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人也被这一个接一个的消息给砸的头晕脑胀,怎么唐婉就不是唐婉了?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一家子闹哄哄的,最后还是唐兴国拍桌,一锤定音。
书房内,唐兴国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孩子,个头与轮廓都像极了禾义山,五官还是很秀气的,背挺得笔直,倒是像经过训练的一样。
让人惊诧的是,这孩子手下的工夫和敏锐的观察能力,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孩子能具备的。
唐婉八岁时被接回唐家,虽然那时候定了性,可是二十来年的教养,也让她的眼界变得比常人更加广阔,虽然胆子还是小了点,但是也不至于被人给逼的步步后退。
能够将她逼到精神崩溃,对所做的事情供认不讳,除却天时地利之外,绝对也离不开人谋。
思维缜密,眼光敏锐,下手狠辣,步步谋划,再加上那手功夫,不得了啊!
“你很聪明。”
这是唐兴国对禾源说出的第一句话,十分理性的判断。
“您也很理性。”
这是禾源对唐兴国的第一印象,即使是知道养了二十年的闺女不是亲生的,还能如此理性的跟自己讨论,不是一般人。
两人相视一笑。
“你不是我的外孙女儿。”语气非常肯定,但语气中也有点希冀,希望女儿还好好的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您也不是我的外公。”自己从来就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虽然不知道唐家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势力越大就意味着麻烦越多,还不如讨个好。
“她……还在嘛?”唐兴国试探性的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怕禾源不理解,随后又加了一句:“我的女儿。”
语气中带着点小心翼翼,怕知道答案,又怕不知道答案。
禾源也觉得世界当真是奇妙,没想到自己随手救的一个小丫头,竟然跟自己还有这种渊源,发现唐婉不对劲的时候,只是猜测唐婉或者唐家跟小丫头有渊源,却没想到牵扯出一桩真假千金的戏码。
见禾源半天没说话,唐兴国眉眼逐渐放低,眼睫下隐藏着情绪,只是手握成拳,越握越紧,青筋凸起,咯咯作响。
“我,知道了……”语气中满是落寞,是禾源理解不了的情绪。
“她有个女儿,但我认为她有权自己做决定。”话外之意就是,认不认你,怎么认你都取决于她,而不是由你来决定。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可见唐兴国有多激动,等情绪平静了才想起禾源:“你也很好。”
自己哪里读不懂她是什么意思,这是不想自己查下去的意思啊,自己这未见面的外孙女儿必然与她有不浅的渊源。
“听说,你能一手拍碎石桌?”进门时就看到碎成渣渣的石桌,自己也是心惊,这般年纪能有这等本事,确实少见。
这什么意思?没眼瞎都能看的出来,这事儿是自己做的,这事儿确实做得鲁莽,但如果不是哪一掌,禾长不会害怕,唐婉不会心惊,自己也没法问出想要的答案。
难道是找自己赔偿的?但是那么多人看见,自己总不能否认,真要赔,就去找禾义山吧。
见对方半天都没有说话,禾源觉得自己再留下也只是尬聊了,不如早点告辞比较好,转身之前就听见一道洪亮的声音:“最近学校那边组织了个训练,你也去吧。”
虽是询问的语气,但是言语中仅是不容置喙。
“不去!”禾源拒绝的十分干脆,转身离开,现在自己是越低调越好,没必要惹那么多的麻烦。
唐兴国看着禾源的背影,低低的笑了起来,至于笑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禾小叔突然收到两个包裹,一看名字,哟呵,是自己那个突然消失一两个月的侄女,揪着的心突然就放了下来,虽然自己时常安慰家人说她武功高强,可是没见到人的消息,心总是空落落的。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挺着大肚子在庭院内忙碌的表姐,快步走上去:“姐,有什么重活累活给姐夫做啊,实在不行,等我来了再说,你还忙什么啊。”
“哎呀,我是忙惯了的,都是些小事儿。”王爱梅挥挥手,自己从来就不是个矫情人儿,那就是个随手的事儿。
等禾小叔把东西拎出来的时候,王爱梅就有点嗔怪:“自己挣点钱也不容易,老往我这儿送什么啊。”
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还是感到甜蜜,禾家人对自己一向很好,即使自己改嫁了,还时不时的送些东西,这些年是真的处成一家人了。
解释完这是禾源寄的东西之后,王爱梅脸色就冷了,一个丫头片子不声不响的消失这么久,不知道家里人担心吗?要是现在在我面前,非得打死她!
可是眼睛还是不停地往包裹里瞄,禾小叔哪里不知道王爱梅嘴硬心软的性子,赶紧的就把东西给拆了开,里面可真是装了不少东西。
王爱梅拿起里面的信,想知道写的是什么,又抹不开面子,最后还是关爱大于一切,让禾小叔给读了起来。
“你是说,这些东西都是小源师父寄的东西?”
“是啊,信上是这么说的,不然她一个小孩子到哪里去弄野猪肉呢?”禾小叔使劲嗅了嗅野猪肉的味道,心里暗自感叹,这可真香啊!
“对了,小源说她师父在林子里打了一整头呢,要不是包裹限重,她都能给寄过来,你看她多孝顺呢!”禾小叔还不断给禾源刷好感。
“孝顺个屁!”王爱梅没好气的道:“要真是孝顺,能一两个月都不给家里来个信。”
但是,心理到底有多甜蜜,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哪儿呢?她还说放了假就回来,正好能见到小弟弟小妹妹。”禾小叔一阵安慰,王爱梅才顺坡下驴,略有嫌弃的拿起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这是什么啊?”
放在鼻子底下一闻,还有点甜腻腻的味道,好像是糖,里面还有红枣核桃,自己还真没见过这东西。
“大老远的寄萝卜过来干嘛?一路上都蔫吧了。”
禾小叔凑上去一看,自己也不认识这东西,不知道禾源寄这些东西来干嘛?
若是禾源知道自己寄的阿胶和人参这么被嫌弃,肯定得大呼冤枉,这些可都是不得多的的原生态好东西,就算别人给千金,她看都不看一眼。
王爱梅把羊绒围巾和男士皮鞋又放进了包裹,塞到禾小叔的怀里:“这些东西拿回老家吧。”
这码数还都合适,还是给老人表个孝心吧,小源到底是他们的亲孙女儿,哪能好东西都往自己这里送。
禾小叔赶紧推却,禾源还给老家单独寄了个包裹呢,自己哪里能拿他的东西,两人在退让之际,屋子的门突然打开,想起一个阴阳怪的声音:“哟~感情是当着我的面拿刘家的东西,补贴前夫家呢,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来人既然能够住在刘家祖屋,必然都是有些关联的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方那个早已经改嫁的妈,身旁还带着一个个头不高的、胖乎乎的小男孩,手指放在嘴里不停的嗦着,好像在吃什么东西。
“我可不是某些人,都改嫁几十年了,还能拿前夫家的东西往现夫家搬,有个这样的奶奶在旁边教着,也难怪孙子不学好!”王爱梅可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谁让自己受委屈,自己也不会让她好过。
刘方去省城送了一次小源,就带回来一祸害!
那个丈夫刚去世,就卷了全部家当扔下年迈婆婆跟五岁儿子跑了,虽然平时刘方不愿意提这位亲妈,可是真当她拿着跟刘方手里一样的半块银花生的时候,刘方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他亲妈!
刘方即使是心里再怨恨,可是这世上毕竟就只有这么一位血脉至亲,嘴上即使是有怨言,可是看到她能回来看自己,刘方还是高兴的。
当天别别扭扭的给弄了一桌子菜,有荤有素,把这位亲妈给吃的很是痛快,毕竟已经是改嫁了,也有了子女,没过两天就走了,谁成想,两天没过,就又来了,这样反反复复两次,王爱梅也觉出味儿来了,这是不想走了啊。
如果单纯的想让刘方养老,王爱梅不会不同意,可是这老太太就不是个安生过日子的主儿!
刚一住进来就强势要求清理了禾源的房子给她住,说是木工房里面的味儿太重,自己年纪大了受不了。
自己哪里会答应?
禾源走的那天,自己很是伤心,一整天干活儿都是头昏脑涨的,等下班回来,叫了她的名字,半天都没人应,才反应过来,人……已经走了。
本想着去收拾收拾她的房间,谁知道刚进去就被惊呆了!
这哪里是房间,分明就是仓库啊!
一麻袋一麻袋的都是粮食,大米白面且不说,腌制的野鸡野兔、大豆、红糖、奶粉、布匹,应有尽有,哪一样不是紧俏货?
随便拿出去一样都得让人抢疯了好嘛?
自己是又生气,又难受,上次一顿打还是打轻了,怎么又往黑市跑了?就该把她的腿打断了,也省的出去惹事儿!
可是想想闺女就算走了还惦记着自己,还是忍不住抹泪。
里面还留了一封信,可自己又不认识字,只能干着急,等到刘方回来了,也是被吓坏了,上面的字儿刘方也认不全,又不敢出去问人,连蒙带猜的给认了个囫囵,两口子一合计,当天就把禾源的屋子给锁了,连门窗都用木板给封死了,生怕别人发现。
这时候往禾源的屋子里面跑,可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
最终在年轻小两口的劝说之下,将人给安排到木工房去了,连工具也都搬到了自己卧室。
刚开始回到刘家,老太太当真是勤快,又是洗衣服,又是做饭的,把刘方给感动的都快流泪了,自己也想着肚子大了,行动不方便,有个长辈照顾着也是蛮好的。
可谁知道,真住进来了,真是跟皇太后似的,今天头疼,明天脑热,反正只要是要让她干点活儿就浑身难受。
自己白天上班,晚上还得挺这个肚子给她给饭,只要刘方想过来帮把手,就嚷嚷的八里地都能听见,谁家男人下班回家还要洗衣服做饭的?
说刘方哪里是娶了个媳妇,就是娶了个祖宗!
要死要活的让自己这个挺着肚子的女人伺候她,从洗衣服到做饭,就没有一天是消停的,要不是刘方在后面安慰着,自己早都把天给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