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捕快说道:“看起来没什么不妥。”
“不,”我说道:“唐皓在账本上记着:七月预订了二十一口棺材。而在八月他就全部卖出去了,一口不多一口不少。”
“巧合吧。”
“如果我把六月与七月的交易数告诉你,你就不这么认为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唐皓每月预订的棺材在下个月都会卖出去,买多少卖多少?”
“目前看来是这样。”
这是一件很诡异的事,就好像唐皓能预知生死,因而提前预备好了货物。
严捕快喃喃自语:“现在我算是知道唐皓为什么会死了?肯定是他使了什么手段让那些人突然离世,以此售卖棺材牟取暴利,一定是!”
“那为什么要冒充僵尸杀人?”
“混淆视听呗,利用鬼神杀人的传言,让我们心生畏惧,好让他逍遥法外。”
我细细琢磨着严捕快的话,听起来是很有道理,可我总觉得太牵强了些。
他问:“你还想到了什么吗?”
我摇摇头:“没有,你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已经知道凶手为何杀人,接下来怎么做就看您的了。”
“那是自然。”他感慨:“你们这些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思绪敏捷,要是衙门里多些你们这样的,该多好啊。”
“说不定日后你我会是同僚呢。”
“哈哈,那自然最好。”
我与严捕快在棺材铺分别,回到了客栈。想去找高顺聊聊,却发现他不在房中,难道出去玩了?算了,还是先吃饭。在衙门里待了那么长时间,又跟着严捕快去了一趟棺材铺子。现在是肚子空空,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让老板速速备些吃的,顶饿就好。他早料到我会喊饿,让后厨赶紧做饭。不多时一碗面条,一屉蒸饺,加一碟凉菜就摆在了面前。
“不够吃锅里还有。”
“够了,够了。”我连忙答谢:“有劳了。”
吃饱的感觉真好,甚至有点撑。我看天色还早,太阳还未完全落山,跟老板说了声出去走走。老板叮嘱我不要走远了,天黑了就赶紧回来。我应了声“好”,出门去了。
街上没什么人,任我一个人随便走。环顾四周,死气沉沉的,连只野猫也见不到,真够诡异的。墙上的符纸一点也没少,我甚至觉得还多了不少,凑近了一看,才发现里面混杂着不少笔迹拙劣的赝品。
我轻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些人究竟是怕僵尸还是怕别的什么的呢。
又继续往前走,直至天黑。我想起了老板嘱咐的话,想着不能让人家担心,于是到此为止,掉头回去。
转身便看见一个黑影蹲在不远的墙角。黑影好像裹着大衣,蒙的严严实实的,总之看不到他的脸,连是不是人都不清楚。我慢慢走了过去,心里则小心提防着。离他愈来愈近,他还是一动不动。我暗自加快脚步想尽早离开,终于将他甩在了身后。走了几步,我又不放心,于是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瞧,让我头皮发麻。
我确定那是一个人,倒不是他紧紧跟在我身后,而是自那一块蒙面的布里露出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我!
我平复了呼吸,迅速镇定下来。他想干嘛?我在心里问自己。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们两个就这么对视,一丝多余的动作也没有。
还是我先说话:“尊驾有什么事吗?”
他发出一阵呜咽声,我根本听不清。
“什么?”我问:“您说什么?”一边说一边悄悄往后移。他显然注意到了我的动作,跟着进了一步。
来者不善,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同时默念“一,二,三!”,拔腿就跑。
我自认为跑的够快,应该甩掉了他,于是回头看了一眼。谁知那一眼我一辈子也不会忘――那是人吗?怎么有人可以凌空飞行,而且速度极快。他蒙在身上的衣服已经彻底展开,像两片翅膀一样,紧紧跟在我身后飞着。我被吓得心惊,忍不住大叫,加快了脚步想摆脱他的追捕。
一股难闻的异味从身后传来,腥臭不已,我敢肯定是那个怪人身上发出来的。而且愈来愈浓烈,应该是他逐渐接近我的原因。
身后传来一声尖啸,伴随着的是一股更加浓烈的腥气。完了,我想,这下逃不了了。
就在我心死之际,突然听到高顺大喊:“往门那跑,用符纸!”
对啊,符纸。不是人的东西应该怕这个吧。
我瞅准了最近的,奋力跑了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了一把就朝那个怪人甩了出去。
符纸纷纷扬扬冲在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作用。他用手拨开扰乱他的那些黄纸,龇牙咧嘴就要朝我咬过来。那一瞬间我可以看见他大张的嘴里露出的两颗尖牙。
“急急如侓令!”不知谁喊了这一句,接着一张符纸飞停在半空,怪人好像撞到了一面无形之墙,硬生生停在半空。他想起身离去却又重新被压在了墙上。此刻他就像是一只被无形的蛛网给黏住的昆虫,任凭他如何挣扎就是挣脱不了。
我看向身边的人,我认得他――老乞丐。他一改往日的颓废和脏乱,手掌撑在半空,凌空驾驭着那张符纸,牢牢定住了怪人。我也在这个时候彻底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腥红的眼睛,狰狞扭曲的面孔,一对尖牙长到不可思议。手与腰之间长着一对蝠翼。原来这就是他紧紧裹着自己的“衣服”。
“这是……”
“蝙蝠妖。没想到吧,时间会有这种怪物存在。”
我点点头:“是没……想到。”
老乞丐说道:“这畜牲还要挣扎。杀了这么多人还想走吗!”蝙蝠妖“嘶嘶”叫着,大张着嘴凌空乱咬,手脚乱蹬。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高顺也跑了过来,见到了这一幕。他呆呆地看着,连大气也不敢出。我抓着他的手想要起身,却在触碰之际感到一阵冰凉,他见我抓着他急忙缩回了手。
我一个踉跄差点又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