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太多会腹痛,吃肉太多会恶心,甜食吃得太多会怎样呢?
大概是又腹痛又恶心吧。
清晨,阳光洒落,吹来窗帘。
独居在梅园书馆阁楼的言清儒正捂着疼痛的小腹,在书馆的书房里沐浴在着阳光下,浑身颤抖。她想要去阁楼外面方便,却一个抽筋,坐在地板上。
好不容易有了些力气,站了起来,却发现自己再也忍耐不住。
恶心吗?
是有一些,但更多的忐忑。
想要告诉楼下的那人。
羞耻之心却占据上风。
变厚的脸皮一戳就破。
她想到了昨天,男孩儿买来二十几袋有荤有素的点心,被自己放肆地吃得大半。
又想到了,晚上两人聊起那本《第二性》时,男孩儿邀请自己住在书馆后面那个现代设备齐全的安胎小院。
那是男孩儿的母亲当初生下他们兄弟二人的地方。
晚上,男孩儿一本正经地说道:“书馆里只有一个供人住的书房,你在那里住得肯定不会舒服。”
而她是怎么说的?
“我要守业山古礼。”
业山之礼,因时而变。
自从诸子时代,那位来自西土的真理大神官乘坐冒险者的船队,由西海之滨,沿着海岸线,穿越西南甲族与南海龙族的领地,来到这片属于人族的东海,立下了第一座十字教堂。这个国家便陷入了对海外奇谈的讨论。其中有对海外国家制度的讨论,但更多的则是对风土人情的关注。
婚前不可见面的古礼何时废除?
三千年前。
男女大防的说法何时废除?
三百年前。
男女不可同居,但事实上男人和女人就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
男女之间究竟距离多远才算合礼?业山八脉七十二贤,各有说法。有说凡人之礼,还有说山人之礼。
后来连业山圣人都懒得去思考这个问题。只得把制定礼法的事情交给主张“天行有常,因时而变”的律山,最后得出——『堵不如疏,开放风气,教化引导』的主张。
那自己还守的劳什子古礼?
看着书房里的惨象,以及自己的无能,女孩儿想失声痛哭,可是一想到昨天才哭过,女孩儿不知为何怎么也哭不出来。觉得自己越发陌生,心想与其哭,不如思考怎么解决问题。
须知道凝意大成就可以控制法器,就是真正意义上大家眼里的修士。她首先想到了自己怎么也是即将凝意的修士,用神念控制秋叶或者书本,根本不在话下。
但一想到是用神念去清扫秽物,言清儒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自己已经把修行者的脸丢得精光。
“原来你是肠胃接受不了糖分的体质啊。”
不知从何时开始,悄悄进来的夏栖叶,站在她的身后,推理眼前的惨状,开始道明自己的结论,奇怪的是男孩儿穿的是睡衣。
“昨天看你大吃特吃,还以为会是同道中人,难为你了。”
说着,就摸了摸言清儒那还未梳理,翘了十几根毛的头发,眼睛却半点儿没瞅言清儒露出的稚嫩春光,那稳重的样子就像个见过大世面不稀罕小场景的经验人士。
言清儒捂着胸前,说道:“无……无礼,谁准你进来的!”
“梅园是我家的产业,我怎么不能进来……虽说我的就是你的……”夏栖叶想了想说道:“也不对,准确来说,你过门了,我的才是你的。”
“你!!”
言清儒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
夏栖叶已经急匆匆地把她抱起来往门外的楼梯走去。
“今天要去看戏,你可不能臭烘烘的,先去我的院子里,洗个澡,换身衣服。”
听到夏栖叶的安排,言清儒问道:“书房怎么办?”
夏栖叶说道:“让阿福指挥那几个聋哑的老奴来吧,反正我也指挥不动。”
言清儒看着自己露出的春光。
“可我……还没穿……”
夏栖叶问道:“梅园四周除了你我还有其他人吗?”
说到这里,两人已出了门去,感受到外界的风光,言清儒抱紧了夏栖叶,就像个犯错的孩子。
与此同时,梅园书馆外的草坪,一手抱着白猫,一手牵着龙角的女童,脸上笑呵呵的老阿福,就这样相遇了抱着未婚妻的夏栖叶。嘴里还跟龙角童女叮嘱,少爷和少奶奶都是有修养的人,要好生伺候。
可当那抹春光出现龙女的眼前,当那不雅的味道逼得白猫扭头。老阿福一张老脸就像被涂了胶水似的,狠狠僵住。
夏栖叶厚着脸皮,一边往后院跑。一边说道:“阿福,我和清儒还要去看戏,书房里那些秽物就交给你了。”
被委以重任的老阿福歉意地看了一眼龙角女童,叫她拿上扫把,上了楼梯,进了书房。
看到地上的东西,小龙女后退一步,盯着老阿福,眼里有了担忧,她觉得这个老头可能会把自己交给刚才那对不靠谱的男女。
经验丰富的老阿福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又看到桌上那本《第二性》、满地的秽物,联想少爷抱着衣不遮体的少奶奶,忽然得出了不好的结论。
“这才第二天,少爷和少奶奶该不会就想试一试西土人的情趣吧?那可是邪道啊!会得病的。”
为了帮助处在青春期的少爷和少奶奶,他首先想到了自己当年在国子监时被老师强行塞进手里背诵的小册子,赶忙下到一楼,从一堆文献里翻出了一本名叫《律山健康关系讲授》的常识读物,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把里面的知识交到少爷和少奶奶的脑子里。
然后,他一路小跑,踏过草坪,把小册子,放在马车的垫子上,希望爱看书的少爷能看过读物,真心悔过。
就在老阿福回到书房,为了这对小夫妻,和自己刚收养的龙角童女一起戴上口罩,辛苦干活的时候。
温暖的热水已经让言清儒得到了身体的放松。
浴室外的男孩儿丢下有味道的睡衣,换上新的衣服,再一次对这个配套的妻子发出同居的邀请,并且声称自己绝不会再对女孩儿做什么。
感受到男孩儿温柔的言清儒问道:“其实你并不喜欢我,对吗?”
夏栖叶摸了摸鼻子,说道:“不喜欢你并不代表我不会对你好。”
言清儒抱着双腿坐在浴缸里,说道:“我不希望这是怜悯。”
夏栖叶说道:“那么趁我现在还只是个玄览境的小修士,你来保护我怎么样?”
言清儒陷入沉默,她不过是个初入凝意境的小修士,虽说在同龄人算得上是天之骄女,但和真正的天才比,还有巨大的差距,甚至她还从来没成功使用过家传神通。
要知道她兄长在她的年纪,已经是当年峥嵘榜上前十的人物,靠着贤首一脉的神通在北方战场上大显身手。
夏栖叶说道:“持敬哥哥问我怎么看待你时,我说,我会让你长生。但这里有个前提,我必须活着。”
言清儒问道:“为何是我?而不是别人?要知道我们不过是两家的包办婚姻,想来要是夏家愿意,他们可以找到更优秀的女孩儿。”
夏栖叶说道:“因为我不讨厌你。”
是吗?不讨厌。
听到男孩儿那无可置疑的语气,言清儒从浴缸中走出,对着浴室外的男孩儿,说道:“我会保护你,但你……你也不能辜负我。”
夏栖叶问道:“怎样才能算是辜负?”
言清儒说道:“比如,你一定要成就长生,再比如,你不能娶……不能娶二房。”
夏栖叶说道:“这不公平,为什么只有我不辜负你,而你仅仅只是保护我。”
言清儒支支吾吾道:“那你想怎么办?”
夏栖叶说道:“你也不能辜负我,如果你辜负了我,我也会辜负你。”
言清儒觉得这个说法很有问题,正想点出。
咚——!咚——!咚——!
西土摆钟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该走了。”
“嗯。”
女孩儿坦诚地来到男孩儿的面前,尝试着让两人的关系更加自然。
男孩儿却只是在看阿福带来的简报。
这份简报来自于云梦池,是夏家特别订制的服务。
简报的第一条标题写了五个字。
——临川公被逐!
女孩儿看到简报,知道业山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