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而弯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红润的小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沉睡中的女孩仿佛沉浸在一场噩梦之中,惊心动魄的弧线起伏不定。
过了许久,女孩忽然睁开眼睛,茫然而恐惧的眼睛没有焦点,空洞洞的,慢慢的她的眼睛才变得有神。
她茫然地扫视周围,只有一方黑得深邃的苍穹可见。
“我这是……在哪儿啊?”白羽有些发懵,她的记忆停留在入睡前,难不成她还能在梦里休克然后就穿越了不成?拜托,那种情节就算发生在小说里也会被疯狂吐槽好吗?
她的身体无法动弹,用的上力,却感觉像是被铁箍拴着一样……不!应该说是像封印在琥珀里的标本一样,根本就动不了!非常难受!
视野因为身体不能动的原因只有那么一小片,此时的她觉得自己就像坐井观天的那只青蛙一样,也只能听声音辨情况。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听起来像是有人在痛苦地呻吟,还夹杂着房屋崩倒声,隐隐还有兽鸣声。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为什么会被困住,外面又是怎样的光景,拜托了以她浅薄的想象力根本没有头绪。
事情,还得从三天前说起。
……
玄冥大陆是这方世界的第二大洲,地理位置较为远离这个世界的赤道,以森林、湖泊、沼泽的地形为多。
其土地被“五五分成”,即在这片大陆上,一半的土地为人类居住地,另一半是蛮荒之地。有传闻当初这个决议相当草率,是人皇酒后往地图上随机泼墨,染上的地方主人,其他住兽,满朝文武都劝陛下严肃点,不要儿戏,人皇瞪眼说我已经话从口出了,再收回去岂不是很丢人?不遵守承诺岂不是一点都不男人?况且兽族那边都答应了,你要觉得实在想改就派你就去兽王那边谈。满朝文武为了不被吃掉,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这里的人和兽“相处愉快”,平时大多时候老死不相往来,人族平时都吃自家种的农产品,对“野味儿”不敢兴趣(就是这个“敢”),兽族那边儿也对人不感兴趣,听说很腥,怕闹肚子。很少会有人或兽越矩,这样一般会蹲大牢吃牢饭。
这样的生活一直很宁静,宁静到仿佛世外桃源,宁静到好久都没有大灾大难,宁静到所有人都放松警惕。
直到这一天,宁静被打破。
乌云已经笼罩了天空好几天了,凡人只觉得天将降大雨,可能会引起洪水冲走房子,只有修为高的修行者才看出门道,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这种感觉非常陌生,陌生到可怕。
隔着一片海的几千里外的灵炎大陆,一处凉亭,坐着两道人影。
满头白发和满嘴白胡子的糟老头手执白色棋子轻敲桌子:“陛下怎么看?”
“怎么看?不用眼睛看用鼻孔吗?”年轻人也手执黑子,微微皱眉,“身为朝廷命臣,居然问这种问题,看来我要考虑为朝廷多引入新生血液,弹劾掉老油条。”
“陛下,我是问那边的事……”糟老头指着远方的那团浓稠的乌云。
“易爱卿,这么多年了,你就还是不懂我的玩笑,”年轻人失望地摇头,“你是最早跟着我的人,别人不知道的秘辛你应该知道吧?”
老头心说我哪里是听不懂你的玩笑,我是根本就不想理你好吗?这么多年了你都看不出这一点吗?
糟老头努力控制住嘴角不让它抽搐:“意思是他说的是真的,我们终究还是误会他了。我还真没想到他还能预知这么久的未来。”
年轻人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用棋子敲了敲桌面:“快下,你是不是想岔开话题。”
嘿,我这暴脾气……下!棋子清脆地落在棋盘上。
“噗……”年轻人差点笑出声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
不能太得瑟了,虽然看样子眼前这个糟老头走错位置,一举让自己陷入颓势,但咱也不能逼他啊,逼太紧不好,要不松不紧才好。
“陛下这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
“啊,没什么。噗……”
你分明就在笑我,你都没停过!
眼瞅着老头都要黑化了,年轻人咳嗽两声,勉强控制住笑意。
“陛下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那你怎么觉得?爱卿你怎么看?”
“我吗?”糟老头眉宇上方满是皱纹,他一认真思考就喜欢皱眉,“我……我觉得应该趁早抹杀掉厄运的源头……”
“可万一厄运的源头是一个年轻好看的姑娘呢?”
“陛下,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虽然这句话是用反问的语气说出来的,但易棋华易老头怎么看对方的脸色怎么觉得是在开玩笑。
“如果我是陛下,应该会为了自证清白,也为了天下苍生,抹杀她的存在!”
“爱卿的意思是,我很没有家庭地位喽?”
“老臣不敢。”易老头有口槽想吐不敢吐啊。
陛下请您清醒一点啊,你们家就你一人,你又没有妃子又没有情人,唯一喜欢的人追了几千年了都没有追上,哪来的家庭地位?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
年轻人渐渐收敛了笑意,久违地非常严肃:“不管她是谁,来自哪儿,想干什么,想在我的地盘动我的子民,先踏过我的尸体再说!”
“陛下还真是爱民的好君主!”易老头乐呵呵地走了一步。
年轻人看着那颗棋子,神色逐渐凝重,他的眉头逐渐紧皱,然后忽然用手横扫棋盘,把整个棋局搅乱:“都这个时候了,还下棋?爱卿不为天下苍生考虑吗!?”
易棋华忽然愣住,而后忽然又明白了什么,但他没有说出来。
好你个就会耍赖的好皇帝,居然以百姓的名义悔棋不认账!