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玮珵
收到旧友的邮件,又是肆意渲染的夏天。
每次想起夏天,总是想到你嘴角的弧度,明媚的样子。如我们的生命般,招摇、明媚,却不曾见过夏天里真的向日葵。所有丰盛的夏天都该拥有向日葵的姿态,追逐光明。但是,没有向日葵的夏天里,该消失的依然会消失,该开始的尚未萌芽。
于是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夏天的意义、成长的意义。终于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没有对不起父母,别人也不至于对不起我。
年少,是一件如夏天般的事。
可以书写,可以文艺,可以彷徨,可以呐喊,可以用尽全力去爱一个人。然后在多少年后回望以前,至少还可以拥有殷实却不那么厚重的回忆告知自己:“原来,我也曾年轻过。”
原谅我在我的文字里充斥着的都是自己。因为,此刻的我只想叙述自己。
一
心情同我一样没有归宿,所以文字如影随形。
我知道,这个年龄已经不是抒情状态的最佳时刻,我只是想到我那菲薄的青春期。不知是否有人记得,那个在大家奋笔疾书为中考而第一次拥有奋斗的冲动之时,我却拿着一本花俏得无以复加的日记本,写下所有你不知道,你不曾发现却也曾经拥有的青春记忆。
我说不出,年轻的文字下面那颗略显苍白的心。
只是文字真的是个好东西。初次面临升学的压力,初次渴望拥有飞行的能力,初次喜欢上后排男生有阳光反射的侧脸,初次拥有了无数小心情。说不出的话语,留在日记里。
这么多这么强盛的记忆都有文字来回忆。那些五颜六色的小水笔,就如五光十色的小心情。即使是对于文字的摘抄,也变得有意义。不记得,你是否折过纸飞机给我,不记得,你是不是问我习题最多的那个,也不记得分发作业给你时是不是显得特别小心翼翼,更不记得那年夏天,我们说的字字句句。只知道,我再也想不起我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但我从始至终,都希望你能幸福。
年少时,心情真是可怕的东西。感谢那些被我赋予了生命的文字,还好,我有你,使得我年少模糊的喜欢不至于显得过于潦草。
二
文艺,始终是一种别于常人的姿态。
跳跃过那些青黄不接的所谓花季。
如愿以偿进入最为文学的专业,探索文艺的根本。并不是每个文学院的女生都该有一手好文笔,却都该有一点别于常人的姿态来前行。不带暴力,无关野性。我把它定义为文艺。
文艺女青年总不会艳丽。却有那么一丝一毫,抓住了你的心弦。
在这个单反充斥的年代,我却开始探寻古老的胶卷相机。喜欢那种看似光影被置于掌心的欢喜。喜欢看照相馆里店家其实并不惊异的眼神。我们都相信握在手里的才是有厚度的灵魂,即使,再怎么抓牢也留不住照片里一件流失的光景。
喜欢拍照,喜欢旅行,喜欢日光倾城的海边,喜欢清新而拥有花朵盛开的长裙。为什么海子如此喜欢面朝大海,因为我们内心都是追逐明媚的孩子。相信所有的夏天都是春暖花开,也坚信每一年都会有夏天。
带不走的,留不下的,完不成的将会有无数文艺青年和你共同缠绵。海子即使不去卧轨也不会充斥每个时代,而追求光明追求温暖的文艺人却是每个时代都有的。
喜欢别于常人的喜好,喜欢收集时而繁复时而简单的物件。追寻过去,追寻各种独特。请相信,这样的恣意妄为绝不是随性,我们只不过是,生命给了我们什么,我们就享受什么。
即使遇到了看过美女比我看过美景还多的男子,也能被发现特别得说不出哪里特别的特别。相信总有一天会遇到那个对你说“原来,你在这里”的男子,一定有光圈在他身边拥抱,这便是最美的文艺。
或者,如果有一天,我听到了这么句。
“虽然你一边码字,一边流鼻涕,我依然觉得你很是文艺。”
这便是我听过最动听的言语。
三
彷徨和呐喊不只是鲁迅的权利。
原谅每一个孩子长成现在的模样都是多么不容易。夏天的意义在于让每一份压力都不再阴郁。
压力是一个多么黏人的小家伙。也曾彷徨也曾犹豫,也曾呐喊。大家都该学会在沉默中爆发的能力。我们其实没有太多机会,生命如一杯清茶,趁热喝别想太多。
尚未老去的我们还拥有活蹦乱跳的权利,还拥有爬上高山呐喊的力气。哪怕明天的半期考突然变得重要,哪怕高考的成绩比预期少了近百分,哪怕父母有一天突然要你自己一个人生活,哪怕暗恋了很久的人其实一直都有相伴的那个人,也要知道,不论你是谁,我都不想悲伤地坐在你身旁。
凭什么短暂的人生我却要让心颠沛流离。
太阳离得遥远,却一直存在。即使在向日葵没有开放的夏天。我们也该向阳而生。
四
向日葵其实只是附属品,因为我已学会了她向阳的意义。
这一年年地成长,度过青春期,度过迷茫期,度过叛逆期。总有一些不值得提起,却占据了心房举重若轻的那一份空间。
初中三年的夏天,心中默数了好多遍。还记得那些男孩女孩的脸,曾经年轻的容颜,都希望未来里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勾股定理也勾不走一连串时而欢喜时而伤心的回忆。
轰轰烈烈的夏天已经过去,唯有向日葵植入心里。开始体会父母艰辛,开始回望失去的友谊,开始展望未来的点点滴滴。
终究发现,有很多人,已经不再关怀我,我也不再挂念起,这就是成长的遗失。却拥有了更为强盛而年轻的心境。有一些情景,有一些规律,有一些道理,我们曾经都听说。终于走到了人生该转变的边境,终于切身恍然喜欢上那些亘古不变的永恒定律。
终于相信了,人生也许没有光明,夏天也许没有向日葵。
却要用一朵花的姿态。
向阳。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