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的语言表达天赋点的等级挺高,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用时只是几分钟。
吉尔也听懂了。
肯定的点了点头,王启年的经验和手段非常老道,有些事情他都没想到的也都做了调查,可仍然一无所获,并不是王启年无能,只能怪幕后之人手段老辣。
最明显的线索便是那些兵械,京都毕竟是一国之都,对管制刀具的管束虽然不及现代种花家买把菜刀都要实名制那么严格,也算不上疏松。
像弓啊,剑啊,箭啊,这些小玩意看守一时疏忽下可能会错过,可攻马弩那么明显一大玩意要是都能走了眼就只能证明可能是瞎了。
小葵花妈妈课堂开课了,孩子眼花老不好,多半是瞎了,扣了重新换吧。
事实证明这条线索的确是准确的,让王启年查出了点苗头。无论是弓箭还是剑弩,竟然都是庆国标配的军械,按照批次和编号比对,真就找着了这些军械的出处。
前段时间,京都守备参将那丢失了小部分的军械,打了打关系把这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的事给远了过去,王启年能放过这种好机会吗?显然不会,当晚夜探参将府,却让他看到了这辈子估计都难以忘怀的场面。
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是参将府里能动的,都被一条白绫挂着脖子给挂在了房梁上,连猪狗都没放过那种。
怎么说来着?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齐齐。
印象深刻归印象深刻,王启年也是在北齐东夷城偷过鸡摸过狗的一代神盗,没有被这种诡异的场面吓到,发挥自己早就不用多年的神盗技巧,快速的把参将府上下摸了个遍。
不出所料的,屁都没有。
能让参将府一家上下无声无息自挂东南枝的人,又怎么会不舍得一些手脚来清理线索呢。
参将府这边的线索算是断了。
接下来的调查就有些麻爪的感觉,不管是北齐那位横练高手程巨树的尸体还是两个东夷城四顾剑徒孙的尸体,都被监察院把控的极严,他王启年只是个文书,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吃力不讨好的做着一件事。
寻找目击证人。
还别说,这笨办法真让他找着一些线索,毕竟两者都是比较奇葩的外貌。两米多壮汉这个时代不多见不说,在这有些初夏的季节,谁会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头上都带着挂着白纱的斗笠。
流晶河,醉仙居,联系到牛栏街事件第二天就船毁人丢的司理理,再怎么笨也不会联想不到这上面去。
可同样的,王启年手没有那么长,根本伸不到身在监察院地牢的司理理。
“嗒~嗒~”
手指敲着桌子,小院中除了虫鸣和这嗒嗒声,其余的声音便像被按下了静音开关似的。
王启年在那微躬着腰,一声不吭。赖光英灵化隐藏在空气中,不出声早就成了她的习惯,房间里声音传播源只有吉尔那两根修长的手指头。
指头落下,没再抬起,屁股不舍的离开被坐的热乎乎的凳子。
“走!”
干啥去?
“夜审司理理!”
…………
“哎呦,我的小范大人,你怎么就不听劝呢,这地牢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闯的,历来敢闯监察院地牢的可都是一顶一的好手,最后不还是你有一个活着出来的嘛。”
大半夜的,吉尔在前面走的龙行虎步,好不潇洒微风,倒是早就不惑(40)之年的王启年急得像个猴子似的,一会儿到了吉尔左边,一会儿又蹿到右边去,甚至还仗着自己绝妙轻功蹿到前面挡路,可就是拦不住这位心意已决的大爷。
没人活着出来?那是本大爷还没闯呢!
心里怀揣着傲天一样的想法,自己九品之中难逢敌手,身边还跟着个预测最少匹敌大宗师的赖光,你跟我说不能审,跟谁俩呢!
油腻中年,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吉尔瞥了眼上蹿下跳的王启年,心中刚刚定下横闯监察院的心因为突然波动的空气而否决。
有人!
监察院周围,有不少人!
其实也不奇怪,具体的刺杀事件缘由和背后黑手没有问出来,可她北齐暗探的身份已经坐实了。
目前庆国跟北齐处于非常微妙的蜜月期,毕竟严冬刚过,不管是物资还是国民的生计都需要好好的休养生息。
可碍不住,有些人有想法啊。
激进派想以此缘由问出情报,好在接下来必定发生的战争中占领主导地位。保守派也想从司理理口中得到一些东西,好做其他用途。
甚至,那可能潜伏在庆国的幕后黑手,也可能不会让司理理继续活下去,杀人灭口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此时的司理理,已经沦落成一个各个棋手想要争夺的卒子,为了吃掉更大的棋而在必要时刻必须舍弃的弃子。
弱者没有人权,恰巧在这个时代,女人基本就是弱者的象征。
可怜的娃儿呦~
摇了摇头,除了心中叹息这时代的操蛋性之外,吉尔也没有别的想法。时代就是这样,总会因为不同人的需求而进行变化。现代社会的制度就很完美了吗?
不,在不知道的地方,肯定还存在着更加完善的制度和社会观念。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放下心中对社会观念和制度的小心思的同时,也放下来光明正大勇闯监察院的念头,一种“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的奇妙感觉反而涌上心头。
也是,又不是天涯,勇闯了也不会有雪花。(雪花,勇闯天涯!)
接下来,王启年就瞪大了自己谄媚笑容挤得越来越小的眯眯眼,看着吉尔的身子有违他不知道名字却直到原理的万有引力,一步一步像是在地上行走似的走上监察院的院墙。
作为一国阴暗面的秘密间谍机构,院墙不说铜墙铁壁吧一般的高手也是很难越过的,周围根本没有太高的建筑物进行借力,墙上被不知名的材料涂抹的光滑如镜,一点都不毛糙,哪怕王启年这个被称为监察院双翼的轻功好手也只能像风月场所里的阳痿男——有心无力。
可是他今天看到了啥?这是什么东西?轻功吗?
等自家小范大人的身影完全消失,看不见那黑夜中都异常显眼的金色后,王启年才回过神来。
调转真气,运至下肢。
来到墙边,一步踏上,另一步紧跟而上。
“扑通!”
“哎呦!我的屁股!”
…………
不提王启年在那“油腻中年墙上走,装逼不成摔腚墩”,吉尔倒是被夜晚此时监察院内部的景象给惊呆了。
没有啥磨刀霍霍,也没有啥刀光剑影,只有纯粹的黑和没有一丝烟火气的空旷。
让人闻风丧胆的监察院内部,让王启年说没人能活着出来的监察院地牢,就这?
空无一人都算是高看了,这寂静程度,怕是连只苍蝇都没有。
话说这都五月份了,该有苍蝇了吧?
好不容易,七转八转的脑回路在其他思维的帮助下回到了正轨,思路一正常,监察院此刻的情形就能想得通。
要是铜墙铁壁,严防死守,谁还会那么不惜命的来杀人灭口?
摇了摇头,可惜这些家伙是注定钓不着鱼,一收杆或许还会发展自己钓上来的是块不能吃还没法用的烂木头。
呸!谁烂木头!
如他所想,真就毫无阻碍的轻松推开了监察院地牢的大门,进门之后又是呆了一呆。
嚯~排场啊。
这地表下面的地牢是什么样吉尔并不知道,可这地面上一层的风光就足够让任何劫狱者望而却步了。
这没有水源的地方,硬是给活生生弄成了一城中河塘,面积还不小,吉尔估计就算是王启年来了都够呛能一个纵身去到河塘中心的铁栅栏的牢笼那。
为啥不能点水,非要一个纵身呢?河塘中水泛着绿银色,鼻子微微耸动一下吉尔就辨认出这是一种带着极强沉淀性和腐蚀性的剧毒,怕是脚一落在上面就难逃下沉变成腐蚀的一点不剩的下场。
别看中间那黑铁制作牢笼上方还有不小一片空白,皎白月光刚好透过空白处投射在河塘上。这看似一线生机的地方,吉尔却敏锐的捕捉到一处处头发丝般的机关。
天罗,地网。
不愧是人人畏之如虎的监察院。
同样河塘中心牢笼只有那一条不知是何材质才没有被剧毒腐蚀的石桥,怕是这石桥也是暗带玄机。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阴沉,沙哑,最重要的是这声音还有点耳熟。
回头一看,打开的地牢大门不知何时关上了,而身穿监察院黑漆漆官服的一处主办朱格不正杵在那呢嘛。
“我被袭击,我来审。”
“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关系到两国之间接下来的动作,况且,你还没有这个资格,你只是一个还没有得到我们承认的提司!”
“事实上,他有。”
另外一个声音在朱格那特点鲜明的声音落下后响起,这个声音雄厚洪亮,正气凌然,对比朱格那沙哑又阴恻恻的声音来说更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这是一个同样身穿监察院官服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