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2办公室，冯玉书一脸愁云，坐在他对面的赵常山则比较放松。
“常山啊，最近你各方面工作还顺手吧？”
“挺顺利的，部门职能定位更加清晰，内部制度和工作流程都已比较成熟。另外，人才培养方面也有了很大起色。比如乔雨菲，自企业发展部成立调入后，经过近一年的培养，目前已比较成熟。现在基本可以做我的B角，能分担很大一部分工作了。部门目前的良好局面离不开您的悉心指导，谢谢您！”
“嗨嗨，还悉心指导呢。我倒觉得和你学了不少东西。我从3月23日到公司至今快三个月了，一直没有接到总公司的正式任命。俗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呐。只不过以非正式身份协助郝总分管你们部门，所以其实也没发挥多大作用。现在连签字都不方便，也就没必要对你们的工作进行过多的干预了。
倒是你们部门成了我了解公司业务情况和其他信息的重要渠道。关键是你人很好很正，别人我也不太方便和他交流。”
“那任命为什么还没下来呢，您没和郝总沟通过吗？”
“郝总也有难处，有人在暗中阻挠。不过据他说只是早晚的事，不存在变数，让我宽心。”
“为什么阻挠呢？”
“还不是动了人家的奶酪呗!”
“喔”，赵常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眼看就要结束2009年上半年的工作，半年总结会的时候再不解决冯玉书的职务和身份问题，无论是冯玉书还是郝明就都有点尴尬了。想到这里，郝明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拿起桌上的座机给集团公司人力资源部总经理尹南平打了过去。
“尹总吗，我是郝明。”
“郝总好啊，有何指示？”尹总从业经历丰富，但一直从事人力资源管理工作。对人客客气气、善于倾听，从未听说和别人当面发生过激烈争执。
“还指示呢，哪敢啊。我是再次申请尹总予以支持啊。你也知道，冯玉书同志到我们这里都快3个月了，再不予以正式任命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了，请赶快下任命文件吧！”
“郝总，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也赞同您的观点。要不是那封邮件，早就办好了。我建议您来一趟总部，和郑总当面再谈一次。”
“好的，我和郑总约一下。”
放下电话，郝明打了郑博约的座机号，无人接听。打手机号则直接被挂断了。郝明知道这一定是在开很重要的会议，或有其他急事不方便接听。不然不会这样对他的。于是发了一个短信“郑总，拟于明晚去3号院一趟，有事汇报。”
“8点”，几秒钟后郑博约回了过来。
郝明通知陆雨溪，为他订好了下午去海都市的机票。由于郝明是“空降兵”，老婆及儿子都还在海都市。所以回总部出差时，一般在周五走、周日返回。顺便团聚一下，处理一下家里的事。
“和郑总这次该怎么谈呢？”郝明这样想着，便打开了Foxmail，又一次看起了郑博约转发过来的邮件。那是一个多月前，甄步长发给郑郑博约的。郑博约浏览了一遍，随后便转发给了郝明。同时让他有所警惕、注意工作方法，并叮嘱他务必对该邮件内容以及转发情况保密。
“尊敬的郑书记：
您好！
在公司发展全面提速的紧张时刻，在您百忙之中非常冒昧地打扰您，深感不安。但有一事确需向您汇报，不得不请您亲自过问，否则责任感会使我更加不安。
集团党委、总经理室本着对沧海分公司关爱、负责的本意，委派郝明同志到沧海分公司任总经理，以求再创辉煌。分公司上下也充满期待。但近一年来，郝总的有些做法确实让人忧虑。
一是搞“一言堂”。在公司‘三重一大’事项讨论时，听不进别人意见。比如在人事调整方面，将分公司重点培养的一个同志宋子豪从重要岗位上调离，使其工作积极性严重受挫，影响了业务发展。对于这一人事调整，当时侯总和我均表达了不同意见。但郝总不予采纳，并迫使我‘保留意见’。虽然分公司的业务有了一定起色，但我认为有偶然因素。而且若不是不当调整，分公司业务还会进一步上台阶；
二是不遵守正常程序。突出表现在这次所谓引进冯玉书事件上。这么关键的一个岗位，在引进人才时竟然没有分公司内部的酝酿过程。更令人骇然的是，直到冯玉书来分公司报到，我这个党委委员竟不知来者何人。
我认为，如果任由这种缺乏组织纪律意识、不讲民主集中制原则的做法发展下去，将严重破坏正常的工作秩序和大家的发展信心。
因此，我恳请您对郝总的不当做法予以及时纠正，以免影响分公司的健康可持续发展。尤其是当前引进冯玉书一事，我曾向郝总多次表示坚决反对这种不公开、不公正、不合规的所谓引进，但郝总置若罔闻。我不得已才向上级党委直接汇报。作为分公司纪高官，这是我的权利，更是我的义务。请集团公司慎重考虑我的请求，盼复！
甄步长
2009年4月29日”
看完邮件，郝明冷冷地笑了一声，“水平不高，调子不低啊！”
书香路3号，这是一个僻静弄堂里的古色古香的小院落。除了门牌号外，没有任何其他醒目标志。郝明在弄堂口下了出租车，熟门熟路地来到了院落门口，按响了门铃。
很快门开了，一个穿着丝绸旗袍的女孩探出头来。一看到郝明，女孩马上笑盈盈地说：“是您啊，好久没大驾光临了，请进！”
“哈哈，怎么，这么久没来还认得我啊？”郝明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笑着打趣到。
“像您这么英俊潇洒又谈吐儒雅的领导，绝对让人过目不忘。特别是那时而明亮、时而忧郁的眼神，简直是少女杀手！”，女孩说着把院子门又重新关上插上门闩。
“啊哟，真能忽悠，中年妇女杀手还差不多！我订好的V3房间收拾好了吗？”
“中午就收拾好了，老板一听您和大领导要谈事，早早地就做了无烟处理，知道您两位都不爱烟味。”
说话间，穿过亭台长廊、池鱼喷泉，女孩已经引领郝明来到院子里最靠里的一个包间。
女孩进门开灯，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郝明进去后，一屁股坐在放有亮黄色软垫的红木太师椅上。望着里面全套高档红木仿古陈设以及各种线装古籍，感叹道：“哎呀，一到这里就有穿越的感觉，我也想向天再借五百年呐。不过我更愿意向以前穿越、而不是向未来延续。”
“为什么啊？！”
“说了你也不明白啊.....”
话音未落，就听外面传来一个谦卑的男人的声音“郑总，郝总已经到了，在3号贵宾室等您，这边请......”
“好的，老胡！”一个谦和而又浑厚的男中音回应道。
话到人到，随着轻快有力的脚步声，3号院老板胡至诚和穿着一件休闲短衫的郑博约前后脚进来了。
“哈哈，我说小郝啊，你真行。认识这么多年来就没见你穿过短袖，天都这么热了还穿着长袖！”
“以前干外事秘书，习惯成自然。老胡，上一壶特级湄潭翠芽吧，郑总热天喜欢喝这个。”
“好嘞”，胡至诚答应一声出去了。不一会，就安排刚才那位女孩泡好茶，随后一起出去把门带上了。
“小郝啊，你是不是要和我说冯玉书的事啊？”还没等郝明开口，郑博约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是的，郑总。您看再拖着不合适了。”
“这件事，你是不是前期有些操之过急了。刚和我打过招呼就让冯玉书出现在分公司了，有些程序还是先走为好。
另外，这段时间除了解决甄步长方面的问题外，我还在集团公司内部协调关于冯玉书任职级别的事。你知道，像他这样的情况，就凭以前的任职经历，到公司来的话，任分公司总经理助理已经算是提拔任用了，直接任副经理的话实在是太勉强了。集团人力资源部甚至集团党委都有不同意见，多数人认为最好先任总经理助理，一个任期结束后再议是否可任副总经理。”
“郑总，您是清楚我的处境的。空降过去时我一个人没带，刚过去就遭到强烈抵制。三个党委成员，另外两个抱团和我对抗。现在刚走一个，我必须抓紧找一个自己人顶上。同时，为了给甄步长一个警示，这个人必须是副总经理，排在他这个总经理助理的前面。”
“哈哈，行了！事已至此，先把冯玉书的任命解决了吧。自从甄步长给我发邮件后，我安排人和他沟通了一段时间。先是安抚，后又委婉地提醒他是他自己的作风问题害得他没得到提升。并且这事还没完，让他一定注意，他这才消停了些。你来之前，我又安排刘凤鸣和他通了个电话，让他顾全大局。毕竟分公司确实急需一个党委班子成员补充进来，这事属于特事特办。对于郝明的工作作风问题，总公司党委将进行提示和干预，请他放心。”
“谢谢郑总，那任命文件什么时候下？”
“6月30日前下发至分公司，不耽误你让冯玉书以副总经理的身份主持半年总结会，可以了吧？”
“谢谢老哥！”
郑博约与郝明又聊了总部的一些问题，让郝明提提意见和建议。两人谈到快11点的时候，郑博约明显有些困了。郝明打电话通知郑博约的司机把车开到弄堂口，先一起送郑博约回到了他的别墅。
下车后，郑博约回头和郝明说：“明天周日，一起打网球哈，早上8点，老地方。小李啊，你把郝总送回去，路上注意安全！”。郝明和司机各自答应了一声，司机掉头开向郝明家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