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情形,看这架式。百草愣住了半晌,连忙将打开半分的门,快速推开。
“快,快进来”百草这回倒是放下了师傅的面子。
高阿牛满脸激动的看着百草,眼中都能挤出泪来,也不知是泪还是雨水。
高阿牛顺速进入医馆的后院,将安小颜放在床榻上。百草眼睁了有些大,只眼睁睁的看着高阿牛将人放在自己的塌上。
上次把他心爱的花瓶打碎,现在弄了这么一个不明人来,将这床也给占了。
这个混小子,这又是整哪出!看他这个模样,大雨天伞都没打,准是又没干啥好事,只要不是闹出人命就好。
“师傅,师傅,你快看看她”高阿牛拽着百草往屋里走去。
百草一把年龄,走路本就不利索,被高阿牛拽的跌跌呛呛。
“师傅,你先给怜儿看看,我去去就回”高阿牛甩下话,就冲门外跑去。
“等等,干嘛去”百草一脸不悦的神情,扭着头道。
“我给怜儿买点药材,顺道看看……”
“顺道给师傅带点吃的回来,快去吧!”百草很利爽了应了高阿牛的恳请。
“也对,怜儿,也饿了,师傅我先走了”高阿牛说完就冲往面跑去。
买药材,这医馆难道没药材,跑出去,连个伞都不带。
百草虽然心里低怙,但他仿佛突略了下雨天,不收药材。加之高阿牛出走了这几日,药馆没从打理,这些药想是不能用。
即便能用,高阿牛也不敢冒这个险。在高阿牛出走这些日子,医馆都是关闭的,毕竟也没什么客人,谁又能阻咒人家生病,抓药呢!
医馆毕竟不比药铺,所谓的医馆也就是一介诊所,药物昂贵,自是比不得药铺的生意。
百草给安小颜问了问脉,眉头紧锁,眼神飘呼不定。
突然间门被推开,高阿牛出现在屋内。
“师傅,屋内怎么那么黑,你怎么不多点两盏灯”高阿牛一手提着药包,一手提着吃食。
“你小子,吓老子一跳”百草突然愰过神来。
“混小子,你以为油灯不要银子!”百草朝高阿牛嚷嚷道。
“师傅,你怎的连几盏油灯,都给省了!”啊呀,我的师傅。不带你这样扣门的吧!高阿牛一脸轻视,害怕了缩了缩身子。
“师傅,难道这几日,医馆中没生意?”高阿牛特意将这几日前三个字‘我不在’省去,他知道,如果师傅硬是掂量着不放,自有苦头可吃了。
“师傅我都关门几天了,还不是你这臭小子”百草破口大吼道,手举鞋要打高阿牛。
“师傅,师傅,我错了”高阿牛一边举手拦住,安慰百草,一边递上纸包的烧卤鸡。“师傅,消消气,先吃东西”
“你小子要是再不回来,可饿死你师傅老人家了”百草边接过,高阿牛递过来的烧卤鸡,边埋怨道。
“师傅,怜儿,怎么样了?”高阿牛安怃好了百草,见百草心情辗转。他知道只要有烧卤鸡就能哄住师傅,也是估摸的时候。
“死不了”百草就着压底的橱柜,随意寻了个竹椅落座,边吃边道。
“哎!师傅~~,什么叫死不了?”高阿牛听的心情交错,面色尴芥,甚是不畅。
“怜儿怎么样了师傅,不要开玩笑了”高阿牛一脸乖乖讨好的模样。
“放心,不打紧”百草狠狠瞪了高阿牛一眼,怎么只许你和师傅开玩笑,不许师傅和你过个招。自然百草,定然不会拿安小颜的性命开玩笑。
“师傅你先吃,我去给怜儿把姜汤熬了,怜儿受了寒,我怕……”
“别忙,你一大男人会熬姜汤?我看你也受寒了,先把衣服换下吧!这个丑姑娘这么令你上心”
“师傅,我没事,怜儿她……”百草说的对,怜儿不仅令他上心,还动心,只是自己不自知罢了。
他一个大男人确实不会熬姜汤,也从不知道怎么熬,但他愿一试。可他不会拿怜儿当试验品,但是怜儿气色如此不好,也来不急去试了。
“她什么她?你个傻小子,为了这么个来路不明的人,毫不顾惜自己的性命,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混帐徒儿”百草假装生气,还一边用手指推了推高阿牛的头。
“师傅,医者仁心,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呢!您老从小教导我,医者父母心,要有仁义之心,更不分敌我,要有悲悯苍生,普世救苦之心。何时?师傅、怎么变成这样般的无情”高阿牛一顿数落不满,皆出于口。
“哼”百草哼了一声。本想试探一下这小子,怎的还遭数落,显得都是自己的不是。
“师傅,你……”
“好了,好了,烦死了,你给我出去,让我安静会”百草说罢,将高阿牛推出门外。
“哎!师傅,师傅,开门啊!”高阿牛抚门敲打,似是用尽全身的力度,仿佛是要砸门的态度。
百草自是不满,这混小子摆明的是要砸门啊!师傅的好心倒成驴肝肺了,好啊!
“师傅”在百草打开门的那一刻,高阿牛突然不出声了。
“行了,不想她死的话,找个人给她将湿衣裳上换换”百草一脸嫌弃的说。
高阿牛迟疑了半晌,向屋里走。被百草一把拽了出来;“你干什么你?”
“换衣裳啊!”高阿牛一脸懵诧异的看着百草。
“去你的,你一个大男人,去给人家姑娘换衣裳,那人家姑娘名节还要不要了?”百草硬是气的弯下他年迈的老腰,一副恨铁不成纲,轻浮浪子、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那,师傅。你看她长的那么丑,除了我,估计也没人敢要她,我就委屈一下了。反正你不说,我不说又没人知道,是吧!”高阿牛一脸轻浮,又向里屋闯,百草拿起半截竹棍挡住高阿牛。
“你还救不救她了?”百草双脸下拉,一本正经很是严肃。
“救啊!”高阿牛双眼瞪了老头,疑惑师傅,为何又此一问。
百草用棍子敲了敲高阿牛的脑袋,用苍哑的嗓音道:“那还不快请个人,来给这姑娘换身衣裳。”
“是,师傅,我马上去”高阿牛欲转身朝门外而去,百草的声音在高阿牛身后回荡:“记住,出去不要说我徒弟,我丢不起这个人”
“师傅,你想多了,我可不就是你明媒正摆的徒弟嘛”高阿牛说完消失在百草眼前。百草苦奈的摇摇头,转身回屋。
躺在床上的姑娘,满目苍夷、面色发白、偶散发的恶腥从水肿中倾出。
百草疑虑的摇摇头,他想不明白,这姑娘已经瘟疫缠身,已经开始恶化,虽不深,旁人亦无法察觉。
可是不仅仅是疫病,似乎体内还有毒。但如此微妙、又不至于失了性命的毒又从何而来?
“师傅,我把王婶请过来了”高阿牛拉着一位衣着翠花布衫的大婶。
“王婶,麻烦您了”百草抱拳己示拜托,随后拉着高阿牛出去了。
刚出门槛高阿牛踉踉跄跄的,不放心的回头朝门缝挤进半点余光。
“哎,师傅,师傅”高阿牛被百草拽的往外走。
劈天盖地的一掌从头页袭来:“你小子,给我老实点”
“说这个那捡的?”百草将高阿牛堵在角落。
“师傅,你可折煞我了”这一句师傅叫亲热,令百草一阵呕吐。
“说不说?”
“说什么?”
“这个什么来历?”百草示意道:“今日不交代清楚,你小子就……”
“哎,师傅…”高阿牛双手成掌挡在胸前,同时后退略旁腰。
“嘿,好了”王婶从屋里出来。
“麻烦王婶了”百草捋着胡子笑道。
“谢过王婶”高阿牛边说边冲屋里跑去,随后送走王婶,百草也进了屋。
安小颜感觉全身被人翻弄,且意识到外面哄吵嚷嚷声,安小颜努力睁开眼,硬是强撑起身。
莫名闯入两个男人、一老一少。更诡谲的是衣服被换过。
“高阿牛”安小颜瞬间给了眼前高阿牛一巴掌,高阿牛兴奋的话还没说出,就不知所以莫名挨了一巴掌。
高阿牛硬是愣了半刻,缓缓道:“怜儿,你醒了?”
“你无耻”安小颜狠狠的瞪着高阿牛,顺手将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
“姑娘,你身子可有什么不适?”百草此时上前询问。对于安小颜的举动,百草憋住要笑的冲动。
但心中又陷入了沉思,阿牛对这姑娘如此这般好,这姑娘倒不领情,倒不是俗世之人,反倒显得不同凡响。
他顽徒的心思,他自知晓一般,可这姑娘,得了瘟疫,并且怕是……(并非是命长久之兆)。
“你们?”安小颜见眼前的老头一脸沉思的疑虑,心里怪怪的。
沉愣在一旁的高阿牛,瞬间怔了怔,给安小颜介绍道:“怜儿,这是我师傅”
“高阿牛,你到底对我做了甚么?”安小颜随手抓了个帛枕朝准高阿牛扔去。
高阿牛一个灵敏的闪过,顺带接过帛枕。
“怜儿,你误会了,衣服是我叫王婶帮你换的”高阿牛忙解释道,话中充满了真诚、不含水份。但安小颜自然不会信这纨绔浪子的话,毕竟之前要轻薄她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