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九东一边痛苦地腹诽着老天,为何不在此处放几棵椰子树,而放棵不产食物的杉树的同时,一边又祈祷着老天能发慈悲在这片绿地赏他口水喝,再来口吃的。
尚未走进绿地,任九东便发现灌木丛中有些东西,正在太阳光的斜射下发出玉般光彩。
他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进那光彩处,待其定睛一看,顿时被惊得瞠目结舌。
只见那熠熠生辉之物不是别的,却是十多颗半人般长短、成人腰般粗细的巨大米粒,或横躺或斜倚地在灌木丛中。
任九东被惊得呆了好半晌,当其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时,便赶紧闭上了眼,双手使劲压了压自己那快要夺眶而出的俩眼珠子,心中念叨。
“这特喵的,难道是,袁院士最新型的杂交水稻?”他一边如此胡思乱想着,“这里该不会是国家工程院的秘密基地吧……”一边探出手去触摸离他最近的那枚大米粒。
当任九东的手抚上大米粒的时候,与其原以为的稻米触感迥异的一股异样触感瞬间传遍了其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任九东整个人感觉像掉进了果冻里一般,Q弹顺滑让其舒适异常。
虽然眼前的大米粒没有散发出一丝气味,但此时的任九东在肚子已经饿到叫不出响来的情况下,连生火煮米的想法都没有,便毫不犹豫地猛扑向了身前这枚大米粒。
看其不管不顾的姿态,似乎是打算生吃了这颗大米。
他大口一张,咬了下去。
一口下去,米粒中迸发出一股香醇气息,直灌入任九东的口眼鼻耳,米粒的软糯香甜浸染了任九东的四肢百骸,他整个人仿佛徜徉于温暖柔和的神奇流体的包围之中,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感让他忍不住发出阵阵呻吟。
只这一口,便如神迹般使得其精疲力尽之感尽除,五脏六腑俱皆满足地几乎要颤抖起来。
这神奇的一口完毕,任九东整个人感动的几乎溢出眼泪,且不说这米粒之香甜是其前所未见的,单说其之前已有了将要在此饥渴死掉的觉悟,这一口下来此刻也已再无分毫。
任九东此时还是颇感上天待其不薄。
“这,恐怕不是地球了吧……”半晌后,任九东缓缓叹了口气,自语道,“我,该怎么办?”任九东开始正式思考起他如今这一绕不过去的人生命题。
……
任九东背靠着那高高杉树坐在绿地上,怀中抱着他啃了一口的大米粒,身旁摆放着整齐的三排几乎一样的大米粒,微微叹了口气。
此时的他,正眼巴巴地看着太阳逐渐向目之所及的最远处那方海洋坠去。
太阳向大海靠近,橙红色的大圆盘一点点挨近大海,海面延绵出一道长长的夕阳倒影,有风起,波光粼粼,太阳倒影跳舞般摇曳不停。太阳触碰到了大海,一点点融入大海,天空逐渐黯淡,只看到太阳在散发着明亮的黄光,周边,是一小片橘红色的天空。
倏忽间,太阳不见了。与此同时整片天空换了一幅布景。
与刚刚太阳坠下方向相对的另一方,在不知何时,一轮明晃晃的银月已然悬挂在天空,和煦而安详。漫天俱是点点的星辰,在幽暗的夜空中显得尤为明亮耀眼。
任九东仰首望着天空,又轻轻叹了口气,“就当是在海上坐飞机遭空难了吧。”,他嘴中喃喃,“话说我还没坐过跨海的飞机呢”,身子半倚着怀中那枚巨大的米粒,就此缓缓睡去了。
月影下,海面上跃起一条头生怪异长角的大鱼,荡起一阵涟漪,又隐入海中不见了。
一夜睡饱之后,任九东又醒过来了。
当他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白花花的天花板,正是他之前每日醒来都能看到的这块天花板。
这白花花天花板中间有一点黑的,正是他去年夏天拍死的一只蚊子,是用来警示其它图谋不轨的蚊子的,他不会认错的。
任九东微微一愣后,大喜过望,兴奋地一坐而起,四处张望下,见同寝的兄弟们都还在睡觉,他激动地大笑,“哈哈哈哈!”
“你有病啊,大早上的发什么神经?”邻床的室友被任九东吵醒了,很不满地说道。
“卧槽兄弟,你特喵的是不知道啊,我做了个超蛋疼的梦,日天我跟你讲,我特喵差点以为自己就死那了你知道吗,我……”任九东见有室友醒了,就要开始向室友描述他的奇异梦境。
此时,任九东对床和对角的室友也被任九东给吵醒了。
“这大早上的,博哥、昊哥,能忍?”任九东对床的室友问了一句。
“不能!”另外两名室友极有默契的回道。
话音刚落,三个大枕头便从三个不同方向飞向任九东,“噗噗噗”砸在任九东的身上。
可任九东却也不恼,脸上笑颜不改,用拇指与食指捏起一个枕头,道,“看看看看,这口水,啧啧啧,真脏。”
“嘿,你也不看看你那枕头!”他那三个室友也立刻反唇相讥。
“就是,上个月还是黄枕头,这个月就是黑枕头了!”
“我看你上上个月刚买的时候不是白枕头嘛,哈哈哈!”
“对啊,哈哈哈。”
任九东此时心神大半沉浸在回到自己熟悉生活的喜悦中,也并没有再搭话。
惹得他那三室友咧嘴笑道:“嘿,怎么,东哥,几时转性了,被怼居然还不回嘴了?”
任九东却若未闻,嘴角笑意不减。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望向床头,没有见到自己的手机,便趴到床栏杆处探头往下看,看到自己的手机还在桌上,正充着电,便兴奋地一个翻身,从梯床上跳了下去。
也许是没掌握好角度身形,任九东右腿直搓搓下去,脚刚碰到地面便一阵酸麻,不禁口中“嘶”的一声,眼睛也因酸麻感而忍不住的随之闭上。
当任九东再次睁眼时,天已大亮了,那天边悬挂着的月亮也被耀眼的太阳替代。
他还在这个孤独的小岛上,刚刚那个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