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里请盖下您的手印。”酒吧经理拿出了一张合同,递给了高黎公。
画家深吸一口气,用手沾了桌上的红色印泥,将手摁了下去。
“金额总共为50000元新台币,请先生拿好,我们在一个礼拜后会索要利息,每日4%的利息,限期一个礼拜归还,到时候先生可莫要忘了我们的合约。”说着经理取出一个沉甸甸的手提是铁皮钱箱。高黎公接过后,心里暂缓了一口气:终于能交得上房租了,自己被赶出去也罢,睡公园、地铁,到处流浪都无所谓,但女儿才六岁,女儿自然不能让她受这种苦,只有有意义地活着才算是活着!
走过了暗门和阴冷的暗道,高黎公带着钱回家去看着心爱的女儿。一想到自己可爱的女儿,他的心里不再对生活感到失望。
回到家,高黎公打开房门把钱箱往地板上一放,就去寻找自己的女儿,见到女儿不在,高黎公急忙去寻找她,于是他赶紧打开了各个房间的房门,未开灯的房子显得有些儿阴暗。,当他来到女儿的房门前时,发现女儿的房门半虚掩着。
他有些儿担心,汗从额头上冒了几滴出来。“小丽,你在里面吗,爸爸找不到你。”吱呀——门被他干枯的手缓缓推开,看见女儿和她的玩具熊在一起玩,他放松了一口气,:真担心这丫头会不会自己跑出去,还好事先关好了门窗,呼,差点心脏病都给吓了出来,这个玩具熊有点熟悉,记得好像是以前一个搬到隔壁的老婆婆送给小丽的……好久没看到老婆婆了,听说他的子女之前不愿和她一起住,她迫于无奈搬到了这里,难道是这几个星期被接回去了?但愿她老人家身体健康。
高黎公牵起了女儿的手,弯着腰看向眼前的女儿,说:”小丽啊,这几日妈妈都不在,我带你出去玩玩,你不是喜欢吃麦当劳吗,今天爸爸带你出去吃怎么样?”
高绮丽听完微微点了点头,纯净的眸中倒映着外界的灰色。那样的孤独,仿佛为她带来了彻骨的寒冷,外界对她而言就像漂亮而带刺的蔷薇林,是她最渴望而又最害怕的存在,让她终日成为一只孤独的囚鸟。
高黎公是她现在幼小生命中仅存的太阳,阳光穿透了蔷薇林,带给了孤独的心一丝温暖的活力。
麦当劳店内。
“您好,请问您需要些什么?“服务员热情的问道。
“一份炸鸡,一杯可乐,一份薯条。“画家答道。
“好的。先生,还需要些什么吗?“
“就这样,麻烦结账。”
“好的,总共是321元,找您129元,这是您的餐,请取走,祝您用餐愉快。”
他们在人流中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普普通通的西式快餐店似乎怎么也不缺人,事物面前,怯生生的女儿无视了让她感到害怕的人群,专注地享用着炸鸡,尽管不健康,但偶尔吃吃确实是无比的美味,这样的餐还尤其受年轻人和一些忙碌白领的欢迎。
孩子们总喜欢在吃完手里的炸鸡后吮吸自己的手指头,这一点好像是不分古今中外的,几乎是所有孩子的通性。每每看到这一幕,画家不由觉得暗自好笑起来。“慢点吃,记得饭前饭后都要好好洗手,不然会吃到脏东西的,手脏脏的也不好。”
吃饱了以后,画家抓着女儿的手腕去了附近的盥洗室,干干净净的盥洗室里他哼着歌带女儿站在了洗手台的镜子前,然后他抓着女儿的小手挤了挤一旁的洗手液,水龙头哗哗流淌着水,洗完手后他们一起地离开了盥洗室。
离开店后,他们一起到了路上,他们正准备搭车离开。前方,一辆出租车驶过,高黎公伸出手拦了下来:”你好,taxi。”车门一开,他带着女儿坐了进去。“到哪儿?”司机问道。“汉水路古桐社区。”司机一听眉头紧锁,点头说道:”好,明白。”
司机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出口,但又抑制着不让自己说出。终于,古铜社区到了。司机说道:“一共是256元。”“好,这里。”司机收下钱后数了数,高黎公带着女儿离开车后正欲关上车门时,司机转过身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们,开口说道:“你们如果住这儿的话就赶紧搬家吧,这儿邪乎的很,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儿最近发生的怪事太多了。”
高黎公一听就很是吃惊,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最近这儿据说被邪教组织盯上,大搞巫术派对什么的,不少人被抓了,但有几个人自杀了,据说里面生前有怨气的都在自杀后成了鬼,半夜三更总是能听到老妇沙哑低沉的叫声,好多人家里发生了怪事后都搬走了。”
高黎公听后虽是惊诧,但是他又能搬到哪儿去呢,这儿的租金可还算是比较很便宜的,搬出去,岂不是带着女儿睡大街去?他才不相信会有鬼这种东西存在。
“谢谢你,祝你好远。”高黎公关上了车门,向司机挥手告别,司机表情严肃地拉上车窗:”也祝你好运。”然后司机离开了。
高黎公来到公寓楼下大门口,碰巧遇到了他们隔壁居住着的老婆婆,老婆婆曾经送给女儿一只玩具小熊当见面礼,虽然许久没有寒暄和碰面,但他内心对这老太太心存好感,老妪拄着拐杖面色有些苍白,可能身体状况不甚乐观。他向老婆婆寒暄道:“阿姨,最近过得还好吗,好久没见到你了,我还以为你的子女接你回去了呢。”
“是呀是呀,我跟他们一起走了,我有点儿舍不得这里,就回来看看,我过的很好。”老妪苍白的脸硬是挤出来满是皱纹的笑容。
“那挺好的,啊,一会儿我要去做晚饭,就先走了。”画家说道。
老妪笑着说道:”别急,少年家(指年轻人),我有一件东西送给你,我刚搬过来的时候看过你画花鸟画,就知道你是个画家,我特意去把这张画纸求了神加持过了,你用它来作画会为你带来名誉和财气,但需要你在作画时将血滴进墨中,否则就不灵了。”
画家急忙道谢:“啊,太谢谢您老人家了,改日一定登门拜访您老人家。”
老妪笑了笑:“好好好,时候不早了,你该去做晚饭了。”画家激动握住老妪的一只手,却没有感受到任何体温,画家心想:老太太人还挺好,身子却这么差,改日登门拜访一定要买点东西给她补补来答谢人家的好意。
他向老妪挥手告别后,老妪看着背对着离开的他们开心地笑了,老妪蹒跚着步子向昏暗的楼道走去,随着她笃笃、笃笃的拐杖声一并消失在了楼道远处的阴影里。
画家刚爬完楼梯,休息了一会儿他打开家门,破旧的楼道里他又看到了那位房东站在隔壁屋的老太太家门口,以为她又是来讨房租的。画家这次底气十足地对房东说道:“我现在有钱交房租了,你等着。”说完画家从裤兜里掏出了钱包,从钱包里取出了几张大钞票给了房东,房东结果后低头数了数钱,清点完毕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向画家赔笑道:”哎呀,高哥,先前话我说重了点希望你不要介意啊。”画家也笑着说:“好、好。”然后画家重重关上了门,将老妪给的画悄悄藏了起来,看着家里供奉的佛龛,不禁叹了口气。心想:我若是也能像神仙一样无拘无束就好了,到处有人供奉多好,不如下次把自己画成个老僧,当给自己找点儿乐子。
画家关上门后,房东却没有离开这层楼,房东在门前等了一会儿,随后老太太住的这间屋子的门开了,几个壮实的小伙搬着行李杂物走了出来,房东小声问道:“东西清完了没?”小伙纷纷点头,房东又小声说道:“把这些拿去扔了,仔细点。”小伙子动作利索地拿起东西走了。房东探着头从门外看屋里,一个道士装扮的老头一手端着个瓷碗,一手用柳枝沾着碗里的水向屋里洒水。道士洒完后,示意门口的房东进屋,房东进屋后就觉得冷的发抖。道士给了房东一沓金纸,严肃地说道:”你把这些在屋里烧了,我一会儿点上几支香,想必老太太就能安息了。”房东使劲点头,接过金纸后蹲着一张一张小心翼翼地烧了起来,房东的脸上不停地有温热的汗流出来,她一边嘴里不停地默念“南无阿弥陀佛”,然后一边颤抖着手把金纸尽数烧了。道士点完香后,示意房东一起双手合十闭眼祈祷,房东一起照做了。片刻,道士和房东一起从屋里走了出来,房东将屋子上了锁。
房东锁完后有些担心地问道士:“先生啊,这样做完是不是就好了呀?”
道士点头道:“这你不用担心,只要将她生前留在这儿的东西都烧掉和埋掉就不会再来扰人了。”房东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内心的恐惧终于得以释然。房东谈笑着和道士离开了这层楼,破旧的楼道立刻又恢复了死寂和凄清,唯有楼道的旧灯泡在一闪一闪的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