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几日,北欢黎从后院去了酒肆,帐房先生老陈告诉她北瑜爵来了,去了酒窖。
北欢黎不解,却还是去酒窖里看一下这个妹妹为什么不来见她,反而去酒窖里。酒窖里除了酒再也没其他东西了。
只见酒窖上方守着北瑜爵的两个侍女,拦着北欢黎不让她下去。
“大小姐,四小姐吩咐过,不让人进去,她待会就出来。”
“她去酒窖干什么?”北欢黎问
“奴婢不知。”
“让开!”北欢黎斥道,“阿爵!阿爵!你去酒窖干什么?”
只听见酒窖里酒坛摔碎的声音,北欢黎推开两名侍女,怒道:“四小姐出什么事,你们就等着被阿爹责罚吧!”
北欢黎走下酒窖,北瑜爵晕在地上,旁边还打碎了一坛酒。
“阿爵,阿爵,醒醒!”
北瑜爵还是没有动静,北欢黎只好背着她出酒窖。北瑜爵不沉,北欢黎还是背得动。
北欢黎把北瑜爵背到最近的一个房间,把北瑜爵放到床上,让两位侍女照顾着。之后北欢黎跑去找大夫,出去看见过来的哲语,简单地将事情说了说就跑去医馆。
哲语也觉得好奇,一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跑到酒窖里干什么?北家除了北欢黎每日研究造酒术外,还没听说有第二位小姐也喜欢造酒术。于是他去酒窖里,没想到真的有收获。
北欢黎请大夫回来后,大夫说北瑜爵并不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北欢黎才放心。
大夫开了点药就走了,哲语让北欢黎跟他一起出房间,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说:“我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在酒窖中打碎的那坛酒旁边找到的。”
“这是什么?”北欢黎问。
“我也不知道,看起来有点像番泻叶。”
“番泻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番泻叶吃了能让人拉肚子。
“笨啊!”哲语压低声音,避免隔墙有耳,“这应该是四小姐想放进酒坛里,不知受了什么惊吓吓晕了,才没有成功。你别说我胡说,那你说她下酒窖干什么?”
北欢黎很理性地问:“那她为何要把这放入酒坛中?”
“你俩的恩怨,我怎么知晓?”哲语说着又想起什么,“难道是因为木淼?”
“因为一个男人?”北欢黎不能很理解,她拿过那被纸包着的番泻叶倒在花盆里,说,“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以后不要再提。”
“我知道你姐妹情深,你就不仔细去酒窖里看看?不能因为是妹妹,不顾酒肆中食客的安危吧?”虽然哲语已经将酒窖里的酒检查了一番,还顺道捎了两坛小的酒。
“我信她。”北欢黎离开去了北瑜爵的房间。
哲语虽然很不爽北欢黎此时这样,但是她也并没有大闹说他冤枉了北瑜爵,想必还是心存怀疑,又不希望此事闹大。
若被传出去,对北瑜爵的名声也不好。
可是即使这样,还是有点小风声被传出去。
来梧和酒肆的人一天比一天少。一日,一位还没点菜的食客拦着正在上菜哲语,小声问:“公子,听说这北四小姐因为木三少爷的事,在酒肆的菜里下毒了,真有此事?”
哲语笑道:“哪有这回事?你看咱酒肆吃的人不都没事吗?”
只见木淼风风火火地快步进来,问:“阿黎!阿黎!阿黎呢?”
“木三,你别大喊大叫着,吓着酒肆里的食客。”哲语阻止道。
“我问你,四小姐是不是在酒肆里下毒了?”木淼不依不饶,有食客听见这句话,把刚到嘴里的菜吐了出来。
木淼这几日一直被木老爷和木夫人关在客栈里不给出去,偶然听见这件事,立刻想办法赶过来。
“没有的事。”哲语说。
“你骗我的是不是!”木淼已经红了眼,食客们也都看向这边,甚至做好开溜的动作,路人也停止前行的脚步,来看梧和酒肆的这一幕。
哲语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四小姐是什么人,阿黎比你我更清楚;酒肆里有什么事,我比你更清楚。好,你偏要说四小姐在酒肆里下毒,你说这毒下哪了?菜里?酒里?茶里?”哲语拿着一位食客的筷子端着盘子就吃,又走到另一桌端起酒壶就灌,随后又去了另一桌的茶壶也灌了下去,他本来想把茶壶给砸了,想想这也是钱,又放回桌子上,走到木淼身边,用袖子胡乱抹了一下嘴巴,说,“我中毒了吗?我死了吗?梧和酒肆没有食客不打紧,你可别因为一句话毁了四小姐一生!”
阿奇因为木淼来了,立刻去后院找北欢黎。北欢黎进酒肆的那一刻,正巧看着哲语吃着每张桌子的菜、喝着每张桌子的酒和茶,嘴里念叨着“我中毒了吗?我死了吗?”,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梧和酒肆没有食客不打紧,你可别因为一句话毁了四小姐一生。
他知道北欢黎护着北瑜爵,他便替着北欢黎护着北瑜爵。
木淼也惊了:“是……谣言吗?”
“废话!”哲语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想让整个汝阳城都听见,“这菜里我下毒,四小姐都不会下毒!”
众人一听都愣了,有这样辩解的吗?
一位食客本想喝口酒压压惊,没想到酒被哲语刚才都喝完了,为了缓和气氛,他说:“哲语公子怎么会下毒呢?误传哈哈,误传。”
哲语不理会他们,走到北欢黎身边,对着木淼喊着:“让他一个人好好想想!”就走进后院,北欢黎也跟着他一同过去。
只见哲语到了后院,脸色一变,问:“有盆吗?”
北欢黎还没说话,哲语就找了一个地方吐起来。北欢黎觉得恶心,但又不好离开,拿出一张帕子掩着嘴鼻问:“怎么了?”
哲语吐了一会,用袖子抹抹嘴角说:“吃多了,又吃猛了,不舒服。”
哲语离开刚才吐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没想到一块木牌从怀里掉在地上,北欢黎本想帮他捡,他速度极快地捡起放回怀里,紧张地说:“不劳烦你了。”
北欢黎问:“你就不怕阿爵真的下毒?”
哲语笑道:“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心没那么狠,不过是想做点小孩子把戏,逗逗大家玩。谁知道大家越传越偏离事实,对她也不好。”
再瞧酒肆里,阿奇等人处理着哲语的残局,让厨房重新烧几个菜换上。本在酒肆门口看的路人,也进来了不少。
木淼瘫坐在一张凳子上,阿奇端了一壶茶过来说:“木三少爷,您喝点茶吧!”
木淼抬头看着阿奇,他眼神空洞得可怕。一位能倾倒众男众女的男子,此时竟被哲语吓得不知如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