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时,宁涵柏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看着下面众臣对她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在殿内回荡,她一时间竟有些腿软。
“平身。”她稳了稳心神,努力让自己说话不要抖。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高修文一甩浮尘,捏着嗓子道。
他话音落下,文官队伍里站出一人,是户部尚书,“臣有事启奏,汴漕运河顾坝一段决堤,百姓死伤无数,还请陛下拨款赈灾。”
“陛下。”这次站出来的是兵部尚书,“现下正值冬日,边关虽无大战发生,但是摩擦还是有,需拨军饷和粮草过去。”
“陛下……”
“陛下……”
宁涵柏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大臣,心中愈发的有些紧张,一下子上奏这么多事,她的脑子在紧张的状态下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睛瞥见站在最前侧的陆君衍,她脑中灵光一闪,“先帝去前曾下旨任命陆丞相为首辅辅助朕,倒不如听听陆丞相有何见解。”
陆君衍对上宁涵柏满含恳求的眸子,他嘴角含笑看着宁涵柏的双眼,“陛下到底年幼,先帝也未曾让陛下接触过政事,不如众位先将折子递上来,容陛下细细思考,如何?”
“这法子倒是可行,就这么办了,高公公你与陆丞相一起将折子送到朕那里,退朝。”宁涵柏不待众臣反应,便起身一甩袖子走了,只余朝堂上众臣面面相觑。
“陆丞相好手段啊。”一旁留着山羊胡的文臣笑眯眯的道。
“事在人为罢了。”陆君衍面上的笑容没有面对宁涵柏时那般温和,他此时反倒有些淡漠。
待陆君衍与高修文将折子带到尚书房时,宁涵柏正整个人缩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高修文看了看身边的丞相大人,有心想要上前叫醒宁涵柏,却被陆君衍阻止了。
“高公公将这些奏折放下便好,陛下就交由我来吧。”说完便将找了个由头将高修文赶出了尚书房。
陆君衍将奏折放下,弯下腰来看着宁涵柏,“似乎瘦了些。”他轻声自语道。
他低头将自己的唇印在宁涵柏的唇上,不带任何欲望,一触即分,他伸手轻轻点了点那柔软的唇瓣,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看着宁涵柏的眼神有些火热,“前世我欠你的,这一世我会全部补回来的。”
宁涵柏醒来就看到自己旁边坐了一个人,伏在桌案上,手中拿着朱笔在写些什么,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一件衣服自她身上滑下,她伸手在衣服全部坠地前将衣服捞住。
陆君衍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含笑看着她,“醒了就过来看看这些奏章。”
宁涵柏刚想要凑过去,猛然想起自己是要当一个昏君的,于是又重新缩回椅子中,而原先在她身上搭着的外套随意的搭在了椅子的把手上,“朕还有些困顿,就劳烦爱卿帮朕处理了吧。”
她这般说着,双眼就闭了起来。
“臣记得先帝放在尚书房的椅子,似乎不是这把?”陆君衍停下手中的笔看向宁涵柏问道。
宁涵柏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陆丞相好眼力,先帝的那把椅子太硌人了,朕如今还在长身体,先前朕看到一本医书,书上说还在长身体的不适合坐那般硬的椅子,会影响骨骼的发育,会长不高。”
陆君衍听着宁涵柏说的一本正经,再看着她那坐姿,“若是陛下能坐正一些,说不定臣就信了。”
“朕说的都是真的。”
陆君衍不置可否,没有与她争辩下去,将手边一沓奏折放到宁涵柏眼前,“陛下还是看一下奏折的为好,从臣过来到现在陛下醒过来,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若是陛下再睡下去,只怕是晚上要睡不着了。
臣念着陛下今日第一次上朝,便没有给陛下布置功课,只是眼下看来,陛下晚上或许有空完成臣布置的功课。”
话中隐含的威胁之意令宁涵柏打了一个寒颤,她瞬间清醒过来,“朕只是眯眼小憩一下,又没有睡着。”
她拿过一本奏折打开,里面的内容是关于运河决堤拨款的折子,旁边已经用朱笔写了批复。
“丞相的字真真是好看。”宁涵柏忍不住夸赞道。
陆君衍嘴角微微掀起,“陛下若是再肯用功一些,日后写字也能如同臣这般。”
宁涵柏撇了撇嘴,这人真不知道谦虚。随手又翻开一本折子,上面内容是弹劾陆君衍的,宁涵柏偷偷看了一眼陆君衍,处理奏折中的男人面上没了往日温和的笑容,整个人显出一种冷峻的气质来,但即便是这样,就冲着他那张脸,宁涵柏觉得想要嫁给他的女孩子也还是趋之若鹜。
在男人发觉她的目光之前,宁涵柏又翻开一本奏折,里面依旧是弹劾陆君衍的。再翻开一本,是求她明鉴,莫要被陆君衍这奸臣蛊惑的。
宁涵柏乐了,她看起来像是那么容易被蛊惑的人?虽然陆君衍的颜确实很好。她一时间来了兴致,将陆君衍放在她面前的奏折一本本翻完,末了,还将陆君衍批复完的奏折拿过来看。
陆君衍凑过来,“陛下要臣帮忙写朱批吗?”
“朕现在还不能亲政。”
“现在臣在这里,陛下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臣会酌情写的。”
宁涵柏犹豫了一下,国家大事交给她来处理,怎么感觉那么不靠谱呢……
“陛下日后总是要亲政的。”见宁涵柏神色有些松动,陆君衍继续诱劝道,“陛下莫要担心,若是陛下的建议有什么不合理之处,臣会给陛下指出来的。”
宁涵柏犹豫着点了点头,陆君衍把他原本正在批复的奏折放到了宁涵柏面前,“陛下看看这本奏折,可有什么想法。”
宁涵柏拿起折子,面上的表情很认真,但是当她看完折子后,面上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他们叫朕考虑纳妃?!”
陆君衍点头,“陛下觉得呢?”
“朕今年才12岁!”宁涵柏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拔高了一个度。
“等过了年,陛下就有13了,臣当年14岁时,便是由家里寻了人来与臣讲述房中之术。”陆君衍淡淡的说道。
宁涵柏看向陆君衍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才14岁就进行某种不可描述的东西的启蒙?敢情坐在她面前的这个还是个老司机啊。
“不过臣未曾让人近身,只是看了些册子,明了些事情罢了。”
“哦……”宁涵柏点了点头,她晓得的,男人嘛,多少是有些风流的,血气方刚的少年哪里能抵挡的了诱惑。
陆君衍嘴角抽了抽,宁涵柏看向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令他有些解释无力,“臣……”
“大家都是男人,”宁涵柏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朕懂得。”
陆君衍:……
他不想再跟宁涵柏讨论这个话题,“陛下过完年虚岁也有14了,可以开始考虑这些事情了。”
宁涵柏一下子萎靡了下去,“朕未亲政前不会选秀纳妃的。”她摆了摆手,“这件事情就不要说了。”
陆君衍嘴角勾起,提起朱笔在奏折上写下一行小字,“朕一心国事,此时驳回,莫要再提”。
随后宁涵柏整个人都是恹恹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陆君衍见她这样,也没强制要求她继续看奏折。
天色渐暗,有宫女进来将宫灯点亮,陆君衍放下手中的折子,揉了揉眉心,站起来看向神色恹恹的小皇帝。小皇帝面前摊着一本奏折,手边还放了一沓奏折。
“天色暗了,臣瞧着这灯光也暗,看起东西来伤眼睛,陛下不若出去走走散散心。”
“朕等用完晚膳再出去,”宁涵柏起身往尚书房外走,“陆丞相要不要留下来一起用膳?”
“臣领旨。”
宁涵柏回头看了他一眼,她只是客套一句,这狗男人怎么还当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