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多道目光聚集在三人身上，郎月扯了扯万闻秋的衣袖。
“啊，对！”登时反应过来，“中午别回去了，我请你们吃饭！”
“好啊。”浅笑盈盈。
郎月总觉钟毓绾歇了这几日，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对，正做深思，无意一瞥，却瞧见谢蕙怀神情不自地看着自己。递了个询问的目光，回应她的却只是淡然一笑。
“叮铃铃”
短促尖锐的铃声响起，划破静谧，浮翔在翰墨乾坤间。
郎月习惯性地朝门口望去，听得脚步声渐近这才收回目光，别过脸去打了个哈欠。
再回头，却见手边多了枚鸡蛋。
“嗯？”小心翼翼地用手盖住，抬眼打量明颂，见无甚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神情自若地借臂弯掩了半张脸，一边假装挠头，一边压着嗓子低声问道：“你给的？”
谢蕙怀点点头，指着眼圈抿嘴偷笑。
“谢啦！”
万分感激地将鸡蛋包在手里来回搓滚，定定地看着明颂，双眸难掩狡黠，不多时，便有了主意。
吸了吸鼻子，将鸡蛋放在桌肚里，搬着凳子朝后挪了挪。一手摸着膝盖，一手捏着鸡蛋，神情忐忑地看着讲台，只等明颂转身板书才抿了抿嘴唇，一鼓作气似的猛“吭”一声！
“吭！”
“啪！”
“喔！”
“……哈哈哈哈！”目睹了全过程的谢蕙怀，情难自抑地放声大笑起来，惊得明颂指间的粉笔应时折断！
一脸莫名地回身望去，不止是她，连带隔壁桌的郎月也是笑得直抽抽，而前排的万闻秋则是懵懵地怔在座位上：迷糊间带着几分惊恐，像是被人从睡梦中惊醒。
余下的女学生，皆是不明所以地循声望向靠窗那几位，面面相觑，不甚了了。
明颂神情自若地拍了拍手，径直走向郎月，谢蕙怀本想轻推一把以作提醒，却被一抹‘淡笑’吓了回头。
状况外的郎月，照旧是趴在桌上狂笑，等到余光瞥见座旁站了个人的时候，卧在桌肚里的那枚鸡蛋，已被来人眼疾手快地掏走了！
“瞧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面不改色地递去万闻秋眼前，“我依稀听见你‘喔’了一嗓子。”
“嗯，我也听见了，”颜九香搓着小手，不怀好意地坏笑着，“啊哈，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哪！”
“哈哈！”哄堂大笑。
可怜，弱小，无辜……万闻秋瞪大了一双眼，委屈巴巴地摇着头。
自己不过是想小眯一会儿，结果没几分钟就被后边一声猛咳惊醒，吓出一身冷汗，原以为是被夫子发现了，郎月善意提醒，可照现在这个情形看，有待深究啊！
明颂似笑非笑，转而望向始作俑者。
“我、我没要吃！”
明颂极尽讨打地“哦”了一声，而后索性靠着桌沿，若无其事地剥起蛋壳来。
眼睁睁看着谢蕙怀送的鸡蛋落去明颂手里，更有要进他肚的趋势，郎月立时气不打一处来：“不行，这是我敷眼睛用的，你不能吃！”
“别那么小气，一颗蛋而已。我饿了。”
“……那你喝水去啊！”
明颂淡淡地扫了一眼，再不搭理，只饶有兴致地看着指间白嫩光滑的熟鸡蛋。
前所未有的羞愤。
早前受制的狼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余光瞥见一众女学生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二人，郎月当机立断，深吸一口气，探身抓过明颂的手腕，对着那枚鸡蛋“哼哧”就是一口！
“……”
座旁的谢蕙怀，将郎月眼底的挑衅与明颂面上的错愕，看了个一清二楚。
“噫，啧啧！”颜九香嫌弃地咂了咂嘴，“长这么大没吃过好东西，穷命啊！”
“哈哈哈哈！”
原想着能扳回一局，未料被颜九香坑了一把，郎月立时羞红了脸。
课后，意料之中的，万闻秋和郎月被请去了办公室。
一路上，万闻秋委屈巴巴，惹得郎月歉疚不已，可见她木楞木楞的，一脸傻相，又觉得好笑。
“你还有脸笑！”对着腰间狠掐了一把又一把，“我怎么那么倒霉，睡得好好的被你吓这一身汗！”
“巧合，巧合！嗯……但也不能全怪我，你也是，他的课都敢睡，这不找收拾呢嘛。”
“郎小姐说得有理啊，”万闻秋气极反笑，“哎呀要不怎么你是他得意门生呢，得真传啊你！”
郎月轻笑出声，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明颂，见无甚反应，只当没听见的，索性接了话茬充大起来：“那你还不赶紧讨好我，回头我也好卖脸替你求求情。”
二人一路小声嘟囔着，随明颂进了办公室。
万闻秋鸡贼地扫了眼，见空无一人，也便松了口气，步子也迈得略微大了些。
“你们昨晚没睡好？”意料之外的温柔。
“啊？”万闻秋先是一愣，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沉默中度过的。
万闻秋瞥了眼郎月，若无其事；看了眼明颂，淡定从容。油然而生一股无力感，轻咳一声，畏畏缩缩开了口：
“夫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今天是事出有因，实在太困了！”
“嗯。”
“所以……夫子今日就别再罚我们抄书了吧？”
“抄不抄的，取决于我得意门生。”
一句话，臊得郎月满地找缝，愤愤地瞪了万闻秋一眼，半晌蹦不出一个字来！
“万闻秋你先回去吧，这边有她顶着呢。”
挣扎，徘徊在道德的边缘……
“也好！”顷刻释然。坦然地拍了拍郎月的肩膀，“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姐妹！告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