也是有嫌疑的。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就劝娘娘不要那么做,但娘娘却愤怒地用梳妆台上的胭脂盒砸我,我就……”她捂脸哭了起来,“再然后,娘娘不愿意看到我,就将我打入浣衣局……”
风谣眯了眯眼:“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话?”
“是……”
“我再问一次,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话?”风谣的声音拔高了几分,配上她微冷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吓人。
落霜眼了眼口水,静默了一会,随即跪着三指指天起誓:“我发誓,若有半句假话,便叫我天打雷劈!”
风谣嘲讽地冷笑:“好,我看你怎么被雷劈死。”接着不管落霜的争辩,利落起身离开了。
神石疑惑道:“我觉得她讲的没问题啊,哪不对了?你要那么怀疑人家。”
“这绝对有猫腻。”风谣对神石说道,摸摸腰牌,朝澹妃宫里走去,“你想啊,给皇帝戴绿帽子这件大事儿,贴身婢女能知道确实说得过去。但按落霜那么说,当她们闹掰了,澹妃只是把她打入浣衣局而不是杀人灭口,这个举动不太聪明吧?起码对于深宫的人来说不太聪明。”
“还有,归杳查到的她身份是什么?三月前入宫的新人!那她实际身份是什么?澹妃的前贴身婢女!一个宫婢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权力偷天换日,这背后可能是些深宫闱怨,指不定凶手就是某宫的娘娘呢。所以我觉得,你可以让归杳查查,看看近五个月谁和她有矛盾过。”
“好。”神石点点头,接着不做声了,估计是联系归杳去了。
而风谣也到了澹妃宫里。因为有腰牌,所以门口侍卫就放她进来了。现在宫里有许多宫女在整理澹妃的遗物。
风谣见寝殿还没收拾,便自己走了进去搜查。
风谣首先查了她的衣柜。一打开就是一大堆的绫罗绸缎,香粉味顿时扑面而来。风谣皱眉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再屏气扎到衣服堆里翻找,果真,在衣服最深处有一套染血的宫女服……
风谣有些兴奋,心想看来这澹妃还没有机会处理罪证就被杀了……她将衣服拿出来,对那血腥味颇为不满,嫌弃地对神石道:“你看过地球的小说吗?就那种玄幻的,这主角吧,都有外挂,就有个什么隐秘空间什么的……”
“没有,”神石回答地漫不经心,“我没有这个功能。”
风谣:“……”
那这衣服怎么办?拿出去被看到了反而不好,毕竟她还想钓大鱼呢。
似乎是感到风谣的真实无奈,神石便清清嗓子道:“其实也不是不能有这个功能,碳在我的成分里占的比重还是蛮大的。你知道,灵力可以将相似物质合并或分离。而这衣服是棉质的,你可以先让它脱水成碳,就好办了。”
“……如果脱水那上面的血迹不就没了,作为个物证,我那么样带出去还证个头啊?”
“你可真的是地球待多了,我指的是用灵力脱水,再灵力恢复!这样用灵力护着,不管什么细节都会还原。”
风谣叹了口气,捻起手指催动灵力将衣服碳化了,再融合到颈间的石头项链里。“你的成分很多是碳?”风谣翻查着澹妃的梳妆台,边找边问,“你是金刚石啊?可我看你成色像花岗岩啊?”
“什么金刚石花岗岩的,我来自于奇点,我的物种肯定是你没听说过的啦!”神石骄傲道。
风谣勾勾唇,拉开首饰匣,看见了一个金牡丹发簪。
这个发簪果真是做得惟妙惟肖,一大朵金牡丹刻画得栩栩如生,花瓣卷翘,弧度娇媚,犹如一个娇俏的人儿嗲嗲撒娇。反倒失了牡丹的大气。
一开始风谣认为这是真金,毕竟自己很久没摸过金子了,手就莫名痒兮兮的,一只手拿着簪子,另一只手的食指与拇指相互搓了搓,好似两个跃跃欲试的小偷。她上手掰了掰那娇艳欲滴的花瓣。原以为花瓣会真的柔软地任她揉掰,但没想到看似娇柔的花瓣竟然原封不动,怎么掰都不变形态。
风谣愣了,这么硬,就不可能是金子啊!要知道,纯金可是很软的!
风谣仔细看了看花朵,发现这花朵中央,也就是被花瓣遮挡的花芯,竟然有几处暗绿色——是锈!?绿色的……铜锈?这簪子是铜做的?但簪身一点儿都不重,那这内部就有可能是空的。
嘿,这做的还挺聪明!澹妃也真是傻的……
等等,这儿环境干燥,这簪子又有金漆护着,为什么会有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