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
因为雪妖的事情,宫雀收获了婚姻,也收获了难能可贵的兄弟情。
从雪妖事情过后,似乎江南又开始了一贯的风平浪静,但是宫雀心底里知道,这天下,人族妖族纷争不断,几千年的事情了,不可能有长久的所谓的安宁,也不可能有所谓长久的太平。
过了几个月,时间很快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前夕了。
民国年间,战争不断,百姓过得是吃的上一顿,吃不得下一顿,缺医少药,很多百姓自生生活条件就不好,比如那贫民窟当中生活的人,他们大多数人都席地而睡,这个地,白天有来来往往的行人走动,晚上又有洗衣服水倒在地上,碰上拉肚子呕吐的,也只是随意找个扫帚清扫干净,就算懂要找消毒水喷洒、但也没这个条件,这样的环境,就导致了,一个人生了传染病,多个人广泛传染的现状。
齐云村虽然村在乡下,因为有着码头,来来往往的货船,村里的人生活不能算太好,温饱足以。
齐云村的隔壁村,这个村,本地人给它取了个不吉利的名字,叫斜村,也通邪村,建在山坳当中,重重大山,荒寂山路,不仅阻碍了同行,更阻碍了温饱的问题,交通不方便,村里很多腿脚不便的老人几乎就没走出去过,年轻的壮汉,走出去了很少有想回来的。
村子都是破房,房屋都是倾斜一侧的,睡睡觉,突然房屋垮塌也是常有的事情,经常有老人被砸死,在村里,就慢慢的变成了席地而睡,一到冬天,外头严寒大雪的,又有很多老人会冻死在大雪天里。
中秋节前的几天,青乔搬回了别院住,紫星这丫头叽叽喳喳的,比灵鸟还叽叽喳喳,每日话都唠唠个不停。
斜村的故事还是紫星讲给她听的。
斜村其实也在宫家管辖范围内,宫家能帮则帮,四季都有弟子上山,人肉背运一些生活所需、米面粮食、药材所需的物品,人力有限,也只能帮到这个份上,中秋节前,宫家照例会派弟子上山,一般去的都是一些年轻有为,和蔼可亲的弟子,有管教老师带领,浩浩荡荡一群人,每个人身上都背着重重的包袱,这是一个短期训练,训练弟子的吃苦耐心、训练弟子的体力动力。
其实这个活也简单,不管这斜村怎么死人,说白了也是自然现象,生活病死的常态,斜村在的那座山上,景色挺美的,一到这样的秋日,满山翠绿色的叶子,渐渐地有些泛黄的迹象,路边的野花,生着白色的花骨朵,迎风摇晃着。
管教老师不是第一次带弟子去,每次带去的弟子,都是一半新人,一半老人,大家相互帮助,就当游山玩水,中秋节前7天出发,中秋节当天夜里就会回来。
这次任务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他们还要去给村里的老人治病,给村里消毒,前段时间村里爆发了一场长久的传染病,宫家带着人,请了最好的大夫,终于把这场疾病给压了下来,这次是时隔传染病康复后的一个月,宫雀表示,一定要再次给村里做好消毒,给每个老人都把脉检查,对那些感冒、咳嗽、发烧、拉肚子的,尤其要注意了。
宫雀跟往年一样,看着弟子们背着东西远行,也没担心啥,守着宫楼,跟长老、弟子一起置办忙活中秋节家宴所需物资。
紫星言辞之间还是蛮羡慕那些弟子的,可以出去历练、见见世面,青乔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手里在给灵鸟拨着果肉,一面说:“下次我回齐云村,带你一起回去。”紫星知道青乔心善,说一不二的,再说青乔是大夫人,她说要怎么样,宫家哪个小妾敢说不,紫星心里听着可开心了。
突然,一直窝在花盆里睡的灵鸟站起身来,这个突然,指的就是它几乎一下子立起来,这盆花是青乔在夏天种下的,关心花的时间比关心灵鸟的时间多得多,也不知道这鸟是不是吃醋,故意睡在花盆里,现在这花自然是长不开了,这窝它是越睡越舒服了。
青乔回头看着灵鸟警觉的模样,戳戳紫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紫星看灵鸟的动作就跟宫家其他弟子一样,也没看出啥名堂经来,但是青乔不一样,青乔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觉到灵鸟的紧张情绪:“我们去找宫雀。”
青乔走到前院的时候,就见到三位长老和小弟子们在清点一箱箱的礼品,他们见了青乔齐齐的喊:“楼主夫人。”
青乔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小玩意,有一个精致红木托盘内,放着一件雀服,这件雀服比初次见面的那件,更新,更华丽,那雀儿的羽毛都是用金线和银线刺绣的,宫子乐介绍道:“江南杭州孔家老爷特意送来的中秋节贺礼,托苏州那边制造的,大侄儿身上那件是缝了又缝,补了又补,要不是孔家送来的,换了其他人家,早就给退回去了。”
青乔又看向另一边,有一个大礼盒包装的,早就被打开了,看着摆放的样子,应该原本里面有四盒,青乔拿出了一盒,打开来一看,是一罐润肤膏,淡淡的山茶花香味:“这是秋家送来的贺礼,他们家就做护肤品制作生意的,贺礼刚到的时候,小姨娘刚巧路过,楼主大人就拆了一盒给小姨娘,挑的是小姨娘喜欢兰花,小姨娘气质如兰,用兰花正是合适。”说话的是个小弟子,他前面说的还没啥,后面这几句,说的是周边的人忍不住给他翻白眼,。
那小弟一拍嘴巴,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青乔拿着那罐润肤膏,就跟拿了一块烫手山芋,这拿着也不好,不拿也不好。
这时候门外:“唐家公子唐羽到。”川西唐家,做茶叶生意,送来的也是上好的茶叶,唐羽到的时候,赶上这一幕,笑着说:“山茶花,艳而不俗,盛开茂盛,虽然是常见的品种,但惹人喜爱的很,花色娇丽可爱,不就是我们楼主夫人的气质嘛。”
这一说完,众人都齐齐鼓掌,符合这说,是啊,是啊。
他们就怕这小弟子嘴笨,说的青乔心里不高兴,这唐羽一说,这意思就不一样了,唐羽知道青乔一般不会来前院找不痛快,估计是有事要找宫雀:“你们家夫人找楼主呢,还不快带路。”
小弟子抓抓脑袋,有些尴尬的说:“不是我们不带路,楼主大人去了小姨娘的院子,说下午没事就被找他。”
小弟子嘴笨也不是第一次第二次了,这次唐羽都给他解围了,他还把自己绕进死胡同里,宫子乐真正是气不打一处来,把那小弟子拎到身后:“楼主夫人,这边,这边。”
小弟子也不知道自己做错在哪里,等他们走远了,宫子书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摇摇头,宫子诗根本就不讲话了,唐家是最后一位送礼的客人了,既然客人都到齐了,也没必要在前院呆着了,就想着去后援招待宾客,也摇摇头走开了,剩下那小弟子一个人独自在风里凌乱着。
青丝的院子紧挨着宫雀的院子,下午的时候,宫雀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在桌子上放了一套茶具,和一本书,他拨着花生,喝着茶,悠哉悠哉的喝着茶,这几日中秋,他也偷个懒,镜室和鸽楼他每日上午和傍晚去查看一次,一连好几天都相安无事。
青乔到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他们一个喝茶看书,一个低头绣花,一副非常和谐的画面,灵鸟先飞了出去,飞到宫雀的书页上,踩着书页不让宫雀翻阅,宫雀见灵鸟来了,抬头去看,青乔来了,身后跟着紫星。
灵鸟一屁股,抱着翅膀,气鼓鼓的坐在书页上,不肯让宫雀翻书,青丝讨好,接过宫雀手里的瓜子肉,想来喂灵鸟,灵鸟别过头,不肯吃,青丝小声的哄道:“乖,隐灵乖,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灵鸟真的是,鸟都不鸟她。
青丝见着灵鸟不理她,缠着宫雀的手臂,撒娇道:“雀哥哥,你看看这鸟,被青乔养的这么目中无人,我都说那乡下丫头,粗野不懂事,你还把这等灵兽给她养,雀哥哥,你把隐灵给我养,我一定教的她很懂事。”
紫星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灵鸟要谁,这还看不出来吗,紫星就要发作,青乔拉住了紫星的手。
“宫雀……”青乔刚开口,青丝抢着说:“青乔,注意你的称呼,雀哥哥是你可以直呼其名的人嘛。”
紫星呛到:“小姨娘,大夫人是你可以直呼其名的人吗?”
青乔只是简单地想来找宫雀,说明灵鸟异动的情况,没想到他们两个吵了起来,你一言我一句的,青乔忍不住的说:“好了,你们别吵了,灵鸟异动,希望楼主大人能够查明情况。”
宫雀的喝茶的动作一顿,灵鸟异动?灵鸟选择青乔,是因为喜欢,但灵鸟的脾气和性子,以及灵鸟示警,只有灵鸟的主人才看得最为透彻。
换句话来说,灵鸟和除妖师,那是心灵互通的,旁人,根本不可能与灵鸟心灵互通。
宫雀很想听听青乔怎么说:“你怎么知道?”
青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第一次看见这鸟就很喜欢,它的喜怒哀乐我都看得懂,今天它睡在花盆里,突然一下子立了起来,它肯定感应到了什么。”
青丝扯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大夫人,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还能和灵鸟相通啊,你知道这是要多少年才能练就的本领吗,那是你花多少年都练不成本领,只有养鸟的人,才能跟他的灵兽心灵相通。?”
宫雀站起身来,拉着青乔的手就朝着镜室走去,青丝追在身后,娇滴滴的喊着:“雀哥哥,雀哥哥,你等等人家。”走到镜室外面,青丝还要跟着进去,紫星拦在外边:“镜室,非楼主不得进。”
青丝指着青乔问:“她也不是。”
紫星无奈的摊了摊手:“她是楼主夫人,守护宫楼,守护镜室,也是她一份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