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这阖宫上下还能如此悠闲地，也再寻不出第二人！
褚越细细打磨着他心爱的宝剑，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没一会儿工夫，便已在了他身旁不远处停了下来。
“主子万安，奴才有要事回禀，还请主子移步殿内。”
“不必了，就在这说吧！本皇子坦荡磊落，自然是没有什么需要背着人才能说的话！”
侍从应声，身子前躬，抱拳拱手恭恭敬敬的回禀到。
“启禀主子，适才五皇子被圣上宣入御书房问话，听说……圣上龙颜震怒，就连茶盏都摔了！之后，五皇子又去了皇后娘娘处，想要求见却被拦在了中宫的大门外！最后……五皇子险些与看守的御林军拔刀相向，这才让皇后娘娘松了口，许他入内拜见。”
褚越听着侍从的回禀，头也未抬，手上磨剑的动作亦是不疾不徐，轻重有度。
“来，看看这柄剑如何？”
褚越并未理会侍从说了什么，只猝不及防的将话锋一转，问起了他手中正在打磨的这柄剑。
侍从被褚越问的一愣，一瞬间有些没想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只迟疑的回答道。
“此剑名赤霄，三尺六寸，夜见数尺光明，斫铁即碎。实乃万中无一的宝剑！”
褚越听着侍从的话，嘴角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将手中的乌金磨刀石随意的扔进水盂中，接着，又拿起一旁的鹿皮小心翼翼的将剑身擦拭干净。
侍从默而不语立在一旁，他也弄不懂褚越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于是，不敢擅自开口，只能静观其变。
待褚越将赤霄剑身的水珠擦拭干净后，一个扬手便将那块鹿皮扔向了空中。
随后，褚越豁然站起身，左手握住剑柄，转身之际手臂倏然抬起的一瞬间……方才被扔向空中的那块鹿皮，从赤霄的剑锋处徐徐落下，旋即，便被一分为二。
侍从看着褚越的动作一气呵成，赤霄在他手中翻转挥舞之际，锋利的剑刃带着破风之势，势如破竹，不可抵挡！
随即，侍从不由得惊叹一声，“剑刃锋利，吹毛即断，杀人亦不染血。”
褚越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左手持剑，右手叠指轻弹剑身，只听“嗡”的一声，悠远而带着余音，一直在耳边萦绕不去。
“赤霄一剑，岂止万中无一！如此用力掰弯剑身，使其状如银钩一般，旋即松开，便可发出铿锵悠鸣之音，而剑身复如弓弦一般！听闻，关中有一剑痴，家中藏剑无数，但唯此赤霄，可盘曲存于木匣之中，无论何时取出来，都可恢复如初！”
话落，褚越手持宝剑，随意的左右挥舞了两下，手中似有牵引一般，剑锋却是带着令人愉悦的风雷之音！
随后，褚越抬手向一旁的宫人示意了一下，宫人俯身领命，几步上前，手脚麻利的将院中摆放的小杌子和水盂收拾了下去。
褚越转身向殿内走去，侍从紧随其后，亦步亦趋。
行至殿中，褚越将赤霄放在桌上，随手抄起茶壶，仰头猛灌了几口。
“你方才说……皇后娘娘许了五皇弟的求见？”
“是！但……五皇子并未在中宫久留，出来的时候，神情怪异！似是……额头还渗着血！”
褚越抄起衣袖胡乱的抹了一下嘴角，目光再次落到桌上的赤霄，此剑通身带着咄咄逼人的寒光，磨过之后，越发灼目。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皇后娘娘如此杀伐果决的奇女子，竟然也有这割肉喂鹰的慈母之心！只可惜……五皇弟至纯至孝，怕是只能辜负皇后娘娘的一番成全了！”
“主子的意思是……”
褚越并不在意侍从是否领会了他的话外之音，只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无妨，还有其他事吗？”
侍从面容稍稍出现了一丝迟疑，可随即便拱手一拜，“主子运筹帷幄，奴才愚鲁，只是……圣上今日严厉斥责了五皇子，若是不出所料的话，定是因为晋国公入宫觐见之时，向圣上回禀了婆娑公主遇袭身亡一事的调查结果。既然如今事情已然水落石出，奴才唯恐五皇子会因事情败露而铤而走险！还望主子早做打算！”
“早做打算？你觉得本皇子该作何打算？如今父皇龙体安康，虽尚未立储，但想必父皇心中也早已有了盘算！再者便是……你说五皇弟兴许会铤而走险，那……他如今身处皇宫之中，境况与本皇子怕是不相上下，便是有心只怕也是无力！”
褚越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好像侍从方才说的那些，都只是旁人的闲话，他就那么一听，听过也不必放在心上！
可侍从却觉得，晋国公若非掌握了十足的证据，是断不会直接禀告给圣上。
而圣上会如此震怒，想必那些证据怕是确凿无疑了！
现下，情势已是一触即发，五皇子褚煜见栽赃嫁祸三皇子褚越不成，如今又被人赃俱获，眼见是再无生路可走，如此严峻的情势，他当然是要奋力一搏！
“主子，便是您要降罪与奴才，奴才也不得不说，现下晋国公已然将证据全部呈交到圣上面前，可圣上对五皇子却只是一顿斥责而已！如此动摇国本之事，圣上竟然可以如此轻易放过，奴才只怕……圣上对五皇子尚且存着最后意思希望！若此时，五皇子趁圣上不加防备之时心生逆反，您如今只身宫中，怕是岌岌可危！”
褚越好整以暇的看着侍从，“你可知……父皇为何要将我与五皇弟二人同时拘于宫中？”
“圣上命晋国公调查此案，毕竟会牵连到二位皇子，为了防止您与五皇子出手干预调查结果，圣上才会出此下策，将两位皇子同时拘于宫中。”
褚越先是点了下头，而后又摇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看向侍从。
“一半一半！其实，这案子从发生到现在，也只有我与五皇弟二人，才是真正的心如明镜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