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尤倦悲被两道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
“你说,”王羡逸咽了口唾沫,“有没有可能……”
尤倦悲吸了下鼻子,聚精会神地听。
“就是,女孩子嘛,有时候会碰到一些状况……你知道的吧?”
“什么意思?我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尤倦悲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羡逸叹了口气,挠了挠头。
尤倦悲索性不再看他,小声嘀咕起来:“女孩子,女孩子能有什么状况……”
默默良久。
“哦……我知道了。”
“什么?”明颂满是好奇。
“她是不是那个……”尤倦悲有些不大好意思,王羡逸一脸鼓励地看着他,更让他觉得有些怪异。
“是什么?”明颂一把抓过筷子筒,示意他再含含糊糊就一家伙砸下去。
“她是不是来月事了?”
王羡逸有些不大好意思,尤其见了尤倦悲鬼头鬼脑,更是一脸鄙视:“你说就说吧,猥琐相。”
“嘿哟,得了吧你!你明明早就知道还故意引我说!”
明颂闻言倒是坦然,不见窘迫,只稍凝滞了几秒,便装作淡然无事的样子,闷头吃起饭来。
因着下午没课,用过饭三人便回了“尤生布庄”。
“你们先聊着,我回去一趟。”不多时,明颂忽然开口。
“做什么?你下午又没课。”
“有东西落下了。”
“怎么个情况,这一天魂不守舍的。”尤倦悲摇了摇头,“取了东西就赶紧过来,别耽误了正事。”
明颂点点头,拿起午间在摊头上淘的几本书便出了门。
赶回学堂却见教室空无一人,抽出桌肚里的那张课程表,扫了一眼,便匆匆放下,出门朝西拐了去。
到了地方却不急着进去,只站在门外咳嗽了一声。
“折林?你怎么在这儿?”说话的这位,正是在给学生们上舞蹈课程的叶蓁。
“郎月在吗?”
“在,”叶蓁看了一眼正在里面练动作的郎月,“你找她有事?”
“嗯,麻烦你帮我把她叫出来。”
“好。”叶蓁笑着点了点头,明白他这是在避嫌,也怕里边正在练动作的学生见了他害臊。
少顷,郎月便冷着一张脸出来了,淡淡地问道:“有事?”
虽知道这冷淡不是为着自己,但明颂心里还是平白无故地生出一丝慌乱:为着郎月素日鬼灵精怪惯了,也为接下来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哦,那个,午间我同你王夫子去了趟潜文街,瞧见一本医学古籍,便买来送你。”
郎月从明颂手里接过书,皱了皱眉头。
“不喜欢?”明颂小心翼翼地问着。
郎月站不多久便靠在了墙上,歪着头打量对面站着的这位:神色如常,只这语气……
“你今天有点怪。”
“没有。”明颂立即否定,大大方方地同她对视起来。
郎月也不打算继续追问,只道了声谢,便打算回去上课。
“课别上了。”
郎月不可置信地看着明颂。
“我说,课别上了。叶老师那边我来说。”
“说什么?”郎月先头压下去的困惑,此刻又涌上了心头,总觉得眼前站着的这个明夫子,不同以往,扭扭捏捏的……
明颂微怔,抿了抿嘴唇,轻叹了口气:“你这两天不能剧烈运动,不舒服就回班坐着吧。”
抬头却见郎月一脸呆滞,以为她还没明白。看了眼,确定四下无人,才压着嗓子说道:“你不是来日子了吗?”
话音刚落,便瞧见郎月拿着书的那只手骤然缩紧,五指因用力过猛而微微颤动。
明颂不用与之对视,单凭这一细节,便可推测此时郎月定是又羞又急,恨不能拍死自己。
“是尤倦悲说的。”
这样私密的事儿本不该当着女儿家的面说,但郎月是个倔脾气,若不言明,由着她死要面子地回去课上蹦跳,怕是要出事。
但想着,总不能自己背了这黑锅,叫她以为自己是个内心污秽的登徒子,故而毫不犹豫地将尤倦悲推了出去,反正尤倦悲没皮没脸惯了,便是被唾骂一顿,也不算什么的,总比郎月伤了身子好。
“他怎么知道的?”
一句话,就将明颂死死地钉在了耻辱柱上……
“月儿,万事别逞强。”索性绕过这个话题。
郎月喘着粗气,过了许久才绕开他往外走。
明颂只当她是听进去了,回过身替她向叶蓁请了病假。了了这桩心事,才不紧不慢地往学堂外走,却见郎月站在门口。
自觉郎月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自己,索性避开视线,不想郎月竟走上前来。
“你在等我?”明颂有些意外。
郎月做着深呼吸,像是要说什么。明颂也不急着问,只静等着。
忽然,郎月抬起胳膊,将手上的古籍砸在了他的身上,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还想抬腿再来上一脚,却被明颂给躲开了,恨意难消,只见她一个步子上前,像是在琢磨怎么进攻,可最后又因实力悬殊,不得不放弃,只红着一张脸气呼呼地跑了开!
“你……不是,你……你不能跑的。”明颂声音越来越小,却还是被郎月听见了,回过身来死盯着他不放。
一双怒目,嵌在浸染了一抹嫣红的面颊上,羞赧之下,更有霏雾栖身此间。
明颂愣在原地,本是好意提醒,结果又激得她羞愤异常,好似下一秒便会被自己给气哭。但细想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顿时觉得:女人果然麻烦。
犹豫着,慢吞吞地转过身,走另一条道,绕路去了潜文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