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鸿鹏用麂皮布小心翼翼地擦拭刀刃,其小心程度堪称宠女朋友,如果有的话……
麂皮布擦去上面的铁锈和污渍,郭鸿鹏还是不满意,把刀刃放在磨刀石上,用力而谨慎地磨拭,等刀刃看上去过得去了,他操起一块锦缎扔在半空,把刀刃放在它的必经之路上。
看着价值千金的锦缎被平切成两半,郭鸿鹏满意地点点头,习武之人的生活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枯燥。
郭鸿鹏想弹弹刀刃,听那美妙的声音,忽然有人推开帘子闯进来,他心里一惊,刀刃划开皮肤,在他的指尖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郭鸿鹏僵硬地扭头看向那个冒冒失失的人,其神色仿佛在说,要是你没有合理的理由,今天我的刀可能会见血……好像已经见了。
“郭哥,又在磨刀啊,我们又不打仗……”
“怎么说话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哪里知道哪天会上战场?到时候你跟别人什么你还没有做好准备,要不大家坐下来喝口茶慢慢谈,以划拳的方式定胜负?要不是我了解你,你就是扰乱军心!要上军事法庭的!”郭鸿鹏语重心长,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其实进了军营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地位很尴尬,想打仗都找不到对象,人皇早就统一了绝大多数的人族,又和兽族签订了和平条约,偶尔有想造反的,他们都不需要出手,捕快什么的就把他们扼杀在了源头上,况且还真没有什么人会有闹事的想法,欲造反者,大致有两种,一种是吃不饱饭民不聊生的,有人痛骂狗皇帝想起义推翻统治,现如今还有谁敢说吃不上饭?另一种是位高了想夺权,但只要能居高位就应该长点脑子,你想造反是吗?打得过人皇吗?
执法有衙门,治民有郡长,写点小诗陶冶情操的有文人墨客,他们能干什么?像郭鸿鹏这样真心爱武的人只有少数,大部分都进来混吃等死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王朝已经荒废军事很久了,却是在最近突然对军事很是上心,百姓之间咬耳朵说这里肯定有什么政治阴谋比如即将和兽族决裂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别和别人说,官员之间互相猜忌这是什么新的洗钱手段么,只有当事人,也就是想混吃等死的那群人,私下里把皇帝历代女性(可能也包括男性)祖先问候个遍。
“你今天进来所为何事?”郭鸿鹏唠叨半天,终于聊到点上了,“莫不是和姚姑娘有关。”
部下把“你在想屁吃”生生憋下:“是和外面的那团云有关,上面排我们去,说什么要我们去乌云的中央去提供力量支持。”
“等等,什么乌云?上面什么时候来人通知了?我怎么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而你知道?还有我进来几天了?”郭鸿鹏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郭鸿鹏心说我不就是磨了磨刀,削了削箭头,看了看兵书,还有用磨平的刀面照了照自己……咳咳,最后那条请自行忽视。总之,我不就这样浪了几天吗?就变天了?有手下篡位成功了?
部下掀开帘子,郭鸿鹏一开始以为是晚上,但他的视线上移,当他的视线移到帘子顶端的时候,不由心里一震。
该怎么形容这人间地狱呢?漆黑的天幕上,乌云浓稠得像是乌鸡汤……怎么形容怎么反而有些饿了呢……乌云遮蔽了整个天空,没有一丝阳光能越过它的屏障,星光、月光亦如此。
说实话,郭鸿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纯粹的黑暗,不夹杂着一丝光明,恐怕暗黑系的修行者也很难做到吧?
“现在是几时?”郭鸿鹏问。每一个当将军的,都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能迅速地接受并适应突发事件。
“差一刻到未时。”
“难怪我有些饿了啊。”郭鸿鹏摸了摸肚子,他忽然觉得有很奇怪的眼光在注视他,他看向那个不识趣的部下,两人就这样“激情对视”。
终于,郭鸿鹏还是没绷住:“你在看什么?”
“郭哥,你已经进来已经快两天了……”
“那你们怎么不提醒我!?难怪刚刚我的肚子一直在叫。”
部下心说恐怕你的肚子早就开始叫了吧只是你太专注了没有注意到,部下又心说本来我也不想来提醒你的,怕你被打扰突然神经质拔刀就砍人,但必须要遵从抓阄结果,部下还心说其实你把自己关在营子里对大家都好,你能沉心与喜欢的世界里大家能喝酒划拳蹦擦擦。
但这都是心说,要是他敢说出口,他就没了。
“上面到底怎么说?”
“他说,不枉费王朝多年来对你们的栽培,今日永远到了你们发光的时候了,你们要把握机会,这样以后你们的路才走得顺畅,也能有更高的晋升空间……”
“那些官腔全部跳过,直接说重点!”郭鸿鹏皱着眉头打断他。
“简单来说,就是离乌云中心近的军营里共有十家,随机抽取三家幸运的去当炮灰,然后我们被选上了。”
“当炮灰吗?这话会不会过了?”郭鸿鹏推开帘子,一众将士们愁眉苦脸地守在周围,他们打着火把,火光照在他们灰白的脸上,都有些民间传说里僵尸的样子。
“郭哥你想一想,你看看那儿,去中心为可能打的仗提供支援?他们怎么不自己去呢?这不明摆着让我们去送死吗?”
“我定下的规则你都忘了吗?私下里你叫我郭哥,我给你面子,但在战场上,该叫我什么?”
“将军!”部下皱成一张苦瓜脸,心说几十代的军人都享乐,怎么到了他们这一代就得认真训练饱受肌肤之苦还要千里送人头?这凭什么啊?就凭我们领着他们几倍的军饷比他们的地位和话语权更高练就一身强壮的肌肉和一身阳刚之气成为全村第三靓的仔还更好找媳妇儿吗?你还真别说,好像还真是这样……
“备马,准备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