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这种人,岂会在乎旁人的眼光和评论?所以他总是以自我为中心,肆无忌惮的按照自己的生活习性而“活着”。
我难过的转身呆望着原木色衣柜,尽量压低了自己粗重的呼吸,轻声道:“说好的,发布会完,就不联系。”
瞬即,整个房间一片寂静。
背对着他,不知他此刻是何表情,但我隐隐感到背脊传来凉意。
过了几十秒,他笑着说:“我们要好好的奋斗,把公司经营起来。你不知道,亮姐这一次都对我刮目相看了。以前涛哥很讨厌我,但这一次,对我的态度明显改观不少。竟主动让我开亮姐的路虎极光回家。”
我心情苦闷,默默的流着眼泪。
他这个自私的男人,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自己的未来,竟毫不在意我的感受、我的想法。
更何况几天前还拿着那么长的大刀,抵在我的胸口,口口声声的说要杀死我。
难道他以为我是没有记忆、没有情感的“机器”,为了他口中的“利益”,便奋不顾身的继续在看不到未来的路上拼搏吗?
他想获得周遭圈子的认同,应该自己努力,而不是胁迫我这个弱女子——若没有那些不堪的回忆,或许我会继续奋斗一段路程。
可那残暴的、无情的点点滴滴,已经在我单纯的梦想上画上烙印,我这透支过度的身躯,也渐渐出现点点窟窿。
我明白,没有师傅带领的自己,实力虚弱,根本不够资格经营一家公司。
更何况自己并没创作出好的作品,适合进行影视动漫开发。
不仅如此,还囊中羞涩!
……
从创业的条条框框来看,自己是一无所有,或许连阿洛都不如——至少,他认识很多富豪,并有人愿意帮他。
顿时,感觉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在众目睽睽之下,夸下了惊天海口。
我怎么就敢将梦工厂当作榜样呢?它可是一家从3个人的小工作室,发展成世界顶级制作的动画公司啊。
对我来说,这不仅是好高骛远的梦想,更是不切实际的浮夸。
目前的自己,要资金没资金,要技术没技术,要故事没故事,正确的、积极向上的人生观和人生价值观都仿佛失去了,有什么资格去奋斗梦想呢?
而阿洛,又哪里来的自信?
……
“我不想去。”表达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后,我流下了悔恨的、歉意的泪水。
曾经的自己怎么就那般高估自己的能力?
为何从小到大,都没设立一个精准的目标,并为之默默努力,为今日奠定下牢不可破的基石?
阿洛依旧笑嘻嘻的说:“都答应了,怎能不去呢?”
我冷漠的流着泪,不愿意搭理他。
过了十几分钟,他识趣的离开了房间。
……
生活究竟是什么?
我曾经不懂。
每天按照制定的作息时间表吃饭、休息、码字,过得简单快乐而充实。
可现在,作息紊乱,没了每日目标,竟然也失去了所有的快乐。
曾经那个随时笑开花的女子,已经成为了随时哭丧着脸的中年妇女。
今儿是跟潘记者约好的日子。
一大早,阿洛为了让我起床去成都参加专访,在房间大吵大闹。为了不影响外公外婆的生活,我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穿着黑色的长纱裙,跟他去街上的理发店做了个发型。
他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同及羡慕,逢人就讲我的事儿。
我很是反感。
做了发型,他开车搭我去成都。经过派出所时,他将车停下,对我说:“我去问下补办身份证的事儿。”
我“嗯”了声,望着他意气勃发的走进派出所,却更加不悦。
那晚上在双楠医院外,他抢走了我的身份证等物品,并踩伤了我的手指。跟我推攘间,用折断身份证及银行卡威胁我。其实我期盼他毁了我的东西,也不至于他随意的刷我银行卡消费。
可他并没有毁我的东西,而甚是清醒的折断了自己的身份证及无数没用的银行卡及会员卡。
我苦涩而轻蔑的望着他归来,想看清眼前这个男人心中到底有没有羞耻感和道德底线。
若有,那他是如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赖着我呢?
装酒醉吗?
那又为何记得要补办身份证的事情呢?
这时,一个派出所的老民警从车旁经过,他忙探出头热情的打招呼:“张叔。”
老民警笑嘻嘻的说:“洛翔啊,你又换车了哦。”
阿洛笑着回答:“哪里,开的姐佬倌的车。张叔,我们还要赶去四川广播电视台,就先走了啊。”
……
我闭着眼睛,假装睡觉,一路上都未跟他说话。
到了广播电视台后,我跟潘记者打了电话,便在距省广播电视台的大门稍远的地方下了车,步行前往。
阿洛不明白的问:“我把你送到门口?”
我埋怨道:“我们公司本来就没钱,属于草根创业的公司。你非要搞个一百多万的车开过去,被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他拗不过,停车后道:“那我在这里等你。”
太阳很耀眼,我走到门口出示身份证,换取了出入证后,便跟着潘记者进入豪华大气的大楼。
最后她及助理领着我进入一间黑红色调的雅间,并递上咖啡,开始了采访。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于是主动说:“我来至小山村,书也读得少,就当今儿是聊天。”
她有些诧异,可又转瞬认真的问起我各种问题——从为何创业,及未来公司的发展,想要感谢的人等等各种话题,都不放过。
不一会儿,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跟她告别后,我走出大楼,一眼便看到大门口的绿色路虎极光。
于是心中毛躁不堪的跟潘记者道别:“潘记者,你很忙,不用送了。这么大太阳,我自己出去,就是了。”
说完,加快了脚步,通过换证处的小通道,偷偷摸摸的走到人行道旁给阿洛打电话,“你把车开过来点,我已经在你后面的大树下了。”
电话中,阿洛懒洋洋的说:“你过来上车。”
我心急如焚,小声说:“万一被人看到了。”
他命令道:“看到又怎样?车又不是偷的。你过来。”
于是我只得埋着头,走到车旁,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