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腿很酸麻,可那却只是因为怀中的大米粒压在右小腿上的缘故。他是蜷着右腿入睡的,睡着的时候,整个上半身都半倚靠在大米粒上,大米粒又压在右小腿上,仅此而已。
任九东此时心中满是绝望,怔怔地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切。不禁吸气,大喊了一声:“啊……!”连回声都没有,任九东感到十分孤独,他觉得自己可能马上会死在这里。
他之前下床本来是想用手机给老妈打个视频电话的,可此刻的他……
这个孤岛除了任九东,没有任何其他人,也没有任何事能做,他想起自己喜欢玩的一个叫“饥荒”的电脑游戏,鼻中“哼”了一声,自嘲地苦笑了笑。
任九东现在百无聊赖,此时的他无事可做,不知为何,他一点都不饿,也一点都不渴。
但他很难受。
他从灌木丛旁的乱石里找到了昨天他捉到的那只螃蟹,不过那螃蟹已然归天了,旁边还有几个死贝。
“对不起,螃蟹君,还有几位贝君,我看到这米的时候没有控制住我自己,就,就把你们丢在了这里,真的对不起。”任九东郑重其事地向螃蟹以及贝道了歉,并鞠了一躬,“是的,我根本就不该捉你们的。我估计是活不了多少时候了,竟还将你们几位也害了,真的抱歉。”
说着,任九东双手捧着那死螃蟹连同几个死贝走到了沙滩,双手用力一泼,将这几具小小的尸身送回了大海,他似乎在追求某种仪式感。
任九东又回到了那棵高高的杉树边,他开始仔细思考,自己是这般毫无意义,如同行尸走肉地活着,还是干脆投海自尽算了。
这是一个选择题,他需要在二者之间做一个选择。
任九东一个人坐在杉树边,想了很久。
“我在这里要活下去,就必须要食物和水,水可以挖个大坑收集雨水,食物可以捉螃蟹和贝,以后若是熟悉了大海,我或许还能弄到些其他的鱼类当食物。生火的话灌木就有了,这里只有三十六株灌木,省着点,只在不得不需要的时候取点枝叶取火吧。”他开始回忆起野外求生节目来。
“怎么取火,你会钻木取火吗?”似乎有另一个任九东在任九东的心里和他说话。
“该死,不会,恐怕要以后慢慢研究了。还好现在不是必要的,天气也不冷,食物不行就生吃算了。”
“你刚刚还给你害死的那螃蟹道歉,怎么,现在又要吃了?你那样是做给谁看呢?”心中的另一个任九东似乎跑题了。
“有什么办法,这特喵的自然规律呀,我能怎么办。我道歉是因为我害死他们却不是因为必要的,而我要生存就必须要摄取能量,这是两码事。”
“那你现在生存的目的呢,野人般在这里活上个几十年,然后老死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心底的任九东似乎只是在提出不同的问题,一点也没关注之前问题的答案。
“也许,也许我能离开这里,回到社会里去。”
“离开?怎么离开,你看看这海,且不说这没准压根没有人,就算有人,你能游过去?”心底另一个任九东咄咄逼人。
“我,我,也许,也许会像我到这里一般的不可思议的,一觉醒来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任九东心虚地试图安慰自己。
“那这个也许,若是永远不来呢?”另一个任九东却继续问道。
“我,我…….”
……
当太阳即将再一次坠入大海时,任九东神情憔悴了不少,他瞥了眼旁边摆成了三排的十六粒大米,突出的那粒是被自己咬过一口的。
他决定在自己的选择题里加一个折中的选项,那就是,若是到眼前这神奇的十六颗大米吃完的时候,自己仍无法离开这里,再投海自尽了。
任九东决定选择了自己后来添加的选项。
太阳又一次落进了海里,月亮和星星再一次出现在了天空,任九东抱着一粒大米当枕头,将其他大米绕着杉树围了个半圈,靠着杉树睡着了。
睡前他祈祷自己能回到原来的生活。
……
当任九东再次醒来,奇迹并没有发生,他还是靠着杉树枕着大米在这孤零零的小岛上,甚至,昨晚连回去的梦都没做。
此时的他感到有点怪异,自己已经一天没有进食没有饮水了,可却一点不觉饥渴,腹中仍是满满当当的感觉,嘴中也不觉得一点干燥。
稍一思索,他便知道是怀中大米的作用了,因为他这两天就只啃了这一口大米而已,别的连口水都没喝过。
大米丝毫气味没有散发,除了体积硕大之外,表面也找不出其他奇怪的地方了。
“这是《龙珠》里的仙豆还是《火影》里的兵粮丸,不知道这一口能撑上几天。”伸了个懒腰,任九东站了起来,又看了眼周遭的大米,心想:“就这么放着日晒雨淋也不知道会不会坏掉,得搭个棚子。”
有了目标的任九东突然兴奋了起来,他跑到岛礁石头崖的那一端,抱起一个人头大小的石块便一路小跑回到杉树下。
……
一晃已是任九东到此孤岛的第十一日了,只见他头枕一粒大米,怀抱一粒大米,弓着身子,背贴杉树,缓缓醒了过来,
醒后他揉了揉眼,站起身来,走到不远处绿地之外的乱石堆,在一个大石坑里掬了一捧水拍在脸上,把脸探进水坑轻轻嘬了一口水含在嘴里,“咕噜咕噜”漱完口,回头把口中含的水吐到了一株灌木所在土壤上。
“今天轮到老九喝水,你们都别急,一个个来,明天轮到老十。”任九东嘴上说着,手轻轻拂过一株灌木。
“本来想给你们来点小爷的自产肥料的,可这么多天,没有便意就算了,竟也没有尿意,这也没办法啊。话说,我好像不吃不喝很久了呀。”
边自言自语说着话的任九东边走向石头崖,打算今天把大米的贮藏室彻底建成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