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进客栈的时候,梧桐腾出一只手来把手机开了。刚开的手机还没来得及放下,便传来叮咚的短讯声,梧桐一只手按键看了一下,是苏兰发过来的――开机给我电话。
梧桐没有给苏兰回电话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主楼的廊檐,保安小周把车开走后,梧桐便往里走便问大堂经理**:苏兰呢?
兰姐在2楼KTV,市里招商局鲍主任带几个人过来吃饭,找你不在,吃完兰姐带她们上去2楼唱歌了,我打电话叫她过来吗?
不用,我去找她。
听梧桐这么说,**赶紧跑过去按电梯往下的按钮。电梯来了,梧桐便往里面走。**在后面跟着进了电梯。
二楼总统套房的门开了,开门的女人穿着一套不象小姐们那么暴露,却很性感的紫色半长套裙――正是苏兰。和印象中的苏兰相比梧桐感觉到眼前的苏兰有了一些变化,变得比以前多了一些成熟的味道,还多了一些他一下子还不适应的变化。梧桐很快发现这种不适应来自苏兰的发型和她所穿的套裙。梧桐从来没有见过她穿今天这样的套裙,即使是在夜总会她也从来不会这样穿;苏兰的头发短了很多,而自从梧桐第一次在这个深圳那个知名酒店的歌舞厅见到苏兰开始,她一直是留着披发的,披到肩膀以下的那种披。那时她是在夜总会坐台。
对于他们的相识梧桐记得有点模糊,因为他那天喝得有点多,那天梧桐和他公司的销售部经理郎图招待西部某局领导加上小姐共计9人(郎图给局长一个人叫了两个小姐),小支的太阳啤一共喝了17箱。在晚饭的时候他们4个人还喝了一瓶3升的洋酒。第二天醒来时,梧桐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还打电话问了郎图。郎图告诉他是他自己开车回去的,而且在此之前梧桐还将郎图送回了家。对于这些细节梧桐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虽然梧桐对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没有回忆起来,但是他却回忆起了昨晚陪他喝酒唱歌的坐台女,从在他钱包里的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字条上知道她的名字叫苏兰,字条也是能够回忆起苏兰的直接原因。虽然梧桐不记得昨晚和那个坐台女聊过些什么,顺着字条梧桐还是回忆起来好像答应过苏兰要出钱供她回去参加读书。梧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对别人的承诺都当着只是随口一说,而答应别人的事情,那怕只是随口一说,但是只要说出来了就一定不会失言。
事实上是那天晚上,梧桐点了苏兰的台,点苏兰来陪自己不仅是苏兰长得文静而清秀,主要是她随领班进包房时的那种拘禁和局促不安让梧桐觉得好奇。接下来的时候梧桐发现她玩色钟也不象其它坐台女那样狡猾,也不象其它进入房间女孩那样对什么酒来者不拒,两杯啤酒下去脸蛋就已经红得透着热气。从这些现象梧桐知道她是新来的。在接下来的闲聊中,梧桐知道她是来自四川稻城农村,本来学习挺好的,但是高考的时候特发急性阑尾炎住了几天医院而耽误了高考。家里的经济状况也不允许她重新复读,再考大学。所以刚满18岁就跟着自己的表姐出来打工,在表姐的极力鼓动下,就跟她在一个夜总会坐台。要是其它的坐台女说这些话,梧桐也就是听听而已,根本不会当真,但是那天梧桐第一时间就知道苏兰说的一定是真的。也许有酒精的作用,梧桐当时就说要出钱让她回去复读直到大学毕业,并让她把电话留给自己。
和梧桐不同第二天醒来时苏兰却是清醒得很,或者说她一直都清醒着,连睡觉都在回忆她坐台遇到的第一个客人,将近1米8的身材,手臂很长和手指都很修长,带一幅无框眼睛看起来是那样的儒雅。他确实和她到夜总会3天见到的其它到夜总会的客人不一样,他对谁都彬彬有礼,包括坐台小姐;他能喝酒却从不唱歌,也是她这几天观察到的唯一一个到夜总会不唱歌的;他具有同情心,虽然他说的要给钱自己读书的话只是随口一说,(当天晚上散场以后引荐她来小红问她第一次坐台情况时,她把所有的情况告诉了小红,小红叫她不要当真,这样的话她以后会经常听到,不过是客人们当时调节气氛或者酒后的随口一说而已。结合她观察到的梧桐当时确实喝了太多的酒的原因,她觉得客人也就是随口一说),但是起码说明他当时的心是善良的,或者说他有着善良的愿望。对一个萍水相逢于烟花场所的人来说能有这样的善良她已经满足了。
当天下午当苏兰接到梧桐的电话,让她到他的公司去找他的时候,苏兰开始以为是谁打错电话了。在梧桐确认和她确认了电话和她的身份后,告诉她没有打错,并帮她回忆了昨晚喝酒时和她说过的话,她才搞清楚对方是谁。
当她到梧桐办公室才知道梧桐是这个的老总。梧桐把3万块钱交给苏兰的时候说自己昨天的酒喝太多了,幸好有那张字条否则自己就要失言了。在梧桐真把钱放在自己的面前时,苏兰倒犹豫了。虽然在进门前的那一刻她还是期望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她真的能够有钱回去继续读书。她的犹豫是她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理由拿放在自己面前的钱,难道因为自己做过他的台吗?他已经付了小费,这笔帐在昨天晚上就已经了结了。
“我!……我不能……!”苏兰是想表达她不想拿这钱的想法,半天却只说出这么几个字。
仅仅就几个字,凭着梧桐那曾经的一年专门研究人的经历他已经明白了面前这个女孩要想表达的意思,因为他已经看到或者看透了她复杂的心情。于是梧桐说“你可以写一个借条,这钱就当我――你的一个朋友借给你的,等你以后大学毕业以后还给我吧!回去好好读书在你大学毕业之前所需要的费用我会继续借给你的。”
那我该怎样感谢您呢?
到时候你看着给利息就可以了,到时候可不要小气哦!呵!呵!呵!
“好!那我给您写个借条。”苏兰的尴尬显然已经被梧桐轻轻的化去了,因为她这样说和做的时候已经那样的坦然。这样做的同时苏兰也在下一个决心――如果以后有钱了,一定先加倍把这钱!不3倍!!或者更多倍还了!!!但是苏兰的这个决心没有兑现。
苏兰没有兑现她还钱的决心不是她没有钱,事实上她早就可以10倍的、或者100倍的还她读高中和大学时梧桐借给她的钱,而是现在的她明白大恩不言谢,真情也还不了!事实上她曾无数次的想过还钱的事,想过1倍还是多少倍的还这个钱的事情,但是她最终还是没有还,因为她不敢还,她连要还钱的意思都不敢向梧桐表达。她还分析了她还钱时梧桐要与不要的多种可能,结果是她觉得不管那一种可能,只要她还了,或者只要是他们讨论了还钱的事她再见到他的感觉,和他再见到她的感觉她都不敢想像。她也不愿意去冒险让这样的感觉变成现实,因为她实在太在乎了。
后来梧桐客栈建成之后,苏兰便将她深圳承包的KTV转让来到梧桐客栈当经理。从此客栈的具体事情梧桐便很少过问,他交代的每一件事情,她总是办的很完美。
苏兰看到梧桐要往里面走,就用手拉了他一把,梧桐离开会意转身跟着苏兰走了出来。
出了门口苏兰道:里面一大群人,看你喝了不少,你这个时候进去非多不可,我看也没有什么主要人物,所以就拉你出来了。你下午去哪了喝酒了,电话怎么也关机了?
我去看林墅了,和他喝了一点。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情?
他的回答没有让苏兰毫无准备,让她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她本来找他是有一堆的话要对他说的,自从红豆来过客栈之后,她觉得她应该找他聊一聊,一定要找他聊,她憋了一肚子的话,也想了十八种说法,但是她现在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了“没有什么事情了”,她有点讪讪的了。“下次再去,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他”,过了半晌她说。他也感觉气氛有点压抑,压抑到有点窒息的感觉,他也不说话,往专用电梯往顶楼走;她在后面跟着,也不说话。她准备的一肚子话被他一句话完全的顶了回去。
“还没有吃饭吧?”半天她终于想到一件重要而且必须要说的话。
“喝了半天东北风了”他强作幽默。
“我叫人上来给你做点吃的,吃完早点休息吧。”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