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又把儿子逼走了。”南夫人看见南菏离开,抱怨道。
“怎么又成我逼的?你不也希望儿子回庐州嘛?”南老爷说,“进宫当乐师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入宫也不是我要逼他。我当年不也毫无怨言地陪了先帝十年,怎么到他那就不行了呢?”
南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南菏离开客栈后也不知道去哪,他不想回庐州,但现在也不适合去汝阳,好在他身上有些银票还能在外面待一段时间。他得找个地方冷静冷静,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于是乎,他从徽京南下时去了济南城,还去了济南城最大的青楼。
像南菏这样的人去青楼怎么会找姑娘玩乐呢?他找了青楼里最弹琴最厉害的姑娘比试了一番,他的手一碰琴,就算是声音清脆悦耳的百灵鸟也不敢再啼叫。此后三个月,济南城既没有鸟叫也没有虫鸣。南菏这一出,引得青楼的老鸨想把留下来,但他也只是潇洒地走出济南城,去了下一座城池。
战无敌手的感觉,真爽!
可是这一路,终究还是到了汝阳城。
北家一行人早早地就已经到了汝阳,南菏站在汝阳城外,心想着去不去北府到北欢黎,一人从后面拍打他的肩膀。
“哲语公子,等人呀?”原来是林捷,他刚从徽京回来。
“林二公子?你不是在徽京考试,怎么回来了?结果已经出了?”
林捷摇头说:“哪有那么快出来?上面也得有些小动作,不着急,我让人在徽京等着结果,一有结果会立刻告诉我。再说阿黎生辰快到了,做哥哥的怎么能不帮妹妹过生辰。”
“阿黎生辰快到了?”
“可不是嘛?”林捷笑道,“你没与他们一起回来?”
林捷还只当南菏是梧和酒肆的跑堂兼职乐师,并不知道他是庐州南家的大少爷。
“我……我骗了阿黎,其实我是南家的大少爷。阿黎知晓我身份后,不愿与我说话……”南菏还是把真相说了出来。
林捷只是愣愣地回了个“哦”字。
“你不惊讶?”南菏看着愣得很淡定的林捷问。
“惊讶!没看出来是吗?”林捷闭上眼,不一会儿睁大眼睛,极为夸张地说道,“你居然是南家大少爷!”
吓得南菏一激灵:淡定点挺好的……
林捷收回夸张的状态,问:“那阿黎呢?”
“应该先回汝阳了。”
“你不先回酒肆看看?”
南菏徘徊不定,忐忑地说:“我不知道见了面该说什么。”
“说你心中想说的呗。”林捷拉着南菏进了汝阳城,“走吧走吧,是大男人就别磨磨唧唧的。”
二人来到梧和酒肆,阿奇见了南菏直接扑上去,差点把酒壶扔在食客身上。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帐房先生老陈也走出来,对林捷恭敬地说:“公子!”
林捷问:“阿黎可有回店里?”
老陈说:“大小姐自从回城后,就一直待在北府,我等也没有去问。”
“阿黎刚从徽京回来,一路奔波劳累,所以没有来酒肆。酒肆的事,你多上点心。”林捷对老陈说。
“我知道的。”老陈虽然年纪大,但对林捷还是毕恭毕敬的,毕竟林捷才是这酒肆的大老板。
林捷推着南菏上前:“老陈,这是庐州南家大少爷,以后他就是客人,可莫要把他再当跑堂。”
食客们一听,也是好奇这南家少爷是何许人,都放下杯子、筷子瞧着这想娶北家大小姐的少爷长什么样,却只见林二少爷面前站着是梧和酒肆的跑堂兼琴师。这在酒肆一直端茶倒水之人便是南家大少爷?
老陈年纪有四十岁往上,但也没有老眼昏花,他再三盯着南菏仔细瞧着,确定自己没认错,问林捷:“就这酒鬼,是南家大少爷?”
老陈这句话说出了梧和酒肆食客们心中的疑惑。
阿奇听林捷说出“南家大少爷”几个字,知道南菏的身份被揭穿,但听老陈说“酒鬼”二字,竟被呛着干咳起来。
“不不不,老陈你这么说我家少爷就不对了。前朝诗仙李太白以酒会友,佳诗过万,我家少爷也得喝点小酒,才能奏出美乐供人欣赏,怎么着都是琴仙,怎么能说是酒鬼呢?”阿奇说道,自家少爷该欺负时自己会欺负,该保护时也得护着。
老陈没理阿奇,对着南菏作揖,南菏也拱手还礼。
“原来是南家少爷!”老陈叹道。
食客们相继对南菏拱手作揖,惊讶说道:“原来是南大少爷,久仰久仰!”
“各位吃好喝好,林某有事与南公子商议,就不在这陪着各位。”林捷带着南菏进了后院。
南菏道:“其实也不必告诉大家我是谁,我仍是酒肆的跑堂……”
“这可不行,你是世家少爷,怎么能做这些粗活累活?”林捷打断他的话。
“若有选择,当个平民也是不错的。”
林捷笑道:“这平民都想努力地成为贵族,你这世家少爷倒好,却偏偏向往平民的生活。”
“想成为贵族是那些平民自己的选择,又不是我想选择。”
林捷劝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只是因为得不到才更想去得到。你若是平民,心中定想的也是成为贵族这般的人。”
南菏心里一掂量,或许事实真像林捷说的这样,他只是当世家少爷当膩了,想换个身份而已。他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林二公子,你有什么事要与我商议?”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你既然来了汝阳,继续住在梧和酒肆就行。不过你之前住的是下人的房间,我待会让老陈给你……”
“不用不用!”南菏又打断林捷的话,“不用麻烦了,我住习惯了,换一个房间反倒不适应。我这人比较随性,上等房我能睡,马厩里铺成草我也不挑。我在这的房间够我和阿奇二人过夜,如此已经不错。”
“阿奇是……”
“就是刚唤我少爷那人,我娘亲来汝阳时把他留下,我就让他在酒肆里帮忙。”
“南少爷……和家仆在一间房?”林捷看着南菏,这尊卑有分,少爷怎么能和家仆一同居住?林捷发现这样问话有些失仪,笑着圆道,“我自小不喜欢与人接触,在府上我也是一个人有个独院。听你和家仆在一间房,不免有些吃惊。”
南菏回道:“南家教人礼乐,我爹也会亲自授课,不管平民还是贵族,一视同仁,我也是习惯了。”
“正是,正是!”
林捷知道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也没多说,只是说道有事可以去林府找他,便就此告辞。他离家一月有余,得回家向他大哥说声平安才行,匆匆离去。
南菏看见林捷从后门走后,回到房间,房中的乐器没有积灰,想必阿奇时不时地会擦一下。只是被褥没有铺好,估计阿奇不知道他今日回来,有些懈怠。南菏将琴放在桌子上,去把被褥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