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翘首以待,静候二人对决。
阿来突然松了松身子,笑道:“我初入江湖,老是听到什么刀王棍王,听到耳朵起茧。于是我找他们指点一二。谁知道个个都是虚有其表,没一个经打。我在想,若是江湖上的前辈高人都是这等货色,还不如把位置让出来,让给我们这些后生算罢。”
许剑神点头道:“不错,江湖上的确多了不少名不副实的人物。我也觉得无趣,才闭门练剑,不闻外事。听闻你的武功学自深山野兽,风格自成一派。听起来有点意思,才接下你的挑战。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阿来脸上闪过野兽般的残忍,龇牙咧嘴,低声道:“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话音一落,阿来甩飞背上的铁剑。
“嘭”的一声,双脚离地,直扑对手。
瞬间,许剑神眼前两道黑影左右飞至。
他面不改色,正要闪开。突然“噫”了一声。
飞袭的铁剑抖动,不规则地旋转起来,竟然封杀了他的退路。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侧的阿来如饿狼般擒杀过来。
众人哗然。
喧嚣中响起一道清亮的金属撞击声。
许剑神拔剑,击飞铁剑,避开了阿来的擒杀。
铁剑直插擂台上。
许剑神认真道:“近年来,第一招就让我出剑的人,你是第一个。”
阿来笑嘻嘻道:“近年来,能躲过我这招的人,你是第一个。”
“有点意思,此招何名?”
“小爷大字不识,哪有什么名字。”
阿来身形拔起,劲风带动铁剑,再次齐袭许剑神。
许剑神剑尖一点,粘住了铁剑;一引,铁剑挥向阿来。
阿来大惊,后仰避开。下盘露出破绽,被一脚踢飞到擂台边上。
阿来翻身站起,往地吐了一口鲜血,大叫道:“好脚!”
许剑神好整以暇,没上前迫近。
阿来拾起铁剑,双眼死死盯着对手。
他情知遇上了平生最强的对手,不由兴奋起来。
阿来开始绕着许剑神转,越转越快,忽如暴风雨般袭向对手。
铁剑密集如雨,覆盖许剑神全身。
众人只见许剑神被一团黑影笼罩,里面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阿来出剑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铁剑出招,虚中有实,实中带虚。
然而许剑神不为所动,丝毫不乱,将攻势一一化解。
阿来心想: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只得使出十成十的功力,全力进攻。
台下的江湖中人看得心底发虚:“这个野小子简直像野兽一样,竟然能持续使出如此有力量的剑招。要是自己在这种密雨般的剑招下,不知能撑几回合?”
久攻下,许剑神背后终于露出空隙。
阿来心头一喜,乘机突进。中途,一丝危机钻进脑子。
在不可能的角度,剑出。
许剑神荡开了阿来的铁剑,借力直劈过来。
阿来奋力躲开。
剑如灵蛇,直追胸口,忽如烟花般散射出数道刺眼剑光。
阿来使尽平生气力,闪挪腾移,急退数步。
转眼间,阿来已经退到擂台边上。他上气不接下气,眼睛发红。
许剑神收剑回鞘,转身走开。
“来呀,继续来呀。”阿来像野兽般嚎叫着。
许剑神回头轻笑道:“我出了几剑?”不等阿来回答,离开了擂台。
阿来下腹绽出猩红的鲜血,胸口的大红花被染成残忍的深红色。
他双眼一黑,晕倒在台上,脑子里萦绕着刚才烟花般的剑光:“出了几剑?”
待许剑神带着随从消失在街上,众人才长吁闷气,叹道:“真是精彩绝伦。”
太阳的威力还在,在场的人都晒得满头大汗。
大家都怀着兴奋、震惊、还有几分惋惜的心情渐渐散了。
王五一边疏散群众,一边看晕倒的阿来。
刚才上台的文官皱着眉,督促阿来的人把阿来抬走。
那帮人早没了先前的神气,闷声不响地抬起阿来,往城郊走去。
其中有些人目光古怪,偷偷地瞟了几眼失去意识的阿来。
广场的热闹没传到老李的铺子,老李正卖力地收拾铺子上下。
今天总算是喜大于忧。
看到客人尝过糖水后心满意足的笑容,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岁。
此时街上走来了一个高瘦的中年人,领着随从来到门前。
“老板,来一碗酸梅汤。”
老李带着歉意说:“抱歉了客官,今天的糖水都卖完了。”
中年人不由露出一丝遗憾,定定站着,似乎舍不得离开。
老李忍不住说道:“老头刚刚试做了一个新糖水,还没拿出来卖。要是客官不嫌弃,可以拿出来让你尝尝。”
中年人大喜,进铺子坐下,叫到:“好极了,劳烦老板了。”
不一会,老李端出一碗雪白的糖水,放到中年人前。
糖水散发着着牛奶与芋头混合的香气。
“好香。老板,好一个先声夺人。”
中年人舀起一勺,雪白的糖水中夹杂着芋头、干果、提子干,还有晶莹剔透的小珠子。
他尝了一口,又忍不住赞叹道:“浓而不腻。还有那小米般的珠子口感润滑弹牙,配合干果的酥脆,加上提子的清甜。简直是人间极品。”
中年人三二两下就把糖水吃完,感叹道:“老板,你的糖水不愧是‘惠城双绝’。”
老李本来看得意至极,一听这话,脸马上垮了。
“此话万万不可再说。许剑神听到了可不高兴。”
中年人笑道:“怎会不高兴。老板你的糖水实至名归。如此美味的糖水,就算是许剑神也是无话可说。”
老李一脸忐忑。
中年人正色道:“这世上做糖水的人多还是使剑的人多?能把糖水做到天下第一的人,自非凡人。许剑神将剑练得好,老板把糖水煮得好,其实都是一样的人,都花费了极大的心血。将两位放在一起比肩,一点不过分。”
中年人一脸正经,老李都有点信服,禁不住开心起来。
中年人突然道:“最近有个好友送了一个甜品给我,唤作雪糕。听说是有西域传过来的。我吃过后久久不能忘怀,不知老板是否听过?”
老李不以为然地答道:“雪糕我也会做。西域人做得出色,无非是他们的牛奶品质优于咱们中原。若是我有材料,保证做得比他们好。”
中年人顿时开心道:“有老板这句话,我就放心。假以时日,我委托人带些西域牛奶回来,到时劳烦老板了。”
老李道:“客气客气。”
中年人带来的随从面面相觑,主人平时总是一脸淡漠,现在却跟一个市井小民有说有笑,大为惊讶。
这时太阳西垂,余晖披在相互畅谈的二人身上,散发出金黄色的夺目的光晕,一时间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