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万闻秋这边没什么大事,郎月心安不少,简单聊了几句就忙不迭往回赶了,行至门前鬼头鬼脑地朝里张望一番,附白却故意吊她胃口,愣当没瞧见的。
“他知道了?”
“啊,跑来门前嘀咕了一阵,后来觉得实在没趣就又回了房。”
“我还以为出去一刻儿他不会发现呢。”
“你也该着倒霉,”附白光是想想都觉得好笑,“你说巧不巧,正好来了个送谢礼的,家住濈庐,瞧见你在万家门前,以为你是受了老爷指示前去探看那一家子妇孺病残的!”
“看戏都不看全,张嘴就瞎叭叭。”
“你还是赶紧进去吧,去老太太房里躲躲也是好的。”
郎月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而后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蹿去了祖母房里……
“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案情有什么进展呢。”老太太略松了一口气:只要万闻秋那头一切安好,她这宝贝孙女就也能跟着睡晚踏实觉。只是想到谈起这段,她不免又有些困惑。
“祖母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只是奇怪万家这事过去了这么些天,怎么一点儿进展也没有,照理说万烈铮犯下这么大的罪行,家差不多也能抄了,怎么拖到现在还没动作的?”
“要真抄家了,他们住哪儿啊?”
“操心这个做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能冻死、饿死?”
“也是。”
“不过警局的人办事向来利落,怎么这次拖到现在都没给说法的?”老太太越想越不对头,锁眉深思一番却也还是理不出头绪,只得对着郎月喃喃自语。
“祖母看我也没用,我可没这经验……”
“算了,不想这些了。着急忙慌跑出去,功课做了没?”
“呀,没呢!”郎月尴尬地挠了挠头,“亏得有祖母提醒,不然明天又要挨罚了!”
“等等!”
“嗯?”
“我问你啊,”老太太略直了直身子,“你去万家这事,明颂知道吗?”
“知道吧。”
“你确定?”
郎月犹豫半晌,而后肯定地点了点头:“嗯。那日他问我头上的包是怎么来的,我说是万远含打的,所以他是知道我去过万家的。”
“后来呢?他有没有说什么?”
老太太神情异常严肃,瞧得她没来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带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没、没有啊。”
“他知道你去万家,都没有出言阻拦?”
一旁的予绵听得认真,起初还摸不透老太太的意思,后边就越想越不对劲了:明夫子对小姐向来不错,这是明眼人都能瞧出来的,在知道她去万家趟那浑水的情况下,没道理会袖手旁观,由着她以身犯险拖动郎家成为众矢之啊。
“祖宗诶!”
一道男声,打破这骇人的诡异。
郎邻玉又气又急,进了门便连连摆手,遣了屋内的闲杂人等,而后站在郎月跟前一个劲地数落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呢!万家是你能去的吗?他家那些破事别人避都避不及,你倒好,偏偏三天两头往那儿跑,你这样叫人家怎么想我们,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家有多深的交情呢!
行,退一步讲,我们郎家根基是稳,榕城没人敢惹咱,但祖宗你好歹也为自己想想啊!之后要是有人传你跟万远含有点什么,你可怎么过啊!”
呵声嘈嘈,醍醐灌顶。
郎月望向祖母,眼里的疑惑愈渐深浓:“是哈,我怎么没想到的。”
“你想?你能想到这层倒好了!”见她迷迷瞪瞪的样子,郎邻玉只当自己的说教有了成效,“你这两天不用去学堂了,给我待在家里闭门反思!”
“也好。”
“……”措手不及。
“这可正中她下怀了,”老太太轻咳了两声,“不用起早,连功课都一并省了,快活啊。”
“不行!”
“怎么?说出来的话还想往回收啊?依我看,反思是得有的,课业却也不能落下。这样吧,白日里在家关禁闭,下晚就去她明夫子那儿补课,顺便捞顿饭吃。”
郎月偏过头,避开郎邻玉的视线范围,冲祖母来了记甜甜的微笑。
“只是这样一来可就苦了明颂了。”郎邻玉有些为难,想想都替他委屈。
“祖母,我先回房了!父亲?早些休息啊?”
这诡异的一笑……
“啊?哦。回去吧,回去吧!”
难得一见的和睦,反教郎邻玉有些忸怩不安:已然习惯了郎月冰冰冷冷的态度,骤然转性着实令人惶恐。
“我儿这是‘无心插柳’了啊。”
“什么?母亲说什么?”
“回吧。我乏了。”
隔天,郎月起了个大早,兴致勃勃地去了学堂。
“你这是做什么?”周芳沐见她搬空了整张书桌,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难道你也要退学?不会吧?”
“什么什么?你要退学?我天,真的假的!”
“该不会是因为昨晚的事吧?”
“昨晚什么事?”
“噫,万家那么大动静你不知道啊?”
“我家住城西呀!”
“哦,那不能怪。”
“诶呦,急死人了,到底什么事啊?”
“回头再说,”颜九香拍拍肩膀叫住了口,接着道,“可这事对你家没什么影响啊。”
“不是退学,”郎月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甚至还有些兴奋,“我得关两天禁闭,但问题不大,过几天就能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