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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洞里的活物

里洞很干净,不像洞口那样弥漫着臊臭味,羽环不知道虎猫是故意将洞口弄得臭气熏天,因为这样的话,别的野兽动物闻着味道知道这地盘是谁的,就不敢来犯了。

羽环被虎猫收集的奇异服饰吸引了,她拿起一件幽蓝色的,样式古朴,花纹繁复,竟像是中国古代的汉服,一只手牵开衣服宽大的袖子,羽环忽然念道:“‘城中好广袖,四方用匹帛。’打仙三的时候一直不知道广袖流仙裙长什么样子,应该就是这个样吧……猫猫你哪儿来的?这里离横店影视城很近?趁人家拍戏偷的吗?你那么大只,不会被发现呀?”

虽然只有12岁,羽环自小爱好广泛,涉猎的东西一多了,自然成就了她的无限臆想技能,不过纵是她再会联想,也仅限于地球范围内而已。

虎猫蹲坐着俯视她,羽环不知道一只猫骄傲起来是什么样子,但是她觉得虎猫此时胡须翘翘,猫目微眯的神情应该是在为这满洞的宝藏自豪。

洞里有很多天然形成的石台和石坑,最外面的几个坑分别是——发光的彩色晶石、女人的珠宝首饰、没有见过的水果和奇怪的人类服饰。

羽环从水果坑里拣了一只普普通通绿色圆果,用衣服擦了擦,看了眼大猫然后咬了一小口,冰凉清甜的汁液瞬间盈满舌尖,顺着喉咙滑下去滋润已经干瘪的胃,羽环欢愉地大啃起来,“好好吃!”

虎猫趴下身子,猫爪向坑里一捣,几只果子飞出来,大大的嘴巴全部接住,毛绒绒的双腮嚼得一副美美的样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汁液。

羽环包着嘴巴,继续浏览这洞里的奇观,呜呜叹道:“天呐,我竟然来到这么神奇的地方,今天这一切不是在做梦吧?快有卡车大的猫猫、船一样的大飞鱼、发蓝光的树林,还有这个……藏满了宝藏的大猫洞!”

向里走的其中一个矮台子上放置着一颗黑色的蛋,有半个自己那么大,羽环摸了摸蛋壳,有一种神奇的温凉感,“蛋蛋你都有1.48米除以2那么高啦……”她将脸颊贴上去,寻思着这不会是一颗龙蛋吧,瞬间小女侠骑着飞龙比着长戟的英武形象铺天盖地而来,羽环抱着大蛋傻乐着,又把耳朵贴上去听,可惜没听到里面有动静,她已经认定里面有小龙,全当小龙在呼呼大睡了。

虎猫洞就成为了羽环今后这一生漂泊宇宙星河的第一个居所,她对这里很是满意,有一种《鲁滨逊漂流记》里鲁滨逊在无人小岛建造好居住洞穴的成就感,虽然有一位可怕的室友。

虎猫的种种举动让她打消了戒心,它既不凶她,也不咬她,似乎还很想和她一起玩,唯一的坏处就是它劲儿太大,猫爪轻轻一挥,她就一筋斗摔倒在地上,眼泪都疼出来了。虎猫瞅了瞅自己的爪子,像是被自己的大劲和羽环的脆弱吓到了,唔唔两声,趴下来用爪子抱着脑袋,碗大的碧瞳望着她,竟有些害羞和抱歉。

羽环见状忙道:“我、我没事的,那个,你……其实你不吃我就好,我人瘦骨头多,比起你来又那么小,肉塞不够牙缝,要是骨头卡到你喉咙就不好了……”表达了接纳它的意思后,羽环还不忘再三声明自己压根不好吃。

下午的时候,虎猫出穴觅食去了,在走前,它把羽环赶到宝藏洞更里面的一只小洞里,然后才甩甩尾巴出去溜达。

羽环的早午餐自然是之前水果坑里的果子。吃得她有些胀气,竟期盼虎猫叼几只山鸡兔子什么的晚上吃烤肉,其实有过逃跑的想法,可是见着亮晶晶的宝洞又不禁告诉自己说,在这里和猫猫玩两天再走也不碍事呀,自言自语地说:“梁羽环呀梁羽环,我就知道你贪玩贪稀奇还贪小便宜,唉,真是拿你没办法,要是哪天被大花猫吃掉你才知道后悔不早点跑……”

可是跑又能跑哪里去呢?被大猫驼在背上时,极目望去尽是无际森林,连绵群山丛野,要是不幸遇到毒蛇野豹,还没被咬死就被吓死了,想起野人特工魔法师落魄褴褛的样子羽环摇了摇头,像人家那样有魔法的当地人都那副狼狈样子,走一圈山血都不知道掉几升,还不比在这里死好,至少还能饱肚子。

现在自己在的这个小洞里其实也不算小,只是比起宝藏洞的宽阔来说比较小了,因为有些弯弯拐拐的,所以更像一个奇峭的副穴,而且比较潮湿,一面湿漉漉洞壁上长着苔藓,隐约还听得到水流声。

本来想去林子布置些求救信号,挂一件衣物什么的,不过当羽环走到满是粪便的洞口时,还是以一种想要晕厥的无力感折了回来。

那洞口简直混杂了人类世间最肮脏最恶心最邋遢的极致。沿壁皆生长着带刺的毒藤,蒸发的屎尿在洞壁上结壳,污戚戚黄腻腻的,恶心得要命。更别说地上的座座粪山尿湖……当真是插翅难飞,哪怕是飞檐走壁的侠客都得望而却步。

看来自己得找其他的出口了,得特别留意山洞的顶部有没有漏光的缝隙,洞穴深处一定有水源,说不定能找到地底暗河逃生出去。

羽环把手机翻出来晃了晃,这还是妈妈送她的第一部手机,OPPO的,经摔耐用持久电力,有次进了牛奶在她以为它快死掉的时候,它又满血复活了,不过此刻神机没有半格信号,摁好的求救短信也是发送失败。

“唉。”羽环盘着腿坐在地上叹了口气,又望了望洞穴,道:“我还是先把这里打扫布置一下吧,晚上还在这过夜呢。”经过一路相处,她基本上打消了对虎猫同志的戒备,比起人类,她反倒觉得和虎猫在一起更安全,至少不用担心被拐卖奸杀之类的,《今日说法》每天都在演小孩被拐了,好生生一个小女孩几年后被警察叔叔救回去结果和山野村夫娃娃都生过了。再说虎猫也一副没有打算把她列为菜谱的样子。

扫帚抹布被褥炕单之类的都没有,虎猫的收藏癖果然还是有一定范围的,羽环找了几圈宝藏洞里发现大概自己想多了,只得怨念地挑了一件丑一点的藏品衣服做抹布,蘸着青苔壁渗入的水,把副穴里一块凸出的平坦石台擦干净。

大概因为靠近水源,洞里很是阴冷,羽环挑了几件厚些的服饰铺在“炕”上当炕垫,掖了掖,等晚上再脱了羽绒服当被子盖上,简易炕完工!

“累死人了。”羽环一屁股坐在自己的“炕”上,“可惜这里面黑乎乎的,一点不亮堂,总有点阴森的感觉,小猫小猫,你这次出去从附近村庄带回来一个充电台灯就好啦。”

休息一会,羽环开始巡视自己的“住所”,她发现副穴蛮深的,里面空气湿度极高,一定有出口!

她拿着手机照明往更里边走,七弯八拐总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还得当心不被脚底的青苔滑倒。也不知走了多久,越走越黑,地势越来越低,斜着向下而去,似没有尽头一般。

好在水声也越来越清晰了,叮铃铃地召唤着她朝更黑暗处走去。

拐过一角,眼前突然亮了起来,洞壁也映着梦幻的紫光,羽环赶紧往前走了几步,一个直径两米的紫色小水潭映入眼帘,羽环呆了一瞬,跑过去,水潭像嵌在石穴里的一块紫水晶。

顶上的洞壁倒挂着许多钟乳,不时有水滴从上面掉下来,滴入潭中。

她伸出一只手指沾了沾水,见没有事,又掬了一掌水,她发现水并不是紫色的,而好像是潭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亮紫光,手掌里的水一洒,原本平静的水面漾开,映在洞壁上的紫光也跟着波动起来,瑰丽极了。

“不知道水里藏着什么宝贝,那么亮,捞出来当灯还蛮不错的。”

羽环以为是虎猫放在里面的,也没有多去想,却忽略了一个细节:副穴七弯八拐有的地方特别狭窄,虎猫根本就挤不进来。

这小潭看样子非常之深,不知道潭水是否能够通到外界去。羽环水性并不太好,她不敢贸然地下潭去探,再说这大冷的天,潭水更是接近零度的冰冷,下去一趟怕是小命都得呜呼掉。

“啊!”一不小心手指被潭边的石刺钩到,血滴到水里,她一看,伤口还挺深的,瘪了瘪嘴差点哭出来。却没注意滴入水中的血并未散开,而是形成一丝丝线状犹如活物游进潭中深处,消失在紫光里。

坐在潭边吸吮着指头,羽环突然发现洞穴角落里有个暗蓝色的东西,走近了看原来是一只朴实的小花瓶。

她正矮下身子去拿的时候,花瓶动了,它“喵”了一声,羽环骇一大跳,转身就跑。

跑了几步身后没有动静,她又虚着眼睛回头看,一只暗蓝色的小猫端端正正蹲坐在角落,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咦?”她揉了揉眼睛,睁眼看,是花瓶,使劲眨了眨眼睛,再睁开,是小猫,花瓶、小猫、花瓶、小猫……

羽环眉头拧在一起,撅起小嘴嘟囔道:“这是猫还是瓶子啊,怎么会变啊,难道是我看错了?啊……”

只见小猫灵巧地蹦到潭边,用爪子沾水揉了揉脸,舔了两口水,又走回角落,端坐好。

“……”

“你在假装自己是一只花瓶吗?”

真奇怪,它这样坐着是挺像瓶子的轮廓,但是羽环刚刚明明就有看到花瓶啊,她几乎还能回想起它的瓶口和瓶肚的质感。

猫儿小小的,像才两三个月大的样子,浑身暗蓝色,羽环一度以为是虎猫的小崽,可它身上没有一点纹路,不像虎猫黑白灰相间,而且个头也太小了一点吧。

“哈哈哈哈是不是大猫把你当成花瓶了给收集到这儿来了?”

“……”

小猫动了动耳朵,随后又保持绝对静止了。

“你看过蓝猫淘气三千问吗?”羽环蹲在它面前认真地问道。

“……”

“你叫什么名字呀?”

“……”

“你不觉得你和大猫的性格相差很大吗?”

“……”

“要不要如此淡定啊……小家伙?”

“……”

“喂喂,瓶子~”羽环在它面前摇晃双手。

“……”让她欣慰了是猫瞳会随着她手的移晃而转动。

“这是几?”她比出两只手指。

“……”

羽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小猫的毛短短的,特别顺滑,见它没有反抗,她拎着两只前肢把它抱到怀里,惊讶道:“什么嘛,你要不要连被抱都这幅僵硬状态呀,乖乖儿,放松啦,放松~”

小猫蹲在她臂弯里,仰起头来看了一眼这个打扰自己装瓶子的人类女孩,小尖耳朵抽了一下,“喵呜”一声。

“对了嘛,真乖!”羽环笑眯眯地捋着小猫的蓝毛,说道:“你看你和大猫生活在一起,要装也应该装老虎是不是?装瓶子干嘛呀~插花呀~”

羽环一只手抱着它,一只手掏出手机给怀里的小猫照了张像,道:“哎呀,可惜这里还是有点暗,这破像素没都把小猫咪的萌态神韵给照出来。”

她抱着小猫往回走,快到“炕铺”的地方时,小猫抵触地扭了扭身子,羽环赶紧摸摸它的头安抚它,“别怕别怕。”

她以为小蓝猫是怕虎猫那只巨猫,并不知道小猫其实是不喜欢大猫,要不然也不会躲在大猫进不去的洞穴里守水潭,它一点都不喜欢那只把自己捡来当收藏品搁在洞里玩的大花猫!羽环的出现让小猫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依赖感,虽然此时此刻把大猫列为好朋友名单的羽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一件满足寂寞虎猫收藏欲的物件。

“你这么可爱,我要给你取个名字!还要给大猫也取一个!”

“大猫就叫Tiger好了,中文名字叫泰戈尔哈哈哈哈……”羽环抱着小猫一阵笑得前仰后合,“它就叫泰戈尔了!”

“你就叫Swift,我同桌那个钓丝最喜欢的女歌手就是TaylorSwift,你和大猫的组合就是TigerSwift!要是我回去给他讲,他会气死的哈哈哈!嗯……小猫你的中文名就叫斯维夫特,我以后就叫你斯维夫特啦。”

小猫打了个哈欠,在她怀里蹭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蹲着。

“斯维夫特,我们去找小龙玩吧!”

羽环把小蓝猫四肢摊开趴在巨蛋上,小猫有些惊恐地抓挠着蛋壳,羽环在它耳边轻声道:“小心别把蛋壳抓破了啊,小龙还在里面睡觉呢。”

一会儿又在水果坑里和小猫玩成一团了,小猫在果子堆里四脚打滑扑腾着,羽环看得哈哈大笑,满心觉得自己是在教导斯维夫特以除了蹲坐以外的姿态存活在这个世界。

那小猫呆愣着表情,初始有些怕她,玩得久了倒也活泼起来,羽环毕竟年纪小,尚未成熟的世界观也没有对这只能变成瓶子的小猫有太大疑问,只是觉得十分好玩便不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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