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久能到啊?”
哪怕这张俊俏的脸蛋苦着脸也一点掩盖不住吉尔的英俊程度,再说现在也不是在乎形象的时候了。
这是第几次问这个问题来着?说实话吉尔自己也想不清了,同样也不是做这种无聊的数数游戏的时候。
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和弱点,有自知之明的人会更加清楚本身的缺陷,或者说人生的成长历程本身就是在逐渐发现自己的不足并改进。
就像今天早上,吉尔觉得自己在实际年龄五十多岁的情况下又发现了一个缺点。
晕轿!
轿,轿子的轿,人力轿的轿。
严格来说应该算一种交通工具。
现代社会除了一些独特的风景区有这种活动,估计大多数人只能从电视和电视剧上看见这种东西,吉尔却亲身体验了一遍。
几个人抬着轿子,迈着沉重的步子踏在青石板铺就的大道上,看着挺威风的模样,坐轿的吉尔却表示初体验极差,第一感觉差评。
还记得第一生的那个平凡的世界,吉尔是一个早产儿,先天对方向感抱着非常不友好的态度,坐什么交通工具都会先晕几次,晕着晕着习惯了就好。
晕车、晕船、晕机…
这辈子还要晕轿吗?
双腿盘坐,掌心向上,调动体内小源在体内运行几周,还是毫无作用。
没等轿外的人回应,吉尔感觉自己撑不下去了。
昨晚肚子里的隔夜饭和今早嚼碎咽肚子里的早饭在翻涌抗议啊!
“不行了不行了,停下停下!”
“怎么了?”
若若翻开轿帘,不解的看着从轿子里跑出来做着深呼吸的哥哥,也许是马车啊轿子啊这种颠簸的交通工具坐多了的事,体质偏弱的若若一点屁事没有。
看的吉尔一阵心虚。
自己好歹也是被评价为“九品之内,罕见敌手”,自我评价也是“战力全开,宗师也敢拼一拼”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在交通工具适应性上竟然被一个弱女子给比了下去。
这脸还要不要啊?
“啊哈哈,几位轿夫大哥抬轿抬得太辛苦了,休息休息,我自己溜达溜达消消食。”
“我陪哥哥。”
若若不容有他,一直对哥哥的话深信不疑的她连忙也从轿子里抬腿,要出来陪着的模样。
于是,天河大道上多了一个回头率颇高的现象。
锦衣小姐公子,有轿不坐,徒步而行,到底所为何事?
当然,步行的好处也不是没有,可以买点伴手礼,比如……柿子。
吉尔买自己的柿子,若若不解了,好端端的买柿子干嘛?家里的固定蔬菜供货商可比外面地摊上的蔬菜要新鲜多了。
不懂就要问,这就叫不耻下问,这一点若若做的非常到位,吉尔也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立刻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第一次登门,空着手不好,买点礼物送去啊,这是正常的人情世故。不是我说你啊若若,读书不能死读书,读死书,要学会开阔思路,灵活运用,不然怎么维持你这个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号。”
若若满脸黑线。
人情世故她这个从小在京都长大的人怎么会不懂,那一屋子又是宝剑又是书画的不正是人情世故的产品吗?可送柿子是个什么情况。
等等?柿子…世子……
不愧是这个世界跟吉尔交流最多的人,很快就get到了点。
“噗嗤”一声,巧笑嫣然,连这深春的几丝炎热都清凉了许多,如果再加上那笑脸之后的娇媚一瞥,怕是那个有些别的心思的贺宗纬看见能呆若木鸡。
吉尔也被这自然而生动的娇笑闪的一愣随后摆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
常年的书信往来,若若的思维已经不会固化在封建时代的条条框框,反而有些向吉尔的潇洒跳脱靠拢。
弯弯转转了两条街,就到了靖王府。京都的繁华区域就那么大,大多都被官员或者富贵人家给占据,所以范府和靖王府的距离并不远,更不用说两家关系较好,时常走动。
世子带着小厮站在门口,迎接来宾。
昨天去监察院,本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原则,又抽调了几个人的资料,靖王世子李弘成也是其中之一。其人生性风流,倒是符合当下庆国那种才子常常出入烟花柳巷的定义,像这种诗会更是十天半个月就举办一次。
可本人并不像其父亲靖王那般与世无争,严格来说跟昨天的郭保坤算是敌对的派系,他是二皇子那派的,这二皇子也是皇位最具竞争力的人选之一。
“范兄。”
抱拳,行礼。
能让他世子身份弯腰行礼的人可真不多,哪怕跟二皇子也是平等合作关系,而不是麾下的幕僚。
“柿子兄。”
“噗嗤~”
旁边的若若没忍住,又笑了出声,笑的李弘成有些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问道:“若若妹妹这笑是何故?”
平静无波的眼神有些许不同的情愫流转,若若光顾着“世子和柿子”的梗了没有发现,吉尔却是都看在眼里。
自己这妹妹,还是挺受欢迎的嘛。
若若没说话,只是身子微微一福做了一礼,吉尔也顺手把买来的柿子递了过去。
“给你的,柿子兄。”
“来就来吧,还带什么……柿子?”
李弘成也愣了,估计也是头一次碰见上门送柿子的。
他就差远了,毕竟没那么跳脱的思维,脑袋整天估计也是想哪个酒楼的哪个姑娘,就凭身上还没洗净的胭脂味吉尔就能判断出来。
吉尔:不行,这丫是个萝卜,不能让他钻进若若这坑里。
作为新时代的大好青年,吉尔可不会干涉自己妹妹的婚姻,喜欢就好,可那也要看人品如何啊。你靖王世子身份显赫如何?人品不过关照样不行。
虽说这个时代男性主权皆是如此,可也不一定非要大户人家,市井小民更加淳朴老实。
随着靖王世子进屋,才知道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此时会客的大厅早就坐满了人,只剩下吉尔和靖王世子未就坐。
这靖王府占地面积不小,竟是在府中弄了一小湖和一小片花田和菜地,用来开诗会的大厅正是在小湖和花田的正中间,还没出诗,这便有了诗意。
世子作为诗会的举办人坐在正中间的主位文案后,而吉尔的待遇也比想象中要好的多,竟是坐在了主位下首位的位置。
男女授受不亲,像这种正式场合,女性是不能抛头露面的,所以男女并不在一处,而是被朦胧的纱帘挡着。不用招待,若若早就是这种活动的常客,很自然的做到了女性那一边去。
吉尔却一反常态,竟是直接陪着若若闯进了女性专区,不管里面这些未出阁的大小姐什么反应,硬生生的转了一圈。
“怎么样怎么样。”
别人或许不知道吉尔心里的这些小九九,身为妹妹的若若还是知道的,而且古代人虽然早熟,可毕竟还是玩闹心性重的年纪,一边问着还一边左摇右晃的让自己的目光穿透哥哥宽厚的身子,朝着那一个个反应不一的大家闺秀看去。
“我的鸡腿嫂子在哪呢!”的表情挂满了整张俊俏的脸蛋,这可爱的模样让吉尔忍不住像小时候似的捏了捏若若的鼻子。
“没在呢,泱泱人海想找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啊。”
说完,就跨步走到了自己的文案后,还没等盘腿坐实,旁边就传来一阵阵阴阳怪气的评论声。
“目无规律,肆意妄为,就你这样的还能称为文人,范闲,我看你是野人还差不多。”
吉尔眉毛一挑,他来京都才两天,没招惹过什么人,能这么明显冷嘲热讽的除了郭保坤还能有谁?
也许是彰显他这个客人的特殊,吉尔的文案跟其他人的文案都有很大的距离,看起来有着突出的含义,可实则是一种被孤立的位置。
目测,竟是和郭保坤这太子派系还有李弘成二皇子派系的距离差不多。
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之类的感觉是没有的,可多少还是有些怪异,为王之道最重人心,有英雄王传承的他又怎能不了解这一布置的含义?
他此次来京都的目的是奉旨成婚,接管长公主李云睿手中的内库财权,这李云睿据说是太子派系的,长久以来形成的默认方式让任何人都不会在内库财权上动心思。
可吉尔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平衡。
内库财权相当于另一个国库,甚至比国库还要重要,一个国家的财权怎么能假借他人之手?可以说谁得到了内库财权,谁坐上高高在上那把龙椅的机会就更多一些,太子和二皇子又怎么能不心动。
今天这诗会怕是也没想象中那么简单了,多少也有试探的意思在里面。
脸上笑嘻嘻,心里更是好笑,太子一味地打压,二皇子则是缓缓拉拢徐而图之,手段高低立分高下,这太子究竟想些什么。
相随心生,看着郭保坤的目光也带上了看小丑演戏的模样,连回答都懒得回答。
京都这水,因为自己浑了,那自己何不让这京都的水再泛起层层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