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此言何意?”
郁雪繁的讽刺,再次激怒了凤姨娘。
只见她再次怒不可遏的瞪大了双眼,神情狠厉,似是下一秒便要冲上去撕了郁雪繁那张令她生厌的脸。
“凤姨娘息怒,且听我细细道来。如您所言,现下这齐国公府外,怕是暗潮涌动,波谲云诡。谁胜谁负,谁生谁死,都未可知。难得我们府里还有这片刻的安宁,自是要得逍遥时且逍遥!”
郁雪繁说完,纤纤素手有翘着好看的兰花指,拿过一块糕点细细的尝了一口后,又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润了润喉咙后,才继续说道。
“适才,我们主仆三人前后脚走入屋中的时候,若是凤姨娘真的想要我的命,便不会只是命人将我绑起来这样简单!您完全可以在祖父的屋中布下天罗地网,待我们主仆三人走入屋中的一瞬间,大门紧闭,万箭齐发!到那时,我便是插上翅膀,也难以全身而退吧?”
郁雪繁俏皮的双手拄着下颚,眨巴着秋水盈盈的双眼,满眼笑意的的看着凤姨娘。
凤姨娘听着郁雪繁的话,心中恨恨的嘀咕了一声。
她若是可以的话,也同样不会选择万箭齐发,当即便要了郁雪繁的命!她会如郁雪繁说的那般,设下天罗地网,而后将她生擒活捉,之后……凤姨娘会用尽一切手段,让郁雪繁生不如死!
就在凤姨娘心中发狠的想着如何折磨郁雪繁的时候,郁雪繁竟忽的咯咯笑了一声,而后语气轻快的追问了凤姨娘一句。
“哎呦,凤姨娘不说话,难不成,是我猜错了?容我想想……凤姨娘怕是不会那么轻易地便让我当即毙命!您应该会先将我生擒住,而后……七十二般酷刑一样不落的招呼在我身上吧?”
凤姨娘面上带着愠怒,咬紧了后槽牙!
郁雪繁的戏弄固然让凤姨娘愤怒不已,可最令她抓心挠肝、睚眦俱裂的是,郁雪繁竟然猜的一丝不差!
“大小姐玩笑了,本夫人怎会有如此的恶毒的念想!纵然是开玩笑,大小姐也不该这般口无遮拦!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生的敞开心扉,说个清楚明白。妾身自然是不想毁了这份血脉亲情,所以……现下才能与大小姐相谈甚欢!”
凤姨娘勉强勾了下嘴角,算是敷衍了过去!
有些事,她可以在脑海中演绎千百回,却不能在现实中显露半分!毕竟……愿望这种东西,说出来就不灵了!
郁雪繁听了凤姨娘的话,一副错愕的神情,瞠目结舌的掩住了嘴,而后眨了眨眼睛,一副委屈的模样。
“噢?原来凤姨娘竟是为了齐国公府的血脉亲情才这般善待本夫人,那我可真是冤枉了您!我以为,凤姨娘是因为想明白了,着实不能在国公爷事成之前对本夫人如何,才会由着本夫人这般放肆无礼,也不加制止!哎呀,这可真是本夫人以小人之心度凤姨娘之腹了!”
“大小姐说是便是吧,妾身行得端坐的正,自然不怕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凤姨娘知道,郁雪繁这就是在与她胡搅蛮缠,她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更不想遂了郁雪繁的心思,被她牵着鼻子走!
于是,凤姨娘便想出了这个对策,无论郁雪繁说什么,她只要不咸不淡的不搭理她,就不会堕入她的陷阱中了!
可是,郁雪繁如今正玩的兴致颇高,若是凤姨娘不奉陪了,郁雪繁一个人怎么玩的起来呢?
“噢?真的是行得端,坐的正吗?”
郁雪繁讥讽的耻笑一声,而后眸色骤然沉了下来,阴厉的盯着凤姨娘,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直看的她无所遁形!
“本夫人倒是不知,有哪一个行得端,坐的正的人,会对自己的主子下毒!而且,还是如‘望江南’这种慢性毒药!既察觉不出端倪,又没有解毒之法!这般阴损狠戾的手段,还真是费劲了心思!想来……也只有祖父这般显赫刚正之人,才能享受如此特殊的待遇吧?”
“大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妾身可是一个字都听不懂!而且,自老国公爷昏迷那日起,大小姐便将老国公爷的院子,和整个齐国公府都看管的严丝合缝!便是老爷,都不能接近老国公爷半步!”
凤姨娘冷哼一声,恨恨的白了郁雪繁一眼,想起她前些日子在齐国公府内那般为所欲为、只手遮天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刚好,既然郁雪繁要说,那凤姨娘也不是没有准备,大家当面锣对面鼓,就把事情好好的掰扯掰扯,她倒要看看,郁雪繁是不是真的什么都知道!
“大小姐怕是身子不适,连带着这记性也跟着差了许多吧?当时,大小姐说的可是,老国公爷身子不适,今次骤然昏厥,全是因为早些年在战场之上的旧患复发而致!只要好生的修养一段时日,便可以安然无虞!言犹在耳,大小姐这么快就忘了?”
凤姨娘如今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倒是早就在郁雪繁的预料之中!
只见她忽的掩嘴轻笑起来,直至笑的前仰后合,眼角都泛起了泪花,这才缓缓停了下来,抽出锦帕沾了沾眼角的泪花。
“不好意思,让凤姨娘见笑了!本夫人极爱笑,今儿个听到如此可笑之事,真是一时失态,没有忍住!”
“大小姐有什么话尽管说便好,无须如此转弯抹角,浪费彼此的时间!”
“既然凤姨娘如此坦诚相待,那本夫人也不与您藏着掖着了!祖父究竟为何会骤然昏厥,卧床不起,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都是明白人,何须装无辜?本夫人虽然玩心重、爱说笑,可却从来不会信口胡诌,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郁雪繁语速极快,一口气将所有的话都说完后,这才来得及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神。
但即便在这样的时候,郁雪繁的目光也没有一瞬间从凤姨娘身上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