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担着知州的差事,所以孙立进城之后,是要先去趟府衙的,向程知州做个汇报。程知州呢,因为孙立此行一切稳妥,所有财货是分文不差的,送到了东京家中,因此对孙立自然是青眼有加。见了他后,连道辛苦,细听孙立所道一路见闻,待听到孙立说起,回程时遇到贼寇,还折损了几人时,也对那清风山群寇是痛骂一番,不过也仅仅就是痛骂一番,至于报仇、抚恤什么的,就没有下文了。等孙立全都说完之后,程知州便开口了,“孙立呀,你这次可算是劳苦功高,老夫是自然不会忘了你的好处,上次退敌,老夫就说过要保举与你,现在这事成了,朝廷旨意已下,在这登州增加两营厢军,你便是这其中一个营的,营头主将。
拿朝廷给的官位答谢私恩,这位程知州,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可孙立能说什么,只能是千恩万谢,于是大礼参上,“多谢相公栽培,孙立他日,必结草衔环以报相公知遇之恩。”
程知州笑着摆手,继续说道:“这还算不得什么,本州厢军团练事务,老夫也要偏劳与你,这登州团练使,也就也是你的了,怎么样官升两级,可不能说老夫薄待与你,不过你可要勤勉做事,勿使老夫失了这颜面哪。”
孙立一听还有好处,自然又要上前答谢,“恩相对在下,可谓是恩重如山,今后但有所用,孙立必效死命。另外我此次进京,倒也淘换了些小玩意,虽说是不值几何,但胜在新奇,随后我就让人送到府上,万望相公不嫌其鄙陋。”
程知州,见孙立态度端正,又如此知礼,心下自然满意,拿出了团练使的官服印绶交与孙立,并打趣道:“团练还是这般客气,有道是千里送鸿毛,礼轻,咱还看情义嘛,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还有,就是孙团练,是打算何日摆酒相庆呢,到时可要记得要通知老夫哟。”
孙立使双手接过官服,嬉笑着回答道:“今日怕是来不及了,明日我亲自来请相公出席,还望相公不要推辞才好。”
“玩笑而已,不必当真,一路上舟车劳顿,先好生休息几日才是正理,其他的改日再说,我这已是无事,就不好耽误你回家团聚了。”程知州,见事情都以说完,也就不打算留孙立了。
孙立也巴不得早点离开,就顺势行礼告退,出府这一路上,府中有相识的,都过来与孙立道贺,孙立急着归家,就不与众人虚言,只是抱拳相谢,言道,一两日便要摆酒相庆,到时要众人皆去捧场。众人都称此事甚好,也都说要去,又是一番笑闹。耽搁了几刻之后,孙立这才脱了身,许是太过于思家,只见他一出府门就立刻翻身上马,是打马快行,一路向家中奔去。
孙立回到家中时,却只见乐氏一人在家,便跑上前去,一把握住她的手,问道:“怎么这般冷清,人都去哪了?”乐氏见孙立回来自是惊喜非常,可被他这一下抓住,倒还有些不好意思,使劲抽出手来才说道:“官人可算是回来了,都三个月了,没有半点音讯,真是让人着急,你身体怎么样?事情都还顺利吗?”孙立回道:“事都顺利,身体也好,只是你兄弟被我留在东京,好做以后接应,其他人都先回庄上了,我就想回来先见见你,便和他们分开走了。还有,你还没告诉我,这家里的人到底都去那里了?”
乐氏听到乐和没有跟着一起回来,脸色倒是暗淡了不少,不过随后又慢慢恢复,对孙立说道:“兄弟长大了,也是该放出去闯荡一番,不管成与不成,见见世面终归是好的。”然后便围着孙立打转,是左右看了个遍,确定没有什么事时,乐氏才长出一口气道:“家人们都跟着婶婶走了,听说最近庄上事多,我就让他们跟去打个下手,晚间便会回来,你一会儿不去庄上看看吗?”
“自然是要去的,可是现在,得先陪陪你才是正理。”说着就把乐氏,给横着抱起。
“啊!”这一下可把个乐氏吓的花容失色,双手加力就要推开孙立,并说道:“官人休要闹,我还有正事与你说呢。”
“这还不是正事?”孙立还在调笑
“哎呀,快停手!”乐氏眼见是急了,又接着说道:“我有身孕了,可别弄伤了我呀!”
孙立听闻,是瞬间呆立,这一双手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嘴张的老大,却发不出半个音来,好半晌才说出一句,“你是说,你有身孕了?”
乐氏站定身形之后,这才说道,“这段时间老觉得不得劲,前两天还恶心的紧,请来郎中一看,说是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这消息可惊得孙立不轻,原著中梁上好汉们大多是姻缘不顺,没几个结了亲的,结了亲的也有如同宋江、杨雄、卢俊义这般头顶大帽,愤而杀妻的。所以这子嗣也是不会旺盛的,能留下后代的,也就只有张清、徐宁、朱仝、花荣、朱富几人而已。孙立因为此事,还曾埋怨过施耐庵,“您老爱惜笔墨,就合该我们兄弟断子绝孙。”现如今乐氏有孕,看来这水浒历史,就此便要改写了吧,何况,这孩子可是全靠着孙立,才能来到这方世界,这可是一个全新的生命,或者说是一个全新的人物,这种成就感那还是相当令人振奋的。想到此处,孙立便开心的对乐氏说道:“夫人在家稍待,我这就去庄上喊他们回来,晚间咱们一起相庆,而且你既然有孕在身,身边怎能缺人照应,我去把家人们也一并召回。”说完就往外走,快到门口时,忽然大喊了一句,“我孙立也是要当爹的了!”
乐氏被他这精怪做派吓了一跳,不过倒也不会说他,见他高兴,自己心中也是甜美,就低头抿嘴,低声笑了起来。
又是一路烟尘,今天可把这马儿给累坏了,不一会儿功夫,孙立便来到庄上,见众人还都在卸车,整货,也不好打扰,就径直朝孙新、顾氏夫妇走去。孙新他们看到孙立来了,也都迎了上来,说道:“哥哥这趟辛苦,不想还遇上这般凶险,那清风山…”孙立不等他们说完,就拦住了话头说道:“先听我说,这次折了的四个兄弟,要多给抚恤,他们家中若有难处,以后只管来找咱们,诸事不可推脱,这事孙新你去办。”见孙新忙着答应,孙立接着说道:“将货出手后,所得银钱,除了还账,进货外,其余的都用来招人,而且都要仔细操练,这事既然可做,我们便把它往大了弄,这事由祖先生牵头,你们都要听命行事。”祖士远与众人也都点头称是,孙立也不停顿,又接着说道:“剩下的就是我的私事,一是知州相公才与我说道,我被提为本州团练使了,”众人刚要欢呼,却又被孙立抬手压住,“这二是内人有孕,我要当爹了,所以赶快忙完手头上的事,便于我回家相庆。”
“此事当庆,当庆。”众人闻言都跟着欢喜,接连过来与孙立道贺,这时顾氏却向孙立问道:“嫂嫂有喜怎么不与我说?”孙立回道:“怕是见你每天忙于庄中诸事,不好打扰罢了。”顾氏又道:“嫂嫂万般皆好,就是这性子太柔和了些。”孙立听她这般说法,也没接她话,只是在心里想,柔和些不好吗,难道也要想你一样,做个母大虫才对。
众人为赶着去孙立家中相庆,就加快了动作,但总体还算是有条不紊,孙立见状,便又叫过了孙新,对他问道:“刚才来的急,不曾去庄后看看,怎么样,房子建的够吗,过冬的吃食准备的如何?”见孙立发问,孙新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递与孙立,待孙立接过,他便接着说道:“有家室的,每户都有一间,独自一人的,分了男女,五人一间,粮食差不多能吃到年关,家中也没钱了,就等哥哥回来再做安排,好在今年咱们京东年景不错,现在粮价还算稳定。”
孙立翻看着账册,听着孙新的解说,心想,这事在人为,果然没错,这不,这千余灾民,不是也就如同这般,给救下了吗,而且明年还多了这么多助力,肯定会更好,心里高兴,便合上了账册,还给孙新,并对他笑道:“事做得不错,有了这么多人,明年开春就把,造纸坊、印刷坊,都给弄起来吧,这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这些百姓必定把你当作活命的菩萨给供着,所以你要好好的练练写字,以后万一有人前来求字,账册上的这些,可是拿不出手的。”
“嘿,哥哥就爱拿我打趣,以后谁敢来找我求字,先打他一顿再说。”孙新见孙立与他玩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又忙活了近两个时辰,众人才把事情都办好,就拥着孙立准备回家做庆,孙立先让解珍、解宝兄弟,赶了一架马车,去酒家搬些酒菜回来,又让孙新夫妇也赶了一架马车,好将自己的家人们都给拉上,这才骑上马与众人往家中赶去。一到家中,顾氏便去询问乐氏,肚中胎儿有几个月了,什么感受,可知男女什么的?直把个乐氏羞的是面红耳赤,躲在房里不肯再出来,众人是一阵哄笑,孙立看着眼前这憨头愣脑的顾大嫂,当真是无可奈何呀!
这一夜得欢饮,弟兄是们互诉了衷肠,孙立也是感慨,有了这众人相帮,短短几个月时间,倒也做出了几件事来,有道是:“众人拾材火焰高”,此言诚不欺我,看来这江湖好汉,还是要多多益善。
孙立等人直用了有七八日,才将这诸事完全理清,货物倒是还好出售,价钱也都不错,除了还债和所需费用,还是净落了一万三千余贯。最关键的是,本地的商人见孙立他们真的可以组织起大队人马,往来东京与登州,就纷纷上门商讨合作事宜。所以孙立决定,先以每月一趟的频率,向登州商人提供押运服务,并且做出如果货物有失,可照价赔偿的承诺。当然相对的这运费收的也是比较高的,但商人们倒是都可以接受,一来是,海外贸易利润还是比较可观,二来吗,安全问题,还是最重要的,毕竟这货物到底,能不能正常运到,都说不准,还有什么利润可言。
至于伤亡抚恤,孙新办的也是不错,每人以四百贯钱,一次性补偿给亡者家属,家中若是真有难处,也可以托庇与孙立的庄上,但求做到老有所养,幼有所育,贫有所依,难有所助,至此孙立仁义忠厚的名声便开始传扬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